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公里,兩母女這才放下心來,輕鬆一口氣。
鄭八斤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雖然說劉文青和他的人,表面上對他很客氣,表現得無比配合,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人背後捅刀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爸是誰?」
這話自然是在問小姑娘。
母女聽後皆是一愣,面前這人既然是小雪的爸爸派來的,怎麼會有此一問?
「她叫劉雪,她爸叫劉吉呼,我叫楊貴芬。」女人忙著說道,「對了,小兄弟,請問高姓大名?」
她不是蠢人,聽出對方並不是丈夫直接派來的,心裡開始打鼓。
「我叫王安,叫我小王就行。」鄭八斤鎮定地說,心裡直打鼓,劉吉呼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
前一世,這傢伙真正的人生一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幾年之後,才東窗事發,原來,不過現實版的陳世美,暗中派人殺自己的老婆,卻順帶著把女兒也害死。
其原因不過是喜歡一個乃模,不方便和妻子離婚,怕影響仕途。
現在,他才知道劉文青剛才說的那些話,說這個小姑娘背景很複雜。還以為危言聳聽,不想放人呢。
原來,劉文青是在好心提醒自己。
看來,他是知道點什麼?
早知如此,就不受理高正興安排這個差事,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都要搭在這裡。
已經收下高正興的錢,自然不可能現在重新把人送回劉文青手裡,一走了之。
事已如此,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但願,這一世,那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叫人下手,讓自己平安著陸。
「原來是王安兄弟,謝謝你救我們,到時候,一定讓他爸給你找個好差事。」楊貴芬給鄭八斤畫餅,「他是滬市的副市長,安排一兩個人小意思。」
「媽,人家王大哥救我們並不是衝著我爸來的,而是仗義出手。」劉雪打斷母親的話。
在童話一般的世界裡,鄭八斤簡直就是白馬王子,自己就是一個落難的公主。
被母親這麼一說,就變成交易,沒有一絲美好。
鄭八斤愣住,這兩母女,一個叫自己兄弟,一個叫哥,都整亂輩份。
他不想再說話,不然,這個女人還會喋喋不休,影響自己的判斷力。
前方的路,不再如來時一樣的平安無事,必須得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想到這裡,鄭八斤掏出槍,隨時準備出手。
楊貴芬見到鄭八斤如此慎重,也跟著緊張起來:「王兄弟,出什麼事?」
「沒事,把安全帶繫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大呼小叫,影響我開車。」
楊貴芬點點頭,忙著幫小雪系好安全帶,才顧上自己。由於太過緊張,試幾下,才找到安全帶的插槽。
……
一片白雪加霜景象,寒風呼嘯。
林詩婭冷得直打顫,雙手緊緊抱在胸前,無助地看著這片天地。
她的衣服已經不見,就連那小子說的「銅鑼燒」也被人拿走,可以說是完全坦誠在外。
而這時,前面突然出現一條黑影,越來越近,看清之後,竟然是匹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自己,張開血盆大口,對著胸前,一口咬來。
她大叫一聲,身子本能往上一跳。
這時,狼不見,白雪也消失殆盡,只是一片燈光,自己的身子還泡在水裡。
水已冷,額頭上竟然有冷汗冒出,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在水池裡泡,竟然睡著,還做噩夢……
她站起身來,發現準備的乾淨衣服就在浴缸邊。
這時,突然響起敲門聲。
「是誰?」林詩婭問著,心裡沒來由的緊張起來,趕緊穿著衣服。
「林小姐,你沒事吧!我們是市警察局的人,負責你的安全,能開一下門嗎?」門外,兩個穿著警服的女人,帶著一個服務員。
已經敲過三次門,一直沒有動靜,服務員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
聽到裡面的終於有人回答,這才放下心來。
「請稍等,我在洗澡。」林詩婭不懷疑有什麼問題,忙著回應,同時,快速穿上衣服。
不過,她依然從貓眼裡看上一眼,見真是兩個警察,這才打開門。
兩名女警看著她頭髮上還有水珠,人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請進,有什麼事嗎?」林詩婭說著,拿著一塊毛巾擦著頭上的水。
「是這樣,我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剛才敲門,聽不到回音,原來,你真是在洗澡。」兩人說著,檢查一下房間,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這才說道,「林小姐也累了,既然沒什麼問題,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對了,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們。」
林詩婭客氣地點頭,兩個女警卻退出門外,還把門帶上。
林詩婭暗鬆一口氣,依然習慣性把門反鎖。
這幾年,經常在外面飛來飛去,已經養成習慣,不管是住什麼樣的賓館,都會把門反鎖,睡起來才會踏實。
從貓眼裡看一下,心裡有些緊張,那名服務員已經離開,但是,兩個警察還守在門口。
這是被保護?
