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沒法吃了!」
本來何寧還是拿著筷子夾菜吃著,剛剛那番爭吵,她內心毫無波瀾。
可楊易巧突然就探前身子,伸手直接打翻了桌上的餐盤,憤憤站起,起身拿著東西準備走時,同學們還是盡力勸說起來。
「易巧,沒必要這樣,何寧的性子一直都是這樣,大家都知道的。」
「對呀,好不容易見一次,鬧成這樣多尷尬。」
「何寧,你也別光坐著呀,跟人易巧說上幾句寬慰的話。」 ★
「別別別,還是讓何寧別說,老蕭,你趕緊站出來調解幾句。」
包間裡亂成了一片,如果真是鬧成這樣而離場,傳出去讓人看笑話,這就是所謂的同學情誼?而且這以後也沒有聚的必要了。
眾人把目光落在蕭光瓊身上,在原來大學時候,何寧與楊易巧三番兩頭發生爭吵,都是她這個宿舍長站出來調解的,也總能化解危機。
「讓我說什麼呀,人楊易巧都摔盤子要走人了,這麼欺負何寧,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呵呵!」
蕭光瓊眉頭一皺,發出冷笑聲,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什麼?我欺負她?」楊易巧指指自己,又指著何寧,頓時火冒三丈,「蕭光瓊,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欺負何寧了?」
楊易巧用力甩著肩膀,向前一步,憤憤不平,音高拔調地道起委屈:
「同學們也看在場,是這個何寧,一來就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現在反倒怪起我發脾氣了,難道你們就這麼不講道理?
對了,呵呵,你們現在是一個公司的,肯定穿一條褲子,這就是你們花朵通訊的素質?」
「楊易巧,難道跟你的觀點不同,就是陰陽怪氣的話?如果你這樣認為,未免也太狹隘了,難道非得順著你的意思,嚮往,不,是舔著米國的生活,才能夠跟你正常溝通?
真是有病,在米國待出病來了,莫名的認為高人一等,還得別人慣著你,讓著你!
憑什麼?我生活的地方,你對我生活的地方有貢獻嗎?納稅都不在這裡,還一回來就叫囂著要特權,要別人抬舉你,憑什麼要對付你,還得聽你的陰陽怪氣,動動腦子想起楚,你貶低的是你爹媽也在的故土。」
蕭光瓊一點虧也不吃,當下反駁,更是把「陰陽怪氣」這個詞,還給了她。
而之所以把問題激化到這一步,所上升的觀點,已經到了自己信仰的這一步,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自己心中的信仰,哪裡能夠聽你詆毀華夏。
「蕭光瓊!」
楊易巧尖叫一聲,氣得渾身發顫。
「還有一個問題我要糾正。」這時,何寧放下筷子,接著說起:
「你說你找花朵通訊談判,技術層面,就是由我來負責的,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米國通達的晶片,在我這裡通不過。
另外,我們花朵集團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也不怕你罵的這幾句。」
原來何寧剛來集團時,可聽不得別人說公司的壞話,還是乾老貨時常寬慰,讓她漸漸放平心態。
「丫頭你不要急,說咱們集團不好,這是別人嫉妒咱們,再說了,一定程度上,別人罵的也沒錯。」
乾進來想起自己被打的事,頓時齜牙咧嘴,原來真以為是進了土匪窩子。
「哈哈哈哈哈...」楊易巧誇張地大笑起來,「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就你,何寧?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這樣的性格,能在公司里吃的開嗎?還負責總技術?就吹牛吧你!
我現在也把話放這裡了,米國通達與花朵通訊的業務,輪不到你這樣的人來插手,是由你們董事長來直接負責和接待我的!
而且是你們花朵通訊求著我們通達!」
楊易巧是有這個自信的,一方面是來源於華科榮,看看柳明慶是什麼嘴臉,還是號稱第一的華夏科技公司,那花朵通訊能好在哪?
二來是時代背景,哪家華夏的計算機公司,不想和米國沾邊,這就代表著質量更好,操作更流暢,如果華科榮採用通達的晶片,花朵通訊那邊能不著急嗎?
