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
方寧、範文瑞和小齊三人，加上幾名助理，一起出發滬上。
這次滬上之行的目的主要有三個。
一個是繼續與金石和索愛進行洽談，目標是拿下這兩個唱片公司的全球授權。
二個是拜訪範文瑞的老師，既表示感謝，同時方寧想最後再試一下，有沒有可能把她挖到蜻蜓音樂。
盧庚旭和李劍的專輯正在緊張的製作過程中，但效率太慢。
方寧需要給他們找一個名師，一是把關二是加快速度，確保在6月底發布年華的第一張專輯。
之前考慮她有更遠大的前途，所以放棄招募她，但現在不同了。
畢竟如今的蜻蜓音樂，依託母公司漢唐音樂的地位，在業內也是小有名氣。不少歌手提起來蜻蜓音樂，都知道它有一個很牛逼的母公司。
三還是挖人。
雖然蜻蜓音樂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但目前還只簽了盧庚旭和李劍，藝人隊伍還非常的薄弱。
利用前世的記憶，方寧完全可以在前世那些成名樂手成名之前把他們收入麾下。
但方寧計劃走的是精品和國際化路線，實力稍弱的直接不予考慮。
如果不是因為要拜訪老范的老師，方寧本來就不準備讓他過來的，傷心地嘛，也省得他觸景生情。
坐上飛機，閉目凝神。
難得有一刻的清閒，拋開工作上的思緒，方寧回想這將近一個月來的種種。
腦子放空，莫名的有些想寇寧，想起好幾天沒有跟她聯繫，不知道她恢復的怎麼樣了。
這個那麼大膽的說出喜歡自己，卻又乾脆利索的甩了自己的姑娘，還真是讓方寧心情複雜至極。
剪不斷，理還亂。
說的也許就是方寧此時的心情。
手機關機前，方寧編輯一條簡訊發給呂芳苓：寇寧怎樣了，何時返校？
關了手機，方寧忽然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
呂芳苓送寇寧回了深城老家，按理來說送到就該回來的，最多再陪護兩三天。
還有寇寧既然都醒了過來，不應該有什麼大礙。
可這都二十多天過去了，兩個人怎麼還呆在深城？
一種不好的感覺瞬間從腦海里冒出。
重又拿出手機，剛剛開機，開機鈴聲便吸引過來一位乘務員，微笑著對他說道：
「這位先生，飛機即將起飛，請您關閉電子設備。」
無奈關機，方寧扭頭對鄰座的範文瑞道，「老范，最近跟寇寧有聯繫沒？」
範文瑞臉抽抽著道，「我腦殘了吧，挖老闆的牆角？」
方寧沒理他的打趣，接著問道，「呂姐呢，最近有聯繫沒？」
「沒怎麼聯繫，不過老田不是說她出國了嗎，你這當老闆的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派她出去的。」
方寧的腦袋嗡的一下子立即就大了，瞬間便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干吧著聲音問道，「出國？去哪裡？幹什麼？」
見方寧的狀態有些不對，老范乾咳一聲道，「我應該是聽錯了，你別瞎猜，下飛機問問不就行了。」
兩個小時的航程，猶如兩年一樣難熬。
方寧想像了無數種場景。
最好的結果是，兩人出國散心，但可能性並不高。
最壞的結果是，真的是寇寧出了問題，去國外治療。
可如果是這樣，她們為什麼不告訴他？
當初寇寧跟他開誠布公說喜歡他然後又拒絕他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狀況，所以才很傲氣的把自己甩了？
方寧想知道答案。
飛機剛剛降落，方寧就快速的打開手機。
呂芳苓還沒有回簡訊，所以，她確實是在國外？
迅速撥了老畢的電話，開門見山道，「呂姐說沒說哪天回國？」
範文瑞坐在旁邊捂臉，這個老闆太雞賊了，話里話外全是坑。
對面的老畢愣了愣，腦子飛快運轉，然後輕笑道：
「倆人說是出去散心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回來我扣她工資！」
老畢說謊時候的一個特點，就是愛畫蛇添足。
