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回到車廠,一進門就看到了裡面停著一輛小卡車,這是行走在周邊縣城的專用交通工具,也叫輕便車,有的地方叫做微型車。
鄭八斤向著老王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詢問,老王就說:「這車是濟川縣一個姓黃的小伙子開來的,說是你的客戶。」
果然是胡海來找自己,看來,是等不及自己送貨上門了,鄭八斤這樣想著,向老王點頭說道:「沒事,我去找他。」
說著,正要上樓,就看到胡海迎了過來,忙笑著說道:「兄弟,你來得正是時候,廠里已經生產出了幾十台車,正打算給你送去呢?」
「都是兄弟,不要客氣,告訴你,我那兒的貨太好賣了,反正這兩天沒事,就自己過來看看。」說著,指了指身邊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說道,「對了,他是我爸請的司機,以後就跟著我,都是跟著我爸幾年的人,主要是人品好,信得過,下一次就讓他自己來提貨,免得你親自送去。」
鄭八斤看了看那人,沒有什麼問題,就笑著說道:「行,這樣感情好,雙方都省事,對了,如果是你自己家的車,那運費的事情就不談了,直接每一輛車給你少10塊錢。」
胡海這一次像是學得聰明了,不再和鄭八斤客氣,直接答應了下來。
鄭八斤看得出來,面前這個司機是個會家子,胡老虎讓他跟著胡海,除了監督兒子,不讓他學壞之外,還起到保護作用。看了一眼李陽,說道:「記住了,一會兒帶這位去門衛那裡打個招呼,順便登記一下身份信息,方便以後來提貨。」
李陽自然明白鄭八斤的意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首先得驗明正身,不然出了事之後找不到申冤之地。
「對了,進辦公室去坐一下,喝點茶,一會兒就在廠里的食堂吃點便飯,也算是體會一下團隊精神。雖然無法和濟川的大酒店比,但是,我們這裡的家常菜還是不錯的。」鄭八斤客氣著,就是不想再破費請胡海出去吃飯。
不是心痛錢,是覺得定高檔的餐廳不好,容易茲生享樂之心,檔次低的餐廳又沒有面子。
胡海本來想要請鄭八斤一起嘗嘗春昆的特色菜,聽了鄭八斤的話也不好再提,只能點頭應下,說那還真得嘗嘗。
兩人一起上了辦公室,李陽忙帶著那名五大三粗的男人去門衛處登記。
進了辦公室,鄭八斤親自給胡海泡了一杯水。
胡海是個裝不住話的人,開始侃侃而談,說現在濟川的自行車太好賣了,有多少都不愁銷售,打算在周邊的鄉街子上開幾個分店。
鄭八斤勸他分店的事情不用自己親力親為,得尋找下家,到時你坐在縣城裡,一輛車撿幾個錢就行了,不然,不得累死?
他的心裡很清楚,濟川的鄉街子上不太好賣,因為路太陡,不適合騎自行車,而且比下漁鄉窮,有錢人畢竟是鳳毛麟角,當然,那裡有礦,但是,資源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比如說胡海家爹。
其他人跟著打工,干苦力,吃的是陽間飯,掙的是陰間錢,而且,也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冒著生命危險掙來的錢,過年時幾晚上就輸得個精光,幾夜就回到解放前。
再說了,他們又不出遠門,更沒有資本出去逗女人芳心,怎麼可能弄個自行車推著在山上走?
正因為濟川窮,明年才會被劃給春昆市,省里想通過省會城市拉動地方的發展,到時,按照剛簽的合同,胡海要進貨就不能直接找鄭八斤,得通過段詩語這個中間商。
相當於他本來只在鄭八斤下面,要變成鄭八斤下面是段詩語,段詩語下面才是他胡海,不知到時這位公子能不能接受現實?
要是段詩語的心不黑,拿給他的貨比他直接從自己手裡來拿還便宜,他會怎麼想?還會把自己當兄弟嗎?
胡海自然沒有鄭八斤思考得這麼深刻,但是,聽了鄭八斤的話之後,也覺得有理,他堂堂胡老虎的公子,怎麼就沒有想到像父親一樣,讓更多的人為自己打工?坐著數錢不香嗎?
鄭八斤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再度開導他說道:「不過,濟川對面,過了江後有條沿江公路,雖然人口不多,村子之間距離不短,用車的人自然就多,你可以考慮一下。只是,那裡的治安不是太好,得小心行事,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錢不錢的不說。有了錢,得有命花。」
比起間中來,西涼的山更大,但是,交通比這邊好一點。一條沿江公路,直通川中,連接天府之國,雖然沒有硬化,但是,九十年代就有專門的道班維護,哪裡有個坑,或者是被雨水衝出一條小溝,很快就有人用沙石來補平。不久的將來,那是一條西南地區重要的交通線,到時,沿江幾個水庫會分批修建,而沿江公路也會被淹,只能往高處移動。
鄭八斤不想玩陰的,不然,提前在江邊去修個工廠,越大越好,賺錢不賺錢無所謂,到時就等著修水庫搬遷賠償也稱得上一夜爆富。
但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想投機倒把,得憑能力賺錢,更不想占國家和民族的便宜。
胡海聽了鄭八斤的話,眼前一亮,頗為高興地說道:「對呀,江邊真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雖然那裡的人現在很窮,但是,交通比起這邊來好得多。而且路平,幾個鄉鎮都是在沿江公路邊,一旦打開市場,就專門賣給上班那些人也不錯。至於說安全問題,那就不用擔心,我爸和那裡的權威人士,也就是地方上的風雲人物有交集,只要他一出面,那人必須給三分面子,到時,哪個還敢動我?」
鄭八斤點了點頭,心想,還不就是啃老?
不過,胡海的話他自然相信,前一世,就是胡老海統治了整個江邊的礦廠,就連昨天剛拿下的銅礦最後也被他「收購」,就是從沿江公路拉出去。
這一世,有了自己的加入,可能會打亂他的節奏,註定成不了首富,最多是第二。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可能不會步入上一世的後塵,風雲了幾十年,最後落下個晚年進去的結果。
鄭八斤自然不想把這些說破,點了點頭說道:「對,資源就得整合,不用也是浪費。」
兩人談了一會兒,都是如何打通銷售渠道的問題,直到有人來請食堂吃飯,胡海還餘興未盡,到了飯桌上還在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看來,這個富二的命運會被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