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放在一般人,見到這種有危險的事情,第一念頭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命,果敢開槍,才不管會不會殺錯後面這輛大卡車司機。
但是,周正不同,他有他的原則,不會錯殺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他沒有開槍,而是提醒自己的司機,對方不出手,絕不能主動出手。
如果對方這樣撞過來,那就棄車,跳到路上面和敵人開戰,反正要抓的人犯不在這一輛車上。
司機也知道他的處事原則,不再反駁,而是點點頭,看著後面那輛還算正常的貨車,並沒有加速的意思,平穩地從他們左側通過。
正要開始倒車,儘快離前面的小卡車遠一些時,變故發生,大卡車突然一把方向,就如失靈一樣,直接把三菱車給撞得一個翻滾,摔下路邊的地里。
兩人剛才想好的計劃,棄車逃走,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對方實在是太狡猾,還故意製造正常行駛,遇上前面的車有故障時還本能減一下速的樣子。
好在,司機剛才選擇的地方,右邊不是山,而是一塊空地,只有一兩米這麼高,車子被撞下去時,只是兩個翻滾,接著停在地里。
而大卡車司機很專業似的,並沒有跟著一起開下路來,而是停在路上。就算是交警來了,也只會給一個交通意外事故,不會判定為故意殺人。
「局長,你沒事吧!」司機關心的事情,永遠是領導的安全。
「我沒事,你呢?」兩人都是繫著安全帶的,而貨車只是想他們擠下路,並沒有用力過猛,不然,兩人現在已經是車毀人亡。
儘管如此,兩人都感覺有些發昏。
司機放下心來,並沒有著急開車的樣子,他知道,這裡是鬆軟的土地,就算是四驅的車,也不可能還開得上路。
這時,大貨車裡下來三個人,一襲黑衣,站在路邊,手電一射,看著滾下去的三菱車只是有些癟,並沒有散架,明白裡面的人並不一定全部死亡,就用手電揮了三下。
小卡車裡下來四個人,也是一身黑衣,走到路邊,形成一個不小的夾角之勢,防止車裡的人還活著,從另一個方向逃走。
周正這才意識到,這些人來者不善,但是,也沒有後悔剛才不開槍。
司機已經打開車門,周正讓他別動,此時下去更危險,不如以靜制動,看清敵人的動向之後再做打算。
司機點頭,輕輕關上車門,上面的玻璃已經爛掉。
這時,黑衣人們站在路上,槍口對著汽車,就是一陣掃射。
司機眼力好些,忙叫一聲:「趴下。」
他是當過兵的人,手裡也有槍。
本來,作為一個司機,是工人身份,不能配槍,但是,周正說過,自己的司機必須有槍,只有保障本身的安全,才有能力保護人民生命財產。
子彈打在車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有的從車窗里飛進來,從兩人頭頂上飛過。
周正開槍還擊,但是,敵人太多,火力過猛,根本就沒有辦法打中敵人。
不過,也起到威懾作用,讓敵人暫時不敢上前。要是剛才下車,就更危險,在車裡,好歹車皮夠厚,如果不是大口徑的槍,是不容易打穿。
「怎麼辦?」眼看著敵人的火力壓下來,兩人都不敢抬頭,只能估數地開兩槍。這樣一來,拖的時間越長,對自己越不利。
「先別開槍,節約子彈。」周正果斷地說道,「我們的子彈有限,敵人像是有備而來,硬拼肯定不行,但是,我相信,支援的人很快就會趕到。」
其實,他心裡清楚,支援的人不一定會來,就算來,也不會這麼及時,畢竟,這裡的警察不歸他管。
但是,必須有信心。
如果自己作為一個領導失去信心,那司機將會死心,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這不是他一個局長的做事風格,想當初,一個人和歹徒搏鬥的時候,身中兩刀,依然把敵人制服,最後住了兩個月的醫院。
現在這個局面,雖然比那一次兇險許多,而且是敵暗我明,但是,他相信一點,邪不勝正。
這時,黑衣人們見周正等人沒有再開槍,不由得大喜,以為已經得逞,不過,依然很小心,讓人開槍掩護,再由兩個人跳下路,向著三菱車逼過來。
周正聽出敵人的槍聲沒有之前那麼密集,明白敵人的意圖,但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車,更不敢抬頭。所謂刀槍無眼,子彈更不會顧及他是不是局長?
