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分工大會

  一聽說要宣布了,人們的呼吸又不自覺地一滯,大氣都不敢出那種,害怕一不留神就錯過了自己的名字。

  好在,年輕人的聲音很厚重,穿透力極強,就如國外的那些練美聲的,中氣十足。

  第一個名字就叫王子民,和剛才那個小子一樣。

  美聲傳入到了每一個學生的心中,包括站在後排的婉清,還有擠到了最前面的王子民兩父子。

  有他爹這種專往女生堆里擠的大腹男子,自然一路上暢通無阻,不要說女生們,就是男生也怕他一身的菸酒氣。

  丟在江里,鲶魚都會被熏死那種。

  剛才還在說找過人,最少也在城邊。

  現在聽到第一個名字就是自己兒子的,他不由得笑了,更加得意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們,說道:「兒子,怎麼樣,我就說沒事,第一個念到,自然是分得最好的。」

  「回田」話音剛落,兩個字傳入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就如一記重錘,敲到了人們心中。

  大家都沉默了。

  王子民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於這個地名,他當然不陌生,他們班就有回田鄉的,是西涼山最遠的一個鄉鎮。

  老王同志也沉默了,作為一個貨車司機,走南闖北,走過的地方不少,但是,從來沒有去過那裡。

  那裡還沒有通公路!

  走路最少要兩天。

  「一定是弄錯了,不,應該是同名同姓。」沒有人在意老王這種叫聲。

  因為,走廊上的年輕人已經開始念下一個。

  由於他的吵鬧,身邊的幾個人沒有聽清念出的是個叫什麼名字的,只好向旁邊的人互相打聽。

  不遠處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蹲了下去,他們都是分到同一個地方的人兒。

  很快,第一個地方的人念完了,共有二十來個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物,去了同一個地方—回田鄉。

  凡是念到名字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雖然,他們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真正聽了之後,依然不願接受現實。

  沒有婉清的名字,20人之中只有一個女生,她聽了之後,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還很高興,說自己家就是那裡,正好可以抽時間多陪陪父母。

  接著,就是西涼山的第二個鄉鎮,雖說只近一二十公里,好歹是通了公路,不至於要走一兩天的路才能到達。

  接下來是第三個鄉,名叫黑頸鶴之鄉。比回田近一半的路程,但是,氣候不好,一年四季都要穿外衣,夏天都可以烤火,冬天可想而知。

  不過,公路是通的,而且有客車一日三次,四五個小時就能到達,分配在這裡的人有男有女,大部分都能接受,好歹吃上了國家飯,一個月回來一次沒有任何問題。

  還是沒有婉清的名字,她有些心急起來。

  也再沒有王子民這三個字,他已經沉不住氣,抓著老王的手,大聲質問:「你不是說找好了嗎?」

  「沉住氣,一定是在後面,剛才那人一定不是你,你沒發現嗎?越到後來分得越好,也許你是最後一個。」老王感覺人們在看他,就如看一個傻子,不由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依然不敢相信第一個念出來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雖然出生地也相同。

  一個小時以後,終於念到了婉清的名字。

  她竟然分到了下魚鄉!

  婉清都有些不敢相信,儘管鄭八斤說會幫她,她也知道鄭八斤是個好人,但是,他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做點小生意的人物,竟然真的幫了自己,讓自己有機會多陪陪母親,真是太感謝了,都不知說什麼才好。

  心態幾近崩潰的王子民也聽到了婉清的名字,不由得心裡罵道:「這臭娘們,竟然騙我,也不知早就和哪個「大款」勾勾搭搭?」

  老王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窮得衣服都買不起新的婉清,竟然分到了二半山區,這還有天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地方也不太好,而且離城很遠,到時,自己去那兒跑兩車貨物,就把她搞定。

  他的心思可沒有兒子那麼細膩,不認為婉清是綁上了什麼大人物,不然,至少也得是離城幾公里以內的地方,就不會去下魚鄉這麼一個快要超過二十公里的二半山區,據說,很多村子還沒有通電。

  念到名字的人們,這時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而是站到了一邊,尋找著分到同一個地方的人們,互相打聽著要如何下去?因為,他們知道,不可能聽錯,同名同姓的人有可能,但是,不可能連出生地都一樣吧?

  婉清悄悄離開,下魚鄉這個地方當然最好找,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母親就在那裡幫鄭八斤種菜,坐個客車就可以到達鄉鎮上,到時,再聽中心校安排去哪個村完小。

  王子民已經聽不下去,衝出人群,正好遇上要離開的婉清,不由得攔住她,惱羞成怒地罵道:「臭biao子,你還說沒有找過人,怎麼會分得這麼好?」

  「你說話尊重一點,這地方好嗎?」婉清氣得面色發紅,依然沉住氣,沒有回罵,而是準備繞開他離開。被狗咬了一口,你不可能咬回去,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起碼的素質是要有的。

  「不,一定是你找了人,把我的地點換成了你的。」王子民更加激動起來,一張臉成了豬肝色,說話也有些詞不達意,攔著婉清不讓離開。

  「你在胡說些什麼?」婉清見到有人看向自己這邊,又氣又急。

  「一定是這樣。」王子民就像一條瘋狗一樣,攔著婉清,只認死理,不講道理。

  人們開始指指點點,議論起來,但是,就沒有人上來勸勸。他們都是已經聽到了名字,分得不太理想的人物,就希望事情鬧大,最好是重新分一次,也許有機會分得好一點。

  根本就沒有人會理智地想這一想,這可能嗎?

  這麼大的分工大會,是鬧著玩的?

  是你一個王子民說不行就推倒重來?

  他的名字,大家都記住了,因為是第一個宣布的人物。

  當然,也有少數幾個人同情婉清,一個穿著普通的弱女子,被一個蠻不講理的人糾纏,但也只能是在心裡同情,不敢替人出頭。

  台子上還在繼續,沒有人在乎台下,外圍這一小撮人亂七八糟而又天真的想法。

  王子民越來越激動,直接抓住婉清的小手,怕她飛走一樣。

  婉清被抓得生痛,更多的卻是內心的恐懼和羞恥,無助地看向人群。

  從小到大,連和男生拉手都沒有過,這一刻,竟然被一個男子抓著不放,讓她無所適從,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沒有人幫這個弱小的女子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