……
一輛三林越野車,在坑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只開到四十碼,但是,車裡人已經感覺很抖,就如暴風雨里前行的一葉孤舟。
車子門窗緊閉,裡面的人不敢說話,只聽得見車子發動機的聲響。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車子的燈光可以看見前方十來米的距離。
依然可以看出,這是一片森林。
鄭八斤突然放開方向盤,順手拿起車門水杯洞裡的煙,熟練地抖出一支,叼在嘴裡,再拿起火機點燃。
整個過程,他的另一隻手都沒有放下槍,眼睛也沒有離開前方的路。
劉雪聞著這種煙味,不自覺就想打開後面的車窗,但是,被母親制止,看著她搖搖頭。
鄭八斤自己打開前方的車窗,不過開得很小,只能讓煙霧慢慢消散。
他沒有說話,專心開車的樣子。
劉雪看不見他的身影,視線被前方的座椅擋住。
母親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也不敢說話,但是,她知道母親的意思,是讓她放心休息,不要緊張,一定沒事。
不過,她能感覺到母親比自己還要緊張,心像是都在快速地跳動。
就在這時,兩人同時感覺到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撲去,就如背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一般。心裡不由得大驚,楊貴芬忍不住尖叫一聲,突然又想起鄭八斤的話,忙著把嘴捂住。
好在,她們都繫著安全帶,不然,剛才這一急剎,一定會衝到前面。
還沒弄清情況,鄭八斤突然加快速度,直衝過去。
卻在這時,一顆子彈從車子的尾巴處,幾乎是擦著飛過去。
兩個女人並沒有發現,但是,鄭八斤卻知道,已經在鬼門關門口打過一個滾。
暗罵一句,他媽的,果然是衝著後面的兩母女來的,還連狙擊手都用上,要不是剛才見機得早,車窗肯定被擊穿。
他並沒有停,而是猛衝一下,突然又來個急剎,看上去不是一個老司機,就如一個新手駕車一樣,更像女司機,油門和剎車亂用。
後面的兩人卻是吃不消,感覺吃下去的東西都快要被倒出來。
劉雪並沒有懷疑什麼,而是覺得這位大哥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心裡更加緊張起來,雙手也死死的抓著安全帶。
楊貴芬早就受不了,沉聲問道:「你在搞什麼?」心裡早就忘記鄭八斤剛才交代的話。
鄭八斤沒有解釋,敵人就在右邊山上,拿的是狙擊步槍,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還擊,只能逃。
好在這種槍不能連發,打一槍要拉一下,還要重新瞄準。
鄭八斤把菸頭快速地按滅在操作台上,接著一個急剎,弄得後面的楊貴芬又是一聲大叫。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的地上突然跳起一團泥土,就如被隕石碎片砸中一樣。
「別叫,不能影響大哥哥開車!」劉雪說。
楊貴芬也看出了前方那團泥土,是子彈打出的效果,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再聲張,身上的冷汗已經濕透。
而這時,鄭八斤突然把車燈全關,一片黑暗襲來,兩母女什麼都看不見。
只感覺到車還在顛簸,只是沒有之前厲害,應該還在走,速度上慢了許多。
楊貴芬更加害怕,緊緊拉著女兒的手,心想,這不是等於盲人騎瞎馬,夜半到懸崖。
可以說,相當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衝下山去,摔得骨頭都找不著。
劉雪反而鎮定下來,輕輕說道:「大哥哥小心一點,敵人雖然看不見我們,你也看不清路。」
「沒事。」鄭八斤輕聲說道,「你們真不知道是誰要殺你?」
「不知道,應該是那些緬人吧?」小雪隱隱覺得不對勁,依然不敢往深層次想。
「如是他們,在軍事基地就可以直接下手,還用得著放出來?」鄭八斤心裡鬼火得很,還想著對劉文青的了解,這事兒好辦,就跟玩兒一樣,旅遊一段,把人帶回去,新松就賺到錢。
沒想到,有人一定要這女人的命,而她並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嘆,可歌可泣!
現在,鄭八斤也弄不清到底敵人是誰?
如果真是那名升官發財死老婆,也不至於連自己的女兒也一起下死手才對,虎毒還不食子,何況,女兒是父親前一世的情人。
外面夜色更濃,鄭八斤只能抬起頭,看著天上開車,慢了許多,好在不用一腳剎車一腳油門的來,可以相對平穩一些。
山頂之上,一條黑影看著下面的公路,突然失去目標,看不清車在哪裡?
他做殺手多年,從來沒有失過手,而且,沒有人讓他開過第二槍。
這一次,竟然五槍都沒有打中,臉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