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廠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也知道這樣有些難為董事長,但是,實在沒有辦法,還望董事長見諒。」
納女士沉吟了片刻,正色說道:「這樣吧,你把老廠賣給鄭八斤,就當是我幫他墊付,到時,我直接找他抵帳,你把差額補上就行。」
「不是我不想抵帳不賣老廠,而是這廠實在不能買,好歹得留著,不然,以後的人來,說我把老廠都敗光了。您放心好了,鄭老闆要用多久都行,只要工程款欠幾個月就行了。」馬廠長笑著說道。
那女士看著他,已經知道他的意思,表面上廠子可以借給鄭八斤,不要一分錢,實則就是扣著自己的錢。只要鄭八斤一天不付錢,他就不可能在年底之前結清工程款,就是用一個老廠,一直牽著自己走。
到了年底,他依然會找出各種理由來不付款。
他欠自己的可是幾百萬,就算是買下他的老廠,也還要剩錢。
但是,人家不賣,而自己已經跟鄭八斤說了,讓他搬了進去,而且,那廠確實很適合鄭八斤的要求,如果反臉退了,到時,難找這麼合適的不說,馬廠長也不會馬上把錢結清,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呀!
想了想,只有先同意,到時,再看鄭八斤發展如何,如果真的做成功了,再讓他想辦法把廠子直接買下來。
如果做不成功,到時再做打算,就當是寬限馬廠長几個月的時間。
當然,話不能一口同意,得留下退路。納女士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大的事,我真的做不了主,到時開董事會我提出來討論,通得過最好,通不過我也無能為力。」
「行,只要有董事長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管成與不成,都要代表全廠的職工感謝董事長。」馬廠長也很豪爽的樣子,站了起來,帶著幾個副廠長,一同敬納女士一杯。
……
鄭八斤和李陽買了床上用品,還帶了一些生活上要用著的東西,比如大米之類的,叫了一輛三輪車拉到了廠里,中途兩人還買了四碗粉絲帶回去和王艷等人一起吃了。
這時,已經是下午,鄭八斤並不閒著,拉上李陽,兩人來到了省技工學校門口。
這裡同樣是郊區,但是,裡面有著上千個學生,雖然管得極嚴,出入都受到限制,但是,總有人想著各種辦法混出來。
因此,大門外不遠處,就有著兩家小吃店,還有一家飯館,一家錄像室,讓這些逃出來的學生打發時間。
鄭八斤不想去錄像室,那裡都是出來談戀愛的學生,這個時候的人,智商往往不在線。
他和李陽進了一家小吃店,這裡對著大街,可以一眼看到從學校里出沒的人群。
「兩位,要吃點啥子?」老闆是個女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三十來歲的樣子,雖然不是太漂亮,但是,身材還沒有走形,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不然,也開不起這樣一個小吃店。
李陽正想說剛吃過,鄭八斤已經搶先一步回答:「來兩碗米線,聽老闆是秋城人吧,真是難得再吃到這老家一樣的味道。」
李陽呆了呆,不是,你不是剛從秋城過來沒幾天嗎?為何就說難得吃上老家的味了?
「你們也是秋城人?」老闆笑了笑,作為秋城人,都有著一種天然的家鄉情結,而且,不管是走到天南海北,只要遇上,都很客氣,很團結。
「是的。」鄭八斤忙著回答,坐在了一張小桌子前。
「哦,秋城哪裡的?」女老闆店裡就他一人,一邊轉過身去燙米線,一邊問道。
「下魚鄉!老闆是哪裡的?」
「我是上魚鄉,如此說來,還真是一條水的。」老闆回過頭,看了一眼鄭八斤,說道,「我都幾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現在變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只是,現在的情況好了很多,就算是在家裡,也能吃個飽飯,對了,老闆出來幾年了,還記不記得一個叫年家村村子?」鄭八斤有意和她拉近關係一樣。
李陽就不是太理解了,吃碗米線,你還能找到同鄉開的,不可能就想省去這兩塊錢的生意吧?
人家出門在外,開這麼一個店,起早貪黑也不容易,你下得了這手?
「你去過年家村?」
「去過呀,我妻子家就是那兒的。」鄭八斤說道。
「哦!」女老闆看著鄭八斤,一個字拖得很長,「我也是年家村的人,只是出來的時間早,可能記不得,她叫什麼名字?」
「叫年清,人們都叫她清清。」鄭八斤也看著她,說道,「記不記得?」
「不記得了,但是,只要說起來,應該是認識的,畢竟,那裡所有姓年的,都是一個大家族。」
「這麼說來,我老岳父你應該認識,他叫年建安,以前開個拖拉機。」
「認識,我要稱呼他叔,我家離他家中間隔著四五間房子,在他家門口,都可以看到我家的房子,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親戚了。」女老闆笑著說道,「你這麼一說,我有印象了,我出門的時候,清清還小,不過……」
「現在已經恢復了,她當時是受害者,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些事兒,是被人冤枉的。」鄭八斤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太巧了,看來,我依著清清那兒,應該叫你一聲姐姐。」
女老闆點了點頭:「我也不相信清清會做出那種事,當時,她的學習很好。後來,我在城裡讀書,嫁給了老公,他調到春昆來工作,就跟著他一起來這裡,一混就是六七年。」
女老闆竟然有了一絲失神,連米線好了都忘記撈起來。
「姐,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回去過?掙錢雖然重要,但是,家裡的親人更重要,好歹得抽個時間回去看看。」鄭八斤儼然一副過來人一樣的口氣。
「唉,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女老闆長嘆一口氣,突然說道,「哎呀,光顧著說話,米線都燙濃了。」
說著,手忙腳亂地撈起米線,深吸一口氣,不好意思地說道:「太軟了,不好吃了,我給你們重新燙兩碗。」
「不用不用,能吃就行了,我還特別喜歡吃軟一點的。」鄭八斤忙著制止,他來的目的不是吃,就是想找個人套近呼,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撿了個姐姐,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高興?
說著,站起來從女老闆的手裡接過了米線,大口吃了起來,一副香甜可口的樣子。
李陽都看得呆了,鄭八斤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吃軟飯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