既然已經痛下殺手,自然不會把他這樣一個局長放在眼裡。
兩個黑衣人下了路,見車裡依然沒有動靜,向著身後一揮手,開著槍,掩護著身後的黑衣人下路。
情況越來越不妙,一旦黑衣人靠近,兩人將再難逃出生天,周正的心裡著急起來,悄悄對司機說道:「一會兒敵人過來,瞄準再打,不能再留情,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就是賺到,就當是為民除害。」
「局長,我掩護你撤走,將來查出是誰下的毒手,為我報仇就成。」司機說著,就要拉開車門跳下去。
「不行。」周正一把抓住司機的手,沉聲說道,「下去更危險,而且,敵人人多勢眾,就算是犧牲你一個,也不能保證我能安全逃走,與其送死,不如跟他們放手一搏,好歹也是為民除害,死得其所。我相信,未來的歷史會記住這一刻,我們是跟歹徒搏鬥,為正義而戰。」
「那就跟他們拼了!」司機說著,提槍在手,對著車外就是兩槍。
可惜,距離有點遠,而且是沒有瞄準的情況下開的,並沒有打中,也把黑衣人嚇一跳,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只是對著汽車又一陣掃射。
周正和司機忙著低下頭,聽著子彈不斷打在車窗上的聲音,而且發射點越來越近,兩人心急如焚,但是,又無能為力,也只能瞅機會開兩槍。
兩人的子彈不多,根本就沒有想到敵人會帶這麼多硬傢伙,子彈就如打不完一樣,而且很有章法,不停地掃射,一步一步逼近。
終於,周正二人的子彈全部打光,而敵人的火力不減,從聲音上判斷,對方離車子已經只有十來步,而援兵並沒有趕來,也不敢分心去打電話催促。
周正長嘆一聲:「看來,你我二人要死在這裡,你後不後悔?」
「不會悔!就算是戰死,下輩子我還想為你服務。」司機說道。
他跟過幾個領導,只有周正對他不薄,當成一個真正的軍人,而非單純是一屬。
有時候,遇上一些重要的事情,還會和他商量,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對話,沒有那種我是領導我做主,你只能絕對服從,高人一等的架子。
也正因如此,才是司機兼當保鏢,願意和他並肩作戰的原因。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公開槍殺國家幹部。」周正突然大吼一聲,氣勢上壓得對方一愣。
「國家幹部有什麼了不起?」一名黑衣人冷笑一聲,「誰叫你身邊的人擋了別人的財跑。」
周正聽得微微一愣,心想,這個人所說的絕對不是司機,應該是衝著鄭八斤來的。
想到這裡,不由得計上心來,沉聲說道:「你們聽好了,我是春昆市警察局的副局長周正,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只有我和司機。你們可要想好了,如果真的殺了我們,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追殺。」
「少廢話,把鄭八斤交出來。」那名黑衣人沉聲說道。
「果然是衝著這小子來的。」司機和周正同時心裡一寒,特別是周正,心想,鄭八斤剛一回國,就被殺手追殺,看來,警察局裡一定有內鬼。
「這裡真沒有什麼鄭八斤,只有司機和我。」周正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不信,除非你二人出來,把車門打開。」
「行,不要開槍,我們出來。」周正不想有傷亡,反正自己說的是實話,鄭八斤本來就沒有在這車上。
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判斷失誤,人家既不是衝著西米木子來的扶桑人,也不是衝著自己這個局長而來的政敵。只是,不知鄭八斤得罪的是什麼人,會讓對方出動這麼多人,敢於帶著槍枝,冒天下之大不韙。
但是,這一刻,想什麼都於事無補,只能硬著頭皮下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闖一闖。
正要開門之時,那名黑衣人說道:「等等,先把槍扔出來。」
「這……」周正為難起來,這槍可是不鬧著玩的,所謂槍在人在,槍就是一個警察的生命,絕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砰」!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起來,對著車門又是一槍,實在是囂張至極,沉聲說道:「如果兩位不願意,那就只能當場擊斃。」
「不是不願意,而是這槍不能給你們,是規矩,是原則。」周正說道,大腦之中快速運轉,但在實力懸殊,處於被動之下,一直想不出辦法。
這時,天都快要亮了,滬市的警察怎麼還沒有到?就連自己從春昆帶過來的人,不見自己跟著,也不回來接應一下。
「什麼狗屁規矩,在這裡我就是規矩,沒有人敢對我說半個不字。」黑衣人的話里滿是威脅,根本就沒有把周正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