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就是串親戚。
往年方寧最不愛串親戚了,今年卻一戶沒隔,七大姑八大姨家,全都跑了個遍,又拾起不少本已經塵封的回憶。
初五,雨婷返京。
初六,還是劉洋老爸開車,送李菲他們三個到羊城。
回到宿舍,離家最遠的老六和老二已經到了,稍遠一點的老大明天上午也能到,反倒離家最近的陳興和姜軍要到明天晚上。
讓方寧意外的是程強臉上多了一道疤,疤不大,但離右眼比較近,如果再偏一點,可能就廢到眼睛了。
「怎麼了老二,這什麼時候添的戰果?」方寧打趣著問題。
「艹,別提了,上體育課被人不小心碰的。」
聽到是不小心碰的,方寧也就放心了。程強就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主,誰要真惹了他,他非得陰回來不可。
中午三個人就著崔玉成帶的西陝特產,又弄了幾個小菜,要了幾瓶啤酒,午飯就在宿舍解決了。
經過兩個多月在蜻蜓時尚店的歷練,方寧感覺崔玉成變化挺大的,說話做事更加自信了。
知道方寧回來,姜軍打電話給方寧說,馮叔年前就預訂了一桌飯,就等你回來了。
方寧也有這個意思,就一口答應。
晚上兩家六口人,加上方寧,一共七個人。
姜承運和馮磐的氣色都很好,也不知道是春節在家歇的,還是有高興事。
馮磐直接放桌上兩瓶五糧液道:「今天咱們不多喝,兩瓶白的,總量控制。」
方寧苦著臉道,「姜軍不能喝,並且聽說這是遺傳,那姜叔恐怕也不能喝多少。合著馮叔就咱倆喝啊。」
白曼咳咳著道,「這不還有你兩個嬸呢。」
姜軍也笑著道,「曼嬸比我媽能喝,我媽比馮叔能喝,馮叔比我爸能喝,我爸比我能喝。老方,你說你排在哪吧!」
聽姜軍這麼說,方寧也就放心了,均下來最多四兩酒,還至於喝大。
方寧看看坐在旁邊看熱鬧的小花道,「我排小花前面。」
姜軍忽然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方寧心裡發毛,扭頭問小花,「他笑啥呢?」
小花嘿嘿一笑,露出一對虎牙,在方寧耳朵旁低聲說道:
「學習我遺傳我爸,腦子笨。喝酒我遺傳我媽,真要喝,我爸喝不過我。」
我噗,方寧直接吐血,自己這是做死呢。
好在接下來都很有長輩風範,吃飯聊天,酒喝的很隨意,倒是兩個嬸子不斷的碰杯,沒少喝。
吃完飯,時間還早,兩個喝的多的帶著小花做美容,將軍做護花使者;三個喝的少的坐進了茶室醒酒。
「托小方的福,元旦世紀祝福那個活動,集團公司對東省動移的嘉獎文件,年前就已經發了下來。」姜承運端著一杯茶水道。
方寧也有些意外,動移集團倒是挺利索。
「我估計啊,也能落你叔頭上一份功勞。」姜承運補充道。
「有消息了?光獎金可就沒意思了。」方寧追問。
「捕風捉影,也都是小道消息。」姜承運話說的很不肯定。
「你這不確定,我這可有個確定的事啊。」馮磐插話道。
「你嬸應該很快就能升上行長助理,這可是真多虧了小方啊。」馮磐拍著方寧的肩膀,趁著點酒意,高興的道。
方寧也有些暈,開口問道,「跟我關係不大吧,千把萬,對銀行不算什麼吧。」
馮磐有些驚訝的張嘴道,「春節前幾天吧,不是你讓人又轉了兩千多萬?總共三千多萬了,副行長都能提。」
方寧拍了拍腦袋,忽然想起來漢唐貿易那邊,兩家新入股的經銷商,加上原來的10家,每家出200萬,屬於是漢唐貿易的借款。
年前到帳,李冰如跟他匯報過這個事,但實在沒跟白曼掛上鉤。
泯了一口茶水,方寧笑道,「這個事純屬意外,還真沒想到幫了我嬸一個忙。不過這個錢年後就要用,不影響吧?」
馮磐笑著道,「不影響。」
「馮叔你也別跟我客氣,漢唐音樂這麼順利的跟你們集團對接上,馮叔你也是幫了大忙的。咱們之間,就別提這些見外的了。」
馮磐笑笑,為了漢唐音樂的事,年前確實也沒少動用人脈。
不過也不是沒落好處,起碼漢唐音樂支付的勞務費,是支付給每個省的,他們東省信通也有份,這筆收入東省信通是要記到他的帳上的。
「當初你跟我說這個計劃,我是真不看好,沒想到竟然被你給跑成了。」馮磐感慨道。
「主要是咱們方向正確,打擊盜版,既是國家的迫切需求,也是版權擁有者長期以來的急切訴求。而我們從你們信通這個源頭入手,基本上不會增加成本,除了盜版商,其他各方是多贏,所以跟你們總部談的時候,困難其實並不大。」
馮磐搖了搖頭道,「我這剛剛得到的一個小道消息,年前,華夏音著協會的領導,已經聯繫上了我們集團總部的領導,希望我們總部配合音著協做好盜版音樂的監管工作。」
方寧呵呵道,「音著協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是他也不想想,即便你們總部的人靠講情懷答應了,但執行可都在各省,到嘴的一塊肥肉被叼走了,你說你們幹嗎?
