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背後,一條不太熱鬧的小街上,一家小酒館裡,正坐著一老一少。
老人看著面前的鄭八斤,說道:「這裡不熱鬧,也不豪華,但是,他家做的菜很合我胃口。」
鄭八斤點點頭,笑著說道:「湊合一下就行,沒必要浪費,對了,老人家,你請我喝酒,到底有什麼事?」
他從來就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老者一定有目的。
「哈哈,小老弟,還真是沒事,就想和你交個朋友,從你身上,看到我年輕時候,那種敢打敢拼的樣子。」大金牙笑著說道。
鄭八斤見他不說,也就不再強求,而是既來之則安之。
這時,餐館裡的老闆正在忙碌,小店裡,就沒有小工,也沒有客人,安靜得有些出奇,只聽得見老闆切肚條的聲音。
刀法極好,而且很快,不大一會兒工夫,就切上一滿盤鹵豬肚條。
老闆看著老者,點點頭,笑著用日語說道:「兩位先吃著,我再去做兩個小菜,酒就在哪兒,要喝哪一種?自己去打。」
老者點點頭,看著老闆再進廚房,這才指著擺酒的位置,起身親自去打酒。
鄭八斤看老者精神極好,也不客氣,任他去打。不過,卻好奇地瞟了一眼。
一張春凳上,擺著好幾種酒,價格上面標著,有一萬日元一斤的,有四五萬的,也有幾千的。
老頭打了一斤一萬日元的。
鄭八斤就想,這老頭子也不過是個散戶,一定虧了不少錢,手邊不是太寬裕,能請他喝一萬元一斤也不錯。
以現在的物價,算不上高檔。
特別是日元,去年最不值錢,要1465元才能換一元人民幣,現在有點回升,也要1189元才能換一元人民幣。也就是說,這一斤酒,放在大國,也就值八九塊錢,適合上魚鄉那樣極別的工薪階層。
老頭見他的表情,像是猜到其中意思,並不生氣,而是倒一杯放在鄭八斤面前的桌子上,也給自己倒滿一杯,不慌不忙地說道:「來,小兄弟,為我們的友誼,干一杯。」
說著,就如要打消鄭八斤的擔心一樣,先干為敬。
鄭八斤也不客氣,抬起杯子,先品一小口,味道還不錯,不亞於幾十塊一斤的瓶裝酒。
「怎麼樣?還不錯吧?老頭子我就喜歡這個味,都喝了六七十年。」
鄭八斤一愣,隨口說道:「老人家,你是從小就喜歡喝酒嗎?」心說,小孩子的時候,是不能喝酒的,不然,大腦發育不好。
「哈哈,我二十歲開始喝酒,現在九十多歲。」老頭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鄭八斤再是一愣,這老者不像呀,看上去只有六七十歲,根本不像九十幾的人,看來,還真注重養生。
「小兄弟,不像嗎?我牙都全部掉了,這才換一口假牙。還是你們年輕好,想找幾個女人就找幾個。」
臥槽,這是什麼話,老頭子不會是想要扶起來,都要試試吧!
鄭八斤想到這裡,不想輸給這老頭,也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來,先嘗一下這肚條。」老頭看他突然豪爽起來,像是心裡有些欣賞,指著上桌的唯一道菜說道。
鄭八斤毫不客氣,嘗一口,不由得眼前一亮,想不到,這麼一個小餐館,能做出這麼可口的菜來。
「對了,小兄弟,能說說為何要做空西米地產嗎?」老頭依然不緊不慢,雲淡見清的樣子。
鄭八斤暗笑,果然說到正題上了。
「主要是他公司存在業績造假,根本不值這個價。我作為一個商人,有利可圖就上。」鄭八斤說的話滴水不漏。
「但是,據說你是一個警察。」老者捻了一塊肚皮放在嘴裡,漫不經心地嚼著。
「我還搞第二職業,一個警察的工資,根本就不能養家餬口。」鄭八斤笑著說道。
「哦,原來如此。那請教一下,西米地產的股價,你認為跌到多少算是合理?」
「現在真不好說,也許會跌到一千多,也有可能幾百,甚至幾十。」鄭八斤說道,「有一句話叫做熊市不言底。」
「哈哈,如此說來,你認為扶桑會走一波熊市?」老頭突然笑了,他可不認為,走了多年的牛市,會這樣結束。
現在別看以西米地產為代表的地產股,跌得很兇,可能只是一個回調,也就是傳說中的牛回頭。
「我認為已成定局,沒有人可以改變,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盛極必衰,經濟也是如此,特別是地產,扶桑已經把未來幾十年的錢都花光了,必須得慢慢消化,不可能再一直往前走。」鄭八斤憑著前一世的經驗,和老者相談甚歡。
從1950年日本開市,到1989 年,39年的時間裡,從 85 點漲到 38900 點,其中經歷了幾輪牛市,幾輪熊市,鄭八斤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者越聽越驚訝,但是,人家說得又有幾分道理,不得不服。
鄭八斤又說,1990年到現在,扶桑股市不景氣,開始回調。還分析,在未來十幾年,都不可能走出大的行情,只能是越走越低,不斷創新低。以他的「預測」,要跌到7000多點。
