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也沒有想到,他的一句話,成就了一個蘋果種植大戶,後來還成了名人。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現在,鄭八斤突然想起一事,今天是周五,學生們要放學,自己剛好要去海子村,是不是可以去街上順便把席定芳送回家。
海子村既然出現了惡狗襲人事件,假如遇上的不是像唐正文這樣的老江湖,而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那不是危害性極大。
如果席定芳出了事情,她的家庭等於雪上加霜,將是慘不忍睹,勢必影響到席順海種菜,對自己養豬也是一大損失。
更重要的是,席定芳是個讀書的料,如果不出意外,考個大學是沒有任何問題。
是人才,就要保護,不但是海子村損失了第一個大家生,就算是整個下魚鄉,也是一大損失。
他忙著出門,先到小賣部和年建安說了一聲,說自己有事要出門,晚上不必等自己回來吃飯。
年建安對他的突然出行,早已習以為常,不問他要去哪裡,只說小心一點。
鄭八斤騎上摩托,到了街上九年一貫制學校的時候才發現,現在還早,學生們都在上課。
門口的電影院沒有營業,因為不趕集,沒有多少人會特意跑來看電影。要等到晚上,賺一下學生和周邊一些人的錢。
也正是不趕集,張明江才有時間過來,和放電影的那人交涉。
鄭八斤見過張明江,知道他是一校之長,但是,此時,在地中海中年的人面前,卻是很謙卑,點著頭,哈著腰說道:「老闆,你就可憐一下這裡的學生吧,白天放電影的時候,聲音開小一點,不然,影響到他們聽課。他們能進學校來讀書,真的不容易。」
地中海人如其名,叫李中海。
他看了一眼張明江,冷冷地說道:「白天我不是沒放嗎?」
「是是是,我說的是,以後趕集天,也小聲一點。」張明江遞上了一支金沙江,陪著笑臉說道。他當然不敢奢求不放,只要把聲音開小一點,不太影響學生就行了。
「到時再說吧!」李中海算是給了他一點面子,沒有當場駁回,但是,態度極不好,也沒有接張明江手裡的煙。
張明江有些尷尬,縮回手不是,不縮回也不是,就這樣尬在當地。
李中海自己掏出了一隻,看上去像是特畫的煙點上,不再理會張明江。
而張明江以為他答應了,雖然面子上有些難堪,但是,也只好離開。
遠遠看著的鄭八斤,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也不方便為張明江出頭,師出無名嘛!只是心裡清楚,他這樣的客氣得像捧大爺一樣的態度,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鄭八斤往前走了幾步,找了一個視線好的地點,可以一目了然地看著裡面的學生出入,不至於錯過席定芳。
這一刻,他的心裡有些彷徨,雖然在海子見過幾次席定芳,但是,這樣來學校門口接人,是不是有些冒失?
學校門口,是一個院壩,但是,沒有圍牆,雖然說是學校的地盤,但不知是沒錢還是怎麼的,就是不修一個圍牆,讓人看著有些擔心。
而院壩的後面,一間教師宿舍和公共廁所並排而立,中間留出一條四尺來寬的巷子,後面才是教學樓。
如果放學,兩千多個學生都要從這個巷子裡出來,一定是擁擠不堪。
正想著,突然來了一群人,站在了院壩里。
他們看上去是一群工人,但是,一個人引起了鄭八斤的注意。這人叫平頭,就是前幾天偷車被抓到警所里自殺的那個平汪之父。
看來,他終於想到在學校里來找事,找相關人員要個說法。
不知,這個軟弱的校長,有什麼辦法應對?
鄭八斤好奇地想著,會不會連自己一起找上,當時,自己也參與了抓捕行動。
鄭八斤想到這裡,把摩托車放在了一家百貨店門口上了鎖,特意讓過了人家的門面,不然,等一會兒學生放學,阻礙人家做生意,老闆肯定不高興。然後,才走到原來的位置。
選擇此處停放有兩個意思,路人認為是店家的,有人看著,不敢打主意,另一個意思,害怕學校門口鬧起來,誤傷到自己的車,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這時,平頭等人堵在了學生唯一的通道,看來,是要鬧出點大陣勢來。
在這個時期,人們還沒有形成有事找政府的習慣,就算是來找學校要說法,估計也是有人慫恿。
很快,學校里的老師得到了消息,找到了校長。校長張明江帶著幾個老師模樣的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跟前。
校長和剛才一樣,一臉和氣,耐心地講著道理,勸他們離開,不要影響學校上課。
但是,沒用,一群人指著校長開罵,說學校沒有盡到管理好學生的責任,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說沒就沒了,他們根本就不信這是自殺。
校長很無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很痛心,但是,這是警所的意思,而且,平同學是放學之後出的事,怪不得學校。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家長也有責任,平時不管自己的兒子,連他放學不回家都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自己大晚上去找家長,家長也不理會。
說著說著,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不正是這樣嗎?自己作為一個校長,都管不住自己兒子,還有什麼資格說學生的家長。
他想到了兒子,再這樣下去,也許就會步入平汪的後塵。
平汪等人根本就不管這些,說學生不聽話,犯了錯誤,就是學校里老師沒有教育好,讓他的老師出來。
張明江不忍心把平汪的班主任老師出賣,他只是一個代課教師,一個月領著十多塊錢,人家早就不幹了。
新頂上的老師更是無辜之人,剛接手沒幾天,都沒有機會教育平汪不是。
雙方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眼看著學生開始放學,陸續走出教室,但是,被堵住不能出來,只好站在一邊看熱鬧。
街邊的一些閒雜人也跟著一起看熱鬧,還擋住了鄭八斤的視線,使他不得不往前走幾步。
老師們也意識到了這樣下去不行,學生一旦全部下樓來,就會越擠越多,萬一出現踩踏事件,那就不得了。一個老師看不下去,也跟著說兩句,勸這些人先讓開,等學生們出去再說。
一個工人模樣的人物,正是平汪的二舅,像是早就想發火,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人家校長一直點頭哈腰,毫無一點火氣,你總不能上去就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