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周於峰正跟馮喜來交談著,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應該是沈書記打來的吧?」馮喜來看向周於峰,低聲說道。
「嗯。」
周於峰輕點了下頭後,也沒有猶豫,當即接起了電話。
「於峰。」
沈佑平沉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沈書記.」
周於峰叫了一聲,隨後兩人也就客套了起來,先是問了下廠子裡的近況,又溝通起第二批知青入職的時間,最後才提到韓慧慧的身上。
「於峰,這小韓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工作,年齡也小,才剛剛高中畢業,事情做錯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沈佑平的語氣很謙卑,但也指出了周於峰處理問題的不當,又同時給了他台階下。
兩人在電話里的談話,站在一旁的馮喜來一直在聽著,此時聽到這話,立馬緊鎖著眉頭,神色慌亂地看著周於峰,不斷地給他比劃著名手勢。
要是換做以前,周於峰的為人辦事,自己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但談論到廠子的管理制度,馮喜來還真擔心他會不給人家沈佑平面子,直接拒絕!
「沈書記,我敬重您,但我同時也希望您能理解我,我從第一天職工入職開始,就一再強調製度的問題,那韓慧慧當著所有職工的面,反對我們廠里的制度,影響太惡劣了!我廠里有廠里的制度...」
「好了,於峰,你先聽我說!」
沈佑平高聲說了一句,打斷了周於峰的話語。
「我讓小韓寫了一份檢討,讓她明天再去廠里好好的檢討,再扣她的一些薪酬,這樣的處理結果也是可以的。」
沈書記給出意見後,已經是很難拒絕,如果再堅持,那就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很可能因為這一件小事,以後心裡也有膈應。
一旁的馮喜來用力地拉拽周於峰,其實在周於峰自己心裡,也早就想好要怎麼回答了。
「沈書記,你的這個辦法好,那我就積極採納了。」
周於峰笑了笑,答應了下來,同時馮喜來長吁了一口氣。
「呵呵呵呵....」
沈佑平笑了幾聲,隨即又問道:「於峰,有時間來家裡一起吃飯吧。」
「沈書記,感謝抬愛,後天要去一趟魔都,等我回來再去拜訪您。」
提到家、吃飯這些詞,周於峰把自己的態度又擺在了晚輩的位置上,說話謙卑。
「好!那我等你電話。」
沈佑平笑著說道,又與周於峰說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之後,沈佑平坐在沙發上好一會,曲貴餓叫了他好幾聲吃飯都沒有聽到。
「老沈,想什麼呢?這電話掛了多久了,還不過來吃飯?」
曲貴餓走到客廳里,看著沈佑平,大聲叫道。→
「呵呵...沒什麼。」
沈佑平笑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邊往著餐桌那裡走去,邊喃喃地說道:
「我是越來越喜歡周於峰這個孩子了,說話辦事太符我的胃口了!」
坐在餐桌上,沈佑平搖了搖頭,不由得又感嘆了了一句:「喜歡呀!」
「這都把你的外甥女開除了,你喜歡他什麼。」
曲貴餓笑著問道,同時夾著一些菜放到了沈佑平的碗裡。
「你不懂,就是他周於峰敢開除我外甥女,我才更喜歡他!這才證明他行事像個男人呀,有自己的原則,不像自己的那一個同學,真是太差了。」
說到最後,沈佑平不禁地搖了搖頭。
「你是說朱軍吧。」曲貴餓問道。
「嗯,就是他。」
「那孩子看起來還不錯呀,眼裡有活,還挺勤快,又是高校畢業,感覺可以用呀!」
曲貴餓說道。
她也見過朱軍,雖然心裡談不上喜歡,但認為那孩子,不至於像沈佑平說得那樣糟糕吧。
「你不懂。」
沈佑平放下筷子,緩緩地說了起來,自從與周於峰掛斷電話後,心情看起來很好。
「那個人呀,太阿諛奉承,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沒有什麼主見,而且我還發現他是有一些自卑的,這樣很容易嫉妒別人。
像這樣的人啊,到了位置上,一是干不出事實來,只是會在窩裡鬥,二來呀,這樣性格的人,太容易犯錯了,沒有自己的原則。」
「好吧。」
曲貴餓笑著點點頭,「不懂你們這些複雜的道理!」
「我認識的年輕人中,誰也不如於峰那個人呀。」再一次,沈佑平提到了他的名字。
「你要是真的喜歡於峰那個小伙,不如給他提一門親事算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沾親帶故的,叫你一聲長輩。」
曲貴餓隨口說了一句,也完全是在開玩笑,自己家的這位,平日裡已經夠忙了,怎麼可能會操心這些事呢?
「誒,是啊,那於峰雖然以前有過婚姻,但目前可是單身,這件事,可以想一想。」
沈佑平竟然是真當一回事了,曲貴餓吃驚地看著他,心裡疑惑,這周於峰真就有這麼討喜?
......
「阿嚏!」
周於峰正與馮寶寶、馬建軍圍在一起吃飯,突然一聲噴嚏,全都打在了馮寶寶的碗裡。
「他娘的,你這個周於峰,故意的吧!」
馮寶寶激動地站了起來,蹙著眉頭瞪著蹲在牆根的周於峰。
「寶寶,抱歉呀,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於峰連忙擺了擺手,目光注意到馮寶寶的手錶,隨即又問道:「我後天要出發去魔都了,這次出去,我一定記得買手錶,咳咳...現在先借借你的表戴戴吧。」
馮寶寶看著周於峰,一時間真的無言以對!
......
到了第二天,韓慧慧回到廠里後,在生產車間裡,當著所有的職工念了一遍檢查,還扣了她一半的薪酬,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但這樣嚴厲的管理作風,給廠里的職工樹立了很明確的風向標,在這裡就是一視同仁,能者多勞!
又在廠里忙碌了一整天的時間,到了下午員工們下班的時候,周於峰撥通了乾進來的電話。
「於峰,今天我可是在電話旁守了一天了呀,怎麼這麼晚才給我打電話呀。」
乾進來笑嘻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過來。
「瞎忙活了一天,乾進來,明天在火車站集合。」
周於峰與他確定了時間後,便掛斷了電話。
之後也沒有急著離開辦公室,周於峰坐在那裡,眉頭緊鎖地思索著一些事情,慢慢的,天黑了下來,自己的身形也融於黑色。
如同一隻等待伏擊獵物的獵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