隋便兩口子,其實並沒有什麼文化,都是讀過兩年小學,稍微識得幾個字。
但是,這地方很落後,根本就找不到有文化的人。
於是,兩人就被招進了鄉政府,都是負責打掃衛生,擦下桌子的事情。
開始只領十來塊錢一個月,現在加到一百多。
儘管如此,村子裡的人依然很羨慕,加上隋妮紈人長得好看,又考取中專,很多人都把她當成天神一樣,連追求都不敢。
畢業後,分到邊遠山區教書,她卻是直接辭職,人們想不通,開始胡亂猜測。
再後來,聽說她掙到錢,還買了車子,人們更是把她說得齷齪至極,各種傳言都有,有說她在給一個八十二歲的老人做小,也有人說,她不是買土豆,而是人肉。
隋妮紈當初太忙,很少回家,自然不知道這些傳言,但是,隋便兩口子就不一樣,從鄉政府一出來,街上就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在村子裡,人們更是毫不忌諱,說他家出了個好女兒,生得好就是好,不但好掙錢,還不苦也不累,等到那82歲的老頭去世,人家的房子,車子,還有兒子,全部就是你家的。
隋便聽得大怒,再蠢也知道人們的意思,也明白了為何街上的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就打電話給隋妮紈。
面對父親一開口就是責問,還罵她不要臉,羞死先人,隋妮紈也很生氣。
她氣的不是村里人的惡毒,而是父母的無知,寧願相信他人惡意造謠,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鄭八斤聽了隋妮紈泣不成聲的敘述,只是同情,也能理解,只好安慰她:「一切都會過去,總有一天,人們會明白真相,開始羨慕你,甚是嫉妒。再說了,只要自己高興,管他人怎麼說,為自己活,又不是要活給別人看。」
「你倒是想得開。」隋妮紈聽了,有些沒好氣地說,「難道你也相信這些謠言?」
「怎麼可能?你才要想開點。」鄭八斤笑著說,心裡想的是,一切皆有可能,世人都會這麼想,但是,我不會,你明明可以憑長相,卻是硬要憑能力活得更好,這種精神,就值得我相信。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妹妹和你是親生的嗎?」見隋妮紈還在執迷於剛才的話題,鄭八斤忙著轉移話題。
「當然是親生的,只是,她長得比較像我爸,我長得像媽,別看我媽現在很老,年輕時候,也算是村里一枝花,據說,當時學校的校長,都找人上門提過親,還說,只要她答應,可以給她安排一個民辦教師的名額,也不知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看上我爸?」隋妮紈說著父母的往事,竟然開始八卦起來,暫時忘記剛才的委屈。
「那你妹妹這個男朋友是做什麼的?」鄭八斤看著前面摩托車上的隋曹問道,人家像是在特意秀恩愛一樣,身體緊緊地貼著史門慶。但是,看得出來,史門慶一直在往後面的車子看,對未婚妻的舉動還有些反感。
「不清楚,只聽說開著一個沙場。」
鄭八斤點點頭,他早就猜出來,這小子根本沒什麼本事,只會滿嘴跑火車,不然,也不會哄得隋便兩口子把房子都賣掉,給他做本錢。
「好的,別難過了,你本來就是個女強人,在困難面前都沒有哭過,一直堅強,不然,也不會成為土豆片的老總,為什麼人家幾句話,就這樣經不起打擊?」這時,前面的摩托車停在一家燒烤店門前,鄭八斤也準備停車,勸身邊的女人擦乾眼淚,唱著歌兒下去。
隋妮紈掏出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別難為自己,一會兒如果對方還要為難你,那我們就離開,重新換個地點,我請你吃。」
「不用,既來之則安之。」鄭八斤笑著點點頭,給她一個自信的眼神,心裡卻說,誰會這麼蠢,白吃白喝不好嗎?
燒烤店並不大,只有三十來平米,但是,裡面坐了兩桌人。
見到史門慶帶著人進來,老闆還算是挺客氣,把他們招呼到唯一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下。
鄭八斤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下,還示意隋妮紈坐到身邊的一個凳子上。
史門慶坐到隋妮紈的另一邊,把女朋友也招拉了坐在身邊,這樣一來,一張小桌子,就被四人圍住,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兩個男的對面而坐,兩個女的相對而望,就如四個人打雙扣。
老闆客氣地說道:「慶哥,要吃點什麼?」
「來兩百塊半肥半瘦的,再來一瓶白酒。」史門慶像是對這個老闆很熟的樣子,說話並不客氣,轉而向隋妮紈輕聲說道,「姐,你看要不要來點瘦的?」
隋妮紈不想點,看向鄭八斤。
鄭八斤可不想這麼便宜裝13的傢伙,而是笑著說道:「來兩盤龍蝦,兩百的瘦牛肉,外加四盒牛奶。」
史門慶眉頭一皺,但是,又不好發作,轉念又想,到時,就逼這小子請客。
老闆客氣地答應下來,忙著去張羅。
史門慶看向鄭八斤,一臉的厭惡,說起話來也就不客氣:「你雖然是姐姐的男朋友,但是,看上去比我還小,我就叫你一聲兄弟。不是我說你,做人要腳踏實地,聽哥一句,好好找個正當行業,憑力氣吃飯,不要這樣混下去,現在人還年輕,倒是可以吃幾年青春飯,老了之後,你怎麼辦?」
隋妮紈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鄭八斤,擔心他生氣。
鄭八斤卻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反而點點頭,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說道:「哥說得對,憑長相騙女人的錢,不但浪費自己的青春,還不仁道,要靠雙手,才能給自己創造真正的幸福。」
「是呀,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史門慶不知鄭八斤在罵他,反而高興地看著隋妮紈說道,「你看,這兄弟還有幾分人性,已經承認是要騙你的錢,聽我一句,以後別再跟他來往。」
鄭八斤一愣。
隋妮紈白了史門慶一眼,冷冷地說道:「誰說他在說自己?也許,是在勸你,不要纏著我妹妹,不要再騙她的錢,她本來就沒有錢。」
「怎麼可能,姐姐,我對曹曹是真心的。」史門慶這才反應過來,鄭八斤剛才這話,好像真是在說自己,但是,也不承認,而是說道,「以後你就會明白,我這個人,為人處世很好,都是在用心對待親人,姐姐是曹曹的姐姐,我們就是一家人,得互相提攜,互相幫助。」
鄭八斤聽得心裡真笑,看著隋曹,說道:「你聽,這位哥們,對妹妹的稱呼,還真是別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