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尷尬的笑笑，「趙院長您真幽默，我還是回答您最後一個問題吧。」
見趙院長盯著自己不說話，方寧只好繼續說道：「開外貿尾單店確實是一時衝動，因為我知道外貿尾單還是很掙錢的，但實際做起來，才明白我缺了一個最核心的資源，那就是貨源。」
「當時報紙上的電話沒少打，實地工廠都去了十幾家，但沒人鳥我，因為我的店太小。可是風聲已經放了出去，店又不得不開，於是只好去商場以相對低的價格，弄了些過時的品牌貨撐門面過渡。就算這樣，蜻蜓每開一次門，我都要虧進去平均兩千塊錢。」
見趙院長還是那個表情，方寧無奈道，「真是這樣，回頭我把進貨、銷貨清單給您，您就知道了。」
「你繼續。」
「然後在一次掃貨的時候，從兩個品牌商那以很低的價格掃到了兩批貨。腦海里就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品牌折扣！」
「對品牌的鐘愛是我們這一代年輕人的一個突出表現，而品牌的高昂價格又讓沒有經濟來源的年輕人望而卻步，不管是我之前擺的地攤，還是現在的蜻蜓，走的其實都是品牌折扣的路子。」
「唯一的不同便是真折扣和假折扣。蜻蜓這種貼錢打折，充其量只能用於前期的品牌塑造，只要能幫我樹立起『正品』和『折扣』這兩個標籤，蜻蜓的作用也就實現了。」
「所以很快，您就可以看到升級版的蜻蜓：蜻蜓尚品折扣店！」
其實早在7月份，遠在燕京，第一家「上品折扣」店就已在王府井盛大開業，被高度讚譽為「開啟了中國百貨零售業的新紀元」。
不過說到這裡，趙院長基本是信了，因為他知道燕京就有一家類似的店，他閨女就從這家店裡給他淘了兩雙皮鞋，確實是正品，加上郵費也比品牌店便宜。
「你怎麼處理蜻蜓和CC的關係？」趙院長突然問道。
方寧不太清楚趙院長為何會關心這個，不過這個問題他早就想清楚了，直接開口道：
「這兩塊業務分別歸屬於兩個公司，它們之間的業務往來也會按市場公允價格進行收費。」
趙院長點了點頭，笑著道，「我再問你一個比較隱私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聽到這句話，方寧如釋重負。
方寧知道他要問什麼，也知道為什麼要問，並且自己不用隱瞞什麼，實話實說就行。
點了點頭，趙院長問道，「你做CC和蜻蜓的資金來源是什麼？」
笑了笑，把註冊域名的事說了一遍。
趙院長點了點頭，「真是個幸運的小子，回頭把創業計劃書和申請表給我，學校審批通過後，我就是你這個項目的指導老師，你有什麼疑惑可以來找我。」
「那現在呢，有困難可不可以向您尋求幫助。」
趙院長指著方寧笑笑，「在校園網架伺服器問題不大，但前提是你的CC創業項目先通過學校審批。否則難度很大。」
方寧有些不甘，也只好點頭。
「你放心，我會盯著進度的，說實話我很欣賞你這款軟體的設計和定位，如果項目審查和審批沒問題，我還會建議學校重點孵化你這項目。」
方寧等的就是這句話！
11月10日，方寧計劃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終於在方寧緊張忙碌中如期而至。
連蜻蜓店也沒有去，方寧就坐在宿舍。
12點一刻，電話終於響起。
「喂，哪位？」
「小方？我是你姜叔。下午有沒有時間，你儘快過來一下。」
約了一點半在姜軍家見面，方寧就飛快的竄出了宿舍。
前世的2000年11月10日，華夏動移召集十幾家網際網路企業，在燕京長富宮飯店發布「移動夢網」創業計劃，宣布要打造一個「開放、合作、共贏」的產業合作模式，和網際網路企業一起，共同做大華夏的無線數據市場。
經過短暫的籌備，12月1日，移動夢網創業計劃正式實施，華夏網際網路企業從這一天，逐步走出有史以來最寒冷的網際網路寒冬，並令華夏網際網路企業在短短三年內躋身世界前列。
包括方寧想要打劫的Q，也依託夢網創業計劃續了命，並迅速成長成為網際網路的一個霸主。
這一世方寧沒有指望取代Q，時間不夠。
再早重生半年，這一世也就沒Q的事了。
再晚重生半年，這一世也就沒有方寧的CC什麼事了。
而方寧對CC的定位，就是盡其所能搶奪本應屬於Q的市場。
其實按照方寧最初的計劃，他壓根沒想打劫Q，他原本要截胡的是龍迅。
2003年初，新潮以2080萬美元的價格收購了當時排名能進前三的SP（增值服務內容供應商），龍迅！
龍迅最受歡迎的有兩款遊戲，分別是移動大富翁和非常男女。
龍迅的移動大富翁和方寧的大富翁不是一回事。
龍迅的是一個問答類遊戲，問答的內容涵蓋生活、文化、科學、娛樂等等各個方面，其實都是些非常簡單的問題。
用戶通過簡訊發送代碼參與遊戲，然後會收到內容是一道選擇題的簡訊，用戶回復ABC任一選項，遊戲會提示回答是否正確以及用戶目前的排名。
周排名前XX名有現金獎勵，或者繼續參加進入月排名，月排名第一，可以獲得萬元大獎。
方寧簡直不好意思回憶這段歷史，掙錢跟逗傻子玩一樣的時代。
當時老爸天天拿著手機回答問題，那幾個月每月都要花一百多塊，老媽還跟他吵過幾次架。
用戶發送一條簡訊的成本是0.3元，其中運行商通信費0.1元，服務商的信息費0.2元。
其實服務商的信息費0.2元中，運營商還要再收0.05元的通信費，還有0.03元（0.2元*0.15的）的運營商分成。
算下來，用戶每發送一條簡訊，運營商可以賺0.18元，服務商可以賺0.12元（毛收入）。
這就是移動夢網創業計劃，聯合內容服務商一起，讓用戶掏出腰包里的錢。
看似很資本家，但也滿足了很多用戶的不同需求，比如出行天氣、股票信息、交友娛樂等等等等。
但也有比較坑的，比如川省的一個SP，服務內容叫做「幸運大獎，一觸即發」。
用戶簡訊輸入5678，發送到號碼5678，即有機會獲得4678元現金大獎！
一等獎：4678元；
二等獎：678元；
三等獎：78元；
四等獎：8元。
領獎方法，每月21日至30日到慶市爾德科技有限公司領獎。
信息費：1元/次。
（PS，真實案例，有興趣可見《數字通訊》2001年第5期第69頁。）
當時宿舍的一個哥們，一連發了一百多塊的信息，一次獎也沒中。
不甘心，又發了一百多塊，才幡然醒悟！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興奮、好奇，用充滿了勞動人民的純樸和友愛來擁抱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