擔心丟了市場,而且研發本就是極為耗資的,通達賣的技術多便宜,所以花朵通訊一定會舔著臉來求合作的,華夏企業大多數都是如此。
不擔心外企掙錢,而是在意你掙錢,搶了自己的買賣,譬如你開飯店掙錢,明天就在你跟前也搞一家飯店,雇幾個好廚子,跟你搶買賣。
所以何寧她算什麼東西,嘰嘰喳喳的,沒一點腦子,大趨勢是你能決定的。
楊易巧輕蔑地笑了,笑何寧的無知與自不量力,真以為她很重要?
「呵呵,魔怔了,真是太狹隘了。」
一旁的蕭光瓊冷笑一聲,楊易巧這幅高傲且有恃無恐的表情,讓她很不舒服,好像吃定華夏企業似的,你米國通達多麼厲害,都得舔著。
「能吃開!食堂還經常給我留飯,而且伙食也不錯。」何寧如實回答道,又是無厘頭的一句,不去拍星爺的電影可惜了。
「真就是跟個傻子一樣。→」楊易巧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瞪著蕭光瓊和何寧兩人,這樣的人,憑什麼在我跟前講大道理,講信仰。
「究竟是不是花朵通訊限制了你們的想像力,所以狹隘的認為,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經歷的,就是正確的,別人都是在吹噓?
你們現在還是瞪著自行車上下班吧,搶著廉價的衣服,體驗過開車嗎?摸過方向盤嗎?我在米國,可以隨時開著豪車,去我想去的地方。
本來我不想顯擺這些的,可你們充滿針對性的話,令我覺得作嘔,更令我覺得可悲。」
楊易巧拿出生活條件來顯擺,華夏這時的生活水平就是貧苦,毋庸置疑。
但這一番話,無形中也傷害到了其他同學,誰不是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大家雖是混了這麼多年,但想的是先買房,而不是車這類的奢侈品。
就算是有開車的,那也是極個別,鳳毛麟角的存在,而且職工所開的車子,一輛夏利就頂天了。
「時間不早了,那大傢伙就撤吧。」
「對對對,我還得去看孩子呢,實在不放心家裡的那口子,毛毛躁躁的。」
「那咱們走吧。」
這時其他同學們也說著要走了,這要是再待下去,估計會鬧更大的矛盾,甚至是打起來。
所以幾句話後,人們紛紛穿上了外衣,拿上了東西,何寧和蕭光瓊首當其衝,搶先走出了包間。
「都這麼晚了,天還這麼冷,我給同學們叫計程車吧。」走在後方的楊易巧有意大聲嚷嚷,就是想讓前面的何寧和楊易巧聽到。
心裡盤算著,何寧氣喘吁吁地過來,不就是瞪著那二八大槓,估計都不是女士的。
「易巧,太麻煩了吧?」
「是啊,這怎麼好意思。」
人們難為情地推脫起來,但心裡卻是欣然接受的,這麼冷的天,誰不想舒舒服服地坐車回去。
「大家可不許跟我客氣,在我看來,同學友誼是最珍貴的,再說了,免得讓人說完狹隘,只會吹噓米國的好,可那裡的待遇就是高啊。
我向同學們說出我的真實感受,強調觀點,就是讓同學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再說了,大家都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不去米國?」
楊易巧大聲說著,隨之大步走向前去,打算在酒店門口給同學們叫車,提了提昂貴的手提包,裡面裝的可都是新換的百元大鈔。
而一聽這話,蕭光瓊和何寧緊皺眉頭,冷冷地瞪了楊易巧一眼,真是厭惡到了極點,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沒有一點社會責任感。
人們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往出走去,何寧和蕭光瓊有意劃清界限。
這一到深夜,在京都飯店門口接送拉活的計程車,可是排著長隊,不比83年那時的行情了,都需要人們打電話來訂車。
眾人一出酒店大門,頓時感到寒風陣陣,紛紛縮著身子,捂緊衣服,眯眼往前挪著,不得不說,這京都的天冷得太快了。
「咦?出來了。」
看到熟悉的聲音,黑子連忙摁滅菸頭,下車快步迎了上去。
「何丫頭,光瓊也在呀,這麼冷的天,快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黑子扯著大嗓子高呼道,而從奔馳車裡下來的男人,本就非常扎眼。
「你沒回去嗎?」
何寧問道,一旁的蕭光瓊卻是笑了起來,她心裡比何丫頭盤算的多,心頭湧起了激動感,眼下這可是一把手的座駕,在等著接自己。
「你們都沒出來,我哪裡敢走啊,一把手要知道這事,我敢撂下你們,不得開除了我。」
黑子有意提到「你們」,他們田亮亮、馮寶寶這群人,誰不會來事做人,怎麼可能落下蕭光瓊,要麼不提,要麼一個不落。
就像你散煙,唯獨剩一個人沒給,這不是得罪人嘛。
「快上車吧,這天太冷了,那個...同學們好!對了,有順路的嗎,我一併送你們回去。」
黑子又是幫著打開車門,又是熱情地招呼其他同學,表現得相當大方、到位,畢竟是周董事長貼身的生活管理員,貼心的向萍同志。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同學都蒙了,尤其是楊易巧,這何寧和蕭光瓊的檔次,什麼時候這麼高了,那車可是大奔馳,得上百萬。
這個年頭的上百萬呀!