方寧摁了他的電話，直接打開CC，調出程強的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辛苦去趟深城，了解下寇寧的近況，越快越好。
很快CC彈出消息，只有一個字：好。
然後方寧又聯繫了萬鵬，讓他安排人給自己辦理護照。
滬上是老范的主場，只是他和方寧全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小齊也就識2趣的閉上了嘴。
休息一個晚上，3月21日，一行人踏入金石唱片的會議室。
方云云沒有料到漢唐音樂的大老闆，竟然這麼年輕，但立即掩飾了自己的驚訝，招呼幾個人入座。
客套過後，方寧開門見山的道：
「想必方總已經知道，我們漢唐音樂目前的股東，既包括固定和行動網路通信運營商，也包括信產部和版權總局。
和我們合作，你們完全不用再擔心盜版的影響，我們會讓貴公司每一首音樂都發揮出它的價值。
相信我，加入漢唐音樂平台，才是金石最優的策略選擇。」
方云云當然知道方寧所說的都是事實，事實上她們也只不過是在待價而沽。
見方寧說的直白，於是也對幾個人直截了當的道：
「我們對漢唐音樂的實力自然沒有疑問，我們總部只是希望可以獲得一個公平合理的分成。」
方寧對範文瑞道，「范總向方總系統的介紹一下我們的分成檔次吧。」
範文瑞點頭，對方云云道，「目前我們一共有三個分成檔次：
基礎檔，比例為5成，包括中小規模的企業客戶和所有的個人客戶；
聯盟檔，比例為5.5成，包括華夏音樂作品維權聯盟所有成員，無論企業大小；
全球客戶檔，比例6.5成，只包括在全球範圍內獨家授權漢唐音樂的客戶，目前的客戶包括納尼亞、全球、大華三家唱片公司。」
範文瑞說完，方云云倩笑著道，「規矩都是人定的，需要改的時候改就是了。」
這時，方寧也神情嚴肅的讀完了剛收到的一條CC消息，回復了一個字，「知！」。
放下手機，方寧臉色有色不好。
伸手打斷正要說話的範文瑞，接著方云云的話道：
「您說的沒有錯，不過我們並不認為現在需要為金石唱片修改這個規矩。」
這話說的很生硬，範文瑞都感覺有些刺耳，對面的方云云更是臉色難看起來。
方云云沒有料到這個年輕人，剛才還是一臉和氣，為什麼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只是，我好像也沒說什麼刺激他的話吧？
如果她知道是因為羊城某些傢伙，讓這個年輕人遷怒到了她和金石唱片，她估計會瘋掉的吧。
小齊立即緩和氣氛道，「既然咱們金石是一個國際化的唱片公司，我覺得選擇全球客戶檔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在我們業務沒有覆蓋的區域，你們還是可以自由的選擇合作對象，卻可以享受到較高的分成比例。
只有在我們漢唐音樂業務覆蓋到的區域，你們才只能對我們獨家授權。
不過話說回來了，我不認為其他公司，可以給你們這麼高的分成比例！
所以，跟我們合作，才是你們金石的最優策略。」
小齊的話剛說完，方寧就又接話道：
「我修正一點，范總剛才提的全球客戶檔的6.5分成比例，公司已經根據二月份的運行情況進行了調整，目前以及以後新簽約客戶執行的都是6的分成比例。
也就是說，6.5的分成比例，有且只有剛才提到的那三家。
並且，由於前期對運營成本估計的太過樂觀，我們不排除繼續對新簽約客戶降低全球分成比例的可能性。」
範文瑞和小齊心裡都詫異，小老闆今天這是吃什麼槍藥了，連分成比例說改就改？並且你這個「並且」，威脅的意味太濃了吧？
方云云搖頭道，「我們金石是全球第二大唱片公司，我們擁有……」
話還沒說完，方寧直接打斷她道：
「金石的具體情況，恐怕我們比你還要清楚。
但我們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金石如何的有實力，而是我們的協議每耽擱一天，你們金石就要少掙一天的版稅，還有可能喪失目前這麼高的比例待遇！」
方云云當然知道晚簽一天少掙一天的錢，但拖著不簽，不就是為了謀求一個更好的長期發展？
還有你這個「並且」，實在太蠻橫粗魯了。