不過,那是兩千年以後的事情。2007年,雖然收於一萬七千多點,但是,再也不可能摸到最高點四萬。
當然,後面這些是根據前一世的數據得來的,鄭八斤自然不會說出個准數。
儘管如此,老頭子依然聽得入迷,連酒都忘記喝。
這時,老闆再度上了兩道菜,一葷一素。
老者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你說得像是有道理,但是,我又聽人說了,你做空西米地產的真正原因,好像是西米家的兒子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見好就收吧,讓他把東西還回來就行,畢竟人家已經住院。」
「這只是一個原因,更多的是我也想要賺錢。」鄭八斤笑笑,心想,原來老者是為西米家做說客的,也就將計就計,「不過,如果西米家真的願意歸還東西,把西米木子交給我帶回大國去處理,維護大國法律的權威性,我可以考慮退出江湖,安心去做一個小警察。」
「做警察好,穩定,還可以撈點資本,將來再發展其他產業。」老者點頭微笑。
鄭八斤當然明白,他說的資本是兩個方面,心裡不由得一笑,你以為是在扶桑,警察可以大肆斂財,不但可以看賭場,還可以罩著娛樂場所,如果膽子夠大,一年掙個幾十百十萬不在話下。
但他並沒有反駁,知道這老小子還有話說。
果然,老者接著說道:「那你說說,西米家到底拿了你什麼?我出面,讓他還回來。」
「不是拿了我的東西,而是他在大國販毒,共有贓款一百萬。大國的態度非常明確,人贓都要,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觸碰大國法律,雖遠必誅!」鄭八斤突然大義凜然地說,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毒?」老者面色也是一變,沉聲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堂堂大國警察,難不成還冤枉他。你說,這小子做什麼不好,偏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生兒子沒屁股的事情。」鄭八斤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恨不得把西米木子拉過來打成豬頭。
「行,這事兒我去說,三天之內給你答覆,老子最恨的就是這種人,堪比當年的英法惡魔。」
鄭八斤看著他,不知老頭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也答應下來,說道:「那就一言為定,只要能帶走他,我就離開扶桑。」
他的心思很清楚,扶桑已經在想辦法對付他,只是,現在出了機場殺人案,暫時轉移目標。
現在讓人來說和,算是很給面子,而且,自己也賺了不少,那就收手吧。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位神秘的大佬不知是誰,自然不知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目的,那就退出來,先觀望一下,等情況明了之後,再做定奪。
當然,自己只是答應離開這裡。至於以後,換個江湖再見。
……
回到「家裡」,鄭八斤馬上打電話,先告訴納英,自己可能再是幾天就要撤回資金,讓她提前做好撤退的準備。
納英聽說他要撤回,以為他很快就要回國,心裡高興,答應下來。同時,也答應鄭八斤,這事兒先不告訴任何人,以免發生麻煩。
對於她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兒子的安全更重要。
至於割小鬼子的韭菜,能割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能割了,也就不會再強求,反正對得起國家。光是這段時間,就為國家賺了幾千萬,實現百分之幾十的利潤,已經知足。
而且,通過這一次幫國家投資,雖然自己沒有賺到大錢,但是,已經上升為副部級,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唯一的希望,就是鄭八斤回到國內,會得到上方的賞識,就算不得以重用,只要給他在經商方面提供一定的便利,也可以混得人五人六,光宗耀祖。
掛下電話之後,她實在忍不住,先向高副省長提出,要把空單贖回,原因很簡單,推說是鄭八斤的意思,他看不清裡面衝進去的大佬是誰,不打沒把握的仗。
高副省長聽了,點點頭,說那就這麼辦,賺這麼多已經可以,不要太過於貪心,見好就收,以後有機會再干。
納英又把鄭八斤要回來的消息通過電話,傳給陽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