而且這何寧和蕭光瓊上去吃飯那麼久,這人就一直在底下等著,要這樣抬舉,做到這種地步?
「你們有走道口路的嗎?順路的話,送你們回去,易巧,你在哪住著,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你回去吧,這車應該比計程車舒服一點。」
蕭光瓊看著楊易巧故意這樣問,雖然她不是如此高調的人,但此刻這樣做了,心裡有說不出的暢快,往往這種俗氣的做法,才是最令人爽快的。
楊易巧瞬時板起一張臉,緊咬著牙齒滋滋作響,剛剛諷刺他們騎自行車的事還歷歷在目,眼下就被秒打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去,但還是要去論證。
「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呀?」
楊易巧看著黑子詢問道,心裡在期盼著一些事,不過是順路送他們回去而已。
「我?呵呵呵呵,我哪裡能跟領導們扯上關係,我是他們的司機,只負責接送。」
黑子苦笑著,加藤多會抬舉人呀,可是把麻生夫哄高興的人才,這些話張口就來,還禮貌地向楊易巧點點頭。
「啊?」
楊易巧露出以為震驚的表情,還丟臉地發出一聲疑嘆,然後就尷尬地杵在那裡,那裡還好意思出叫計程車了,而眼前的這車子,她又怎麼能不認識。
「楊易巧,怎麼了,需要送你回去嗎?」蕭光瓊又大聲問道,嘴角淡出一抹笑意。
「你!」
楊易巧冷哼一聲,終於是丟臉到講不出話了,轉過了身子。
「同學們,不好意思了,今天鬧了些笑話,讓大家沒有吃好、聚好,等有機會,我跟何寧好好招待大家一次。」
蕭光瓊又是向同學們滿懷歉意地說道,不過何丫頭想不到這一點的,剛剛還準備直接坐車就回去。
「光瓊,你太客氣了。」
「是啊,咱們都在京都,有時間再去。」
「你們路上慢點。」
同學們笑著說道,這個世界誰都是喜歡巴結更有實力的人,眼下的語氣,真是不自覺地就客氣起來。
而聽得蕭光瓊這麼說,黑子就更會了。
「都這麼晚了,我給大傢伙去叫計程車吧。」
說了這麼一句,黑子從車裡拿了一個錢包後,就搶著往計程車那裡跑,然後招呼著同學們上車,這到哪裡,他自己也能估算出一個價,十多塊的,幾塊的給上些。
看著人黑子這麼抬舉自己,蕭光瓊受寵若驚,但面子要緊,又對著楊易巧大聲問道:
「易巧,你怎麼不過去?到底是坐計程車,還是讓專車送你回去。」
「你?哼,現在看著你們真是噁心。」
惡狠狠地丟下這樣一句後,楊易巧直接轉身往酒店裡逃去,沒臉繼續待著了,主要自己剛才的話太沖,就藐視別人蹬個自行車。
但這怨氣,算是在楊易巧心裡記下了,心裡思謀著,過段時間與花朵通訊談業務時,肯定要提提蕭光瓊和何寧,有損企業形象的這事。
楊易巧咬牙切齒,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而在車裡,蕭光瓊和何寧走在回家的路上,開心地笑了起來,怕什麼,無論自己得罪什麼人,有集團,有周董事長給自己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