方寧繼續補充道，「麻煩方總回頭告訴你們總部，不要抱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目前分成模式只有這三檔，你們面臨的只有選擇題，沒有填空題，更沒有主觀發揮題。」
方云云徹底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年輕的一個小朋友，說話會如此的強硬。
旁邊的女助理更是連抬頭的膽子都被嚇沒了，她只覺得這一輩子再也不敢偷偷喜歡霸道總裁了。
還沒想好措辭，方寧又開口道：
「我想方總還需要跟你們總部做更進一步的溝通，今天應該是不能達成一致了。不過沒關係，隨時歡迎金石與我們取得聯繫。
今天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話，就帶頭出了金石的會議室。
範文瑞和小齊都憋著沒問發生了什麼。
到了樓下，方寧對範文瑞道，「接下來索愛唱片，也是同樣的條件，我就不過去了。羊城還有急事，我今天就回去。
另外蜻蜓音樂簽約藝人的事情，我記得99年滬上組織了一個滬上亞洲新人歌手大賽，有一個名叫胡斌的新人，我聽過他的歌曲，這個人很有潛力，小齊這次務必把他簽了，條件上你可以權變。」
見他安排完，範文瑞這才問道，「羊城出什麼事了？」
方寧冷著臉道，「有人作死！」
……
羊城機場，凌晨。
一身黑衣的男人接上方寧和被範文瑞派來盯著方寧的助理，打了輛車，直接回了博亞。
畢應博還沒走，確切的說他在等方寧。
看到畢應博，方寧陰著臉開口便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畢應博苦笑，沒有說話。
其實經過一路十幾個小時的思考，方寧已經平靜了很多。
也還好有十幾個小時的緩衝，否則方寧相信自己肯定會把這個矮黑男人揍個半死。
「護照還要一周，簽證也要等到護照下來之後才能辦，預計也需要一周，你不用催，這已經是找了人的速度。接下來你想要怎麼辦？」畢應博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具體一點，你知道的，你不能做任何違法的事。」
「翻他舊帳。」
畢應博搖了搖頭道，「如果舊帳可以把他送進去，他早就進去了。至少，這麼做的成本會很高，收益會很差。」
見方寧不說話，畢應博繼續說道：
「謀定而後動。這是一直以來，你讓我感受到的最優良的品質。
但現在……，所以，你的心亂了。
即便你覺得很對不起寇寧，你做的任何事情，也要替自己負責，替漢唐集團一千名員工負責。
從你成立漢唐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是一個無拘無束的自由人了。」
方寧當然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恐怕他早就找蔣騰飛硬幹了。
見方寧不說話，老畢接著說道：
「並且，你知道為什麼寇寧要瞞著你嗎？
很簡單，她不想做你的累贅，更不想你做什麼傻事。」
方寧愣住，這些確實是他所沒有考慮的。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腦海里只有如何對蔣騰飛展開報復，卻沒有想到自己已經遊走在了危險的邊緣。
拍了拍方寧的肩膀，畢應博接著道：
「今天先回去休息，我們還按原先的計劃，先把龍騰搞破產再說。
一個破產的蔣騰飛，恰恰是最容易犯錯得蔣騰飛，他遲早會再暴露出本性。只要我們盯緊了，把他送進去，基本就是十拿九穩的。」
方寧點點頭，事實上這個想法他也思考過，但是這樣太慢，但一心急著報復的他認為自己等不了。
但這確實又是最穩妥的一個方案。
所以，方寧真切的意識到，這次自己真有些亂了。
缺少了之前那種鎮定與從容。
一個好的獵人，要善於等待，等待最好的時機，一擊致命！
這次，要做個好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