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磊打了招呼，郝堅城又去了趟洗手間。
張磊挺著大肚子，黑著臉問趙明道，「趙老師，你這什麼情況？」
趙明吱吱唔唔著說不出來囫圇話，張磊沒聽他吱唔完，就打了電院學生處裴清光的電話。
掛了電話，郝堅城也正好回來。
張磊沒理他，對馮坤道，「把你們機電學院的邢處長也叫過來吧，今天這事都特麼給我捯飭清了。別幾把巴掌都打到臉上了，還特麼在這給我看熱鬧。」
站起身，背著手走到毛振和聶偉跟前，望向郝堅城，笑呵呵的道，「郝所長放心，我們理工大，不包庇任何渣子。」
一轉身，又望向身旁的倆人道，「但特麼也不允許有人扣屎盆子。」
聶偉一個坐不住，直接禿嚕到地上，帶著哭腔道，「我不報警了，我要銷案，不關我的事。」
張磊扭頭對董致民道，「老董，還得辛苦你去記個筆錄啊。」
「不用那麼麻煩，就在這問就行。」郝堅城立即道。
「老郝你開幾把什麼玩笑，你幹警察二十幾年了，還幾把說這種不專業的話？」張磊背著手，挺著肚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郝堅城一時語塞，我特麼……
看了看依舊坐在椅子上的毛振，張磊沒再說話，扭身回去，坐到了椅子上。
很快，無線電學院的裴清光、機電學院的邢國英兩位處長一起過來。
董致民那邊也問完了聶偉。
拿著筆錄看了兩眼，郝堅城把筆錄扔給了張磊，張磊看完，又還給董致民。
開口對大家道，「這位是大學城派出所的郝堅城副所長，來咱們學校呢，主要是調查一起案子。老孫，給裴處、邢處匯報下情況。」
孫同廣把上午發生的姜軍打人、中午學生報警兩件事都說了一遍。
兩個處長都知道個大概，聽完，邢國英最先開口道，「也就是說，上午姜軍打人，並不是誤會，而是程強威逼利誘當事人講了假口供？」
孫同廣沒接話，張磊開口道，「董警官那還有一份最新的記錄。老董，給兩位處長看看吧。」
董致民把記錄遞過去，兩個處長一起看了。
裴清光黑著臉對毛振道，「毛振，你這怎麼回事？」
毛振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
「趙明，怎麼回事？」裴清光又問趙明道。
趙明坐在那裡，掙扎了半分鐘，猛地站起身，指著方寧喊道：
「我就是看不慣這種渣子學生！這種辣雞，有什麼資格在咱們理工大學習？」
裴清光冷哼，「渣子，辣雞？誰告訴你的，還是你從哪聽說的？
第一，方寧同學的一些事，我也有所耳聞，多的我不說，只告訴你兩點允許說的：一是他高考寫出了今年東省滿分作文，二是他高考考了696分，這個分數可以上燕京華清，是今年咱們學校新生中的第二名。垃圾，渣子？哼，趙老師怕是沒搞清狀況吧。」
「第二，即便面對一個曾經犯過錯的學生，我們做老師的，就可以戴有色眼鏡，給他們區別對待嗎？如果是這樣，還要什麼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犯了錯的人直接槍斃了算了！」
趙明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由得張口問道，「裴處您是不是記錯人了，這個方寧上個月剛剛吃了學校一個通報，他就是個渣子啊！」
郝堅城也有些意外，還真沒料到，跟自己叫板的這個年輕人，還算有點來頭。這種尖子生，學校一定會當寶貝一樣護著，可那又能怎麼樣？學校護著你，又不代表學校也會替你護著你想護的人？
裴清光冷哼，不再看趙明，又對毛振說道：
「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錯了還不去改正。今天我當著郝所長和張處長的面，給你保證，只要你老實交代，派出所和學校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毛振掙扎了半分鐘，緊握著雙拳，咬著牙喊道：
「在醫院被程強拿著棍子威脅，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報警有錯嗎？我怕我一個人力量不夠，我讓同學跟我一起報警有錯嗎？」
裴清光愣住，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想錯了什麼。
剛剛看到聶偉的供詞，提到毛振給了他1000塊錢，要聶偉跟他一起報警。
裴清光主觀的以為毛振這是在收買聶偉讓他做偽證，完全沒有去想萬一威脅的事是真的呢？萬一聶偉是不願意報警，而毛振只是單純的拉個人跟自己壯膽呢？
學生受到了這麼大的委屈，甚至心理已經受到了創傷，而自己作為師長，非但沒有為他們撐腰，還先入為主的冤枉了他……
摸了摸毛振的腦袋，裴清光開始自責。
看見這一幕，孫同廣和張磊心裡同時一涼，這特麼？威脅人的事八成是真的，00級還真有這種猛人啊，看來今天這個程強是很難保住了。
郝堅城端起一碗茶水，泯了一口，咦，這茶入口清爽，好茶。
輕輕的坐回自己的位子，裴清光望向邢國英，意思很明顯，把你們學院程強叫過來吧！
邢國英望向方寧道，「程強人呢？」
「請假了，不在學校。」方寧答道。
「請假還是跑路，麻煩方同學說清楚。」趙明不陰不陽的開口道。
方寧不願意提太多請假的事，畢竟請假條是假的，真要查起來，可能還要連累老大，於是站起身，對所有人道：
「介不介意給各位老師看一段視頻？」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方寧要搞什麼么蛾子。
郝堅城剛要開口，張磊搶先道：
「事先跟你提醒，在座的各位領導都很忙的，跟今天這事無關的東西，你也不要拿出來耽誤大家的時間。」
方寧搖頭，「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浪費領導們的時間。」
孫同廣招呼著兩個保安把設備打開，方寧從書包里取出兩張碟片，看了看標記，選了一張，插進CD。
畫面不太清楚，時間顯示是11月27日19點。
六個年輕人露天坐在桌上吃著燒烤喝著啤酒，雖然畫面很模糊，但所有人都認出了畫面里的方寧。
方寧指了指屏幕里的姜軍和程強道，「這是姜軍，這是程強，那天我們宿舍一起在學校對面吃燒烤。」
方寧快進幾分鐘，然後正常速播放。
幾個人吃著吃著，遠處一個年輕人忽然朝他們砸過來一個啤酒瓶子，湯汁灑了在座幾個人一身，幾個人第一反應都是躲避並趕緊拿紙擦拭身體。
很明顯都沒有料到年輕人的舉動。
很快，扔瓶子那個年輕人就沖了過來，不可一世的指著幾個人，像是在罵罵咧咧。
方寧這邊的人一再退讓，其中一個人被年輕人推著頭倒退，然後又被年輕人一腳差點踹倒。
然後年輕人又指著方寧和程強站的方向罵罵咧咧，一個強壯的男生還推了程強一下。
再然後的一幕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強壯男生摟著程強的脖子往地上摔，程強卻一把抓住一個啤酒瓶子頂在了他的脖子旁。
而年輕人一腳踹向方寧，方寧側身躲過，雙手拉住年輕人猛的一抖，年輕人就仰面躺在了地上，方寧用胳膊死死頂住了年輕人的脖子。
臥槽，兩個人都是練家子啊！
方寧定住畫面，指著被程制住的那個強壯男生問毛振道：「毛學長，我有點看不清，這個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