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不想多事,小心打開門。
三個女人罵罵咧咧地進了屋,沒有指名道姓,婉清也不好發作,選擇無視。
雖然心中有些奇怪,那個叫馬容的女生為何沒有一起回來,但是,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少管為好。
三個女生把自己的箱子放下,喘了幾口粗氣,掏出小手巾拭去臉上的汗水,寒著臉,就如吃了什麼大虧一樣。
剛才幫她們提箱子的男教師一個也沒有回來,不會是鬧彆扭了吧?
這時,一個女生突然摸了下自己的枕頭下面,面色一變,沉聲說道:「我的手錶呢?」
這人一米五幾的樣子,稍微有些發福,但是,頭上的毛髮很厚,紮成一個大大的馬尾,生起氣來,伴隨著呼吸不勻,連馬尾都跟著上下顫動:「我新買的手錶,說不見了就不見了,真是奇了怪了。」
另外兩個女生看著她,轉而看向婉清,意思相當明顯。
婉清沒有及時反駁,心裡想的是,既然是貴重的物品,不可能不帶在身上,或者是裝在箱子裡走到哪裡提到哪裡才對。
「是不是被你拿了?」馬尾女孩子瞪著婉清,沉聲說道。
「我沒有!」婉清理直氣壯地說著,看著馬尾女孩子。
「哼,這裡就你一個人,不是你會是誰,難不成我劉玉還冤枉你不成。」馬尾女說著,眼神變得更加的陰沉,整張臉上都像是罩上了一層寒霜。
「沒有就是沒有。」婉清也沒好氣地說道。
窮得新鮮,餓得硬氣是她一直以來時時警醒自己的原則,也是做人的底線。
「你說沒有就是沒有?這裡就你一個人,還會有誰?」另一個女孩子看著婉清說道。
剩下那女孩子也忙著附和:「對呀,不是你還有誰?」
婉清看著三個女孩一致對外的樣子,心裡一沉,看來,這是合起伙來,欺負人不是,不想再過多的解釋,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所謂捉賊要見贓,不要這樣欺負人。」
「哼,好一個捉賊見髒?有本事,你讓大家搜一下你的包包,到時,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一個身體偏長的女孩看著婉清。
婉清不由得心裡一沉,看來,這些人是真的打算把她往死里整,吃定她了。
旋即又一想,自己的包包一直帶在身邊,對方想要栽贓應該沒有機會才對,不由得理直氣壯地說道:「搜就搜,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好,我來幫你搜,看她到時還有什麼好說的?」長個子女人一副活雷鋒的樣子,自告奮勇就要上來搜婉清的包。
「等等!」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人們不由得一起回頭,看到張明江站在了門口。
「張老師。」三個女人一同客氣地對著張明江打了個招呼。
她們自然不蠢,雖然不知道張老師曾經是九年一貫制的校長,但是,也知道他雖然是普通教師,但是,中心校能讓他來招待大家,肯定是說得上話的人物。
萬一惹他不高興,明天的分工大會上說自己的壞話,想要分個好一點的學校,那就成了問題。
婉清看到張老師,心裡一陣委屈,眼淚就差點掉了下來,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怎麼回事?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張老師看了一眼婉清,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男生,說道,「有什麼好看的?」
幾個男生剛吃完飯回來,聽到這裡吵架,正想看看熱鬧,也就沒有驚動。各懷心思,希望這幾個女人鬧出事來,到時,中心校一氣之下打回原形,退給文教局,說不定就少幾個競爭對手,有機會進中心校工作。
沒想到的是,張老師直接就趕他們走,不想把事情鬧大,心裡突然有些失落,但是,又不敢得罪,只好回到男生「宿舍」,立著耳朵聽。
「她偷了劉玉的手錶!」長個子的女生名叫黃燕,雖然是中等師範畢業,但是自認為專業知識過硬,再加上身材還行,想著可以進中心校。
但是,她看著婉清一副熱愛學習的樣子,心裡老不舒服,又加上剛才那三個男的對馬容很是殷勤,一直圍著她轉,把她們三人都冷落在了一邊,心裡就來氣。
三個女生雖然也跟著一起吃了飯,但是,並沒有得到其他的好處,眼睜睜看著三個男生帶著馬容去打麻將,不由得同病相憐起來。
心裡恨馬容打扮得像個妖精一樣,實在不要臉,但是,自己又放不下臉來,只好回到「宿舍」。
這會兒,一聽說劉玉的手錶不見了,就和另一個女生幫著劉玉,自然把目標鎖定在婉清這樣一個窮孩子身上。
婉清急了,剛說了一句:「我沒有。」就被張老師打斷,看著黃燕說道:「話不要說得這麼絕對,更不要輕易就用上偷這個詞。」
「這……」黃燕怔了怔,一時之間就沒有了底氣。想了想才說,「就她一個人在,不是她還會是誰?」
張明江沒有再理會她,而是看向了劉玉,平靜地說道:「你丟的是塊什麼表?」
「機械錶!」
「哪年買的多少錢,什麼牌子?」張明江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看著她的眼睛追問了一句。
「今年剛買的。三百多塊錢,愛pi的。」劉玉稍作遲疑,眼神有些躲閃地說。
「什麼型號?」張明江一刻也不想放鬆,緊追著問了一句,完全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明白,根本就對不上號不是。雖然,他對手錶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知道這是一種高科技產物,價格更是超出了人們的認知。
特別是機械錶,從幾十塊到幾千不等,據說,還有上萬一塊的上海表。
巧的是,他剛好見過一塊愛PI的手錶。那是去年,當著校長的時候,在一次全縣的表彰大會上,同桌就餐的一個領導戴著,跟人顯擺,說是全自動的,一萬多塊錢。
當時,他覺得這人一定是吹牛,或者就是腦殼有問題,花一萬塊錢買這玩意兒,不就是看個時間嗎?自己擺一年的煙攤,不吃不喝也賺不到。
他看了一下,記住了型號。事後去百貨大樓查了查,還真是,最便宜的都是上千。
他讓售貨員拿出來看看,那人想他買不起,不予理睬,讓他看了個寂寞。
那時候,他才真正的認識到,這是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會放下,不隨身帶著?」張明江說著,看了一眼劉玉身邊的箱子,完全不理會說要搜身的事情。
「哎,我就是一時大意,想著以後大家都是同事,都是有文化的人。沒想到,就出去一會兒,表就不見了。」劉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