更何況你們總部如果答應,會造成兩個後果,一是漢唐音樂基本就廢了,那10%的股份也不值錢了,二是各省很可能會為了那些勞務費,對總部陰奉陽違,你嚴管那就是動別人的奶酪,不管對總部的權威影響又很大,到那時就真騎虎難下了。」
馮磐略一琢磨,便立即明白過來,指著方寧道:
「你小子狠啊,終於明白你為啥給了10%的股份,還要支付勞務費,原來股份是給總部的,勞務費是收買各省的。」
方寧攤攤手道,「畢竟幹活的是咱各省的同事不是?」
三個人同時呵呵。
臨了,方寧又低聲對兩人道,「姜叔馮叔,有事沒事了多跟東省和燕京那邊活動,說白了咱漢唐科技就是吃網絡這口飯的,不管到什麼時候,都離不了燕京那邊的支持。」
兩個人對望一眼,同時點頭。
初六傍晚,老田和呂芳苓就從老家趕回來,方寧過去跟他倆蹭了一頓飯,順便把發千元紅包的事跟呂芳苓說了下。
老田聽了,麻溜的跟方寧碰了一杯,而呂芳苓立即不幹了,「方總你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了,一人一百,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方寧知道她顧慮什麼,公司現在攤子這麼大,員工已經將近兩百人,盈利錢還沒見著,應承出去的費用倒是不少,沒有這樣開公司的!
方寧笑著對她道,「行啦呂姐,就這點錢,破不了產。不說別的,漢唐創意這幾款遊戲,年前不到一個月,就已經創收80萬了,咱還怕啥?」
呂芳苓立即就說道,「你是只看見收入了,沒看見成本,一月咱們花出去了300多萬,淨利潤是負了兩百多萬,也就是虧損了兩百多萬。」
老田同志立即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跟方寧碰了一杯酒壓壓驚。
方寧一口喝掉,然後才搖頭道,「不能這麼算帳。一月份300多萬的費用,大多屬於長期投資,包括人員的招聘、培訓,給他們配置辦公用品什麼的,大頭還是GG,如果我沒記錯,GG最少都是半年期的吧!」
呂芳苓點了點頭。
「這不就得了,你把這300萬費用分攤一下,均到1月的其實沒有多少。並且,並且1月我們才剛剛發力,80萬收入這才是剛起步,我們的目標是到6月份,月收入突破800萬!」
這個經營目標是方寧拍出來的,老畢和東總也都認可了的,所以呂芳苓也沒話說。
「你想想,咱還指望這幫兄弟姐妹給咱拼命呢,激勵上跟不上怎麼行?那句話怎麼說,只讓馬兒跑……」
「不給馬兒草!」老田很麻溜的補上。
方寧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個經常開他車的魯妍妍,又有一絲躁動隨著酒意上升。
「行吧,反正發的是你的錢,你都不心疼,我心疼啥。」呂芳苓有些不情願的道。
唉,這點錢就讓你上頭成這樣了,員工期權計劃你還不得跟我拼命啊?
很快呂芳苓話題一轉,微笑著問道,「小寧也是今天回來的,你們見面沒?」
呂芳苓嘴裡的小寧,只能是寇寧。
方寧又跟老田碰了一杯酒道,「老田同志,管管你媳婦好不好,我才剛大一呀,我才剛成年啊!」
老田同志呵呵一笑,「小朋友我跟你說啊,你就別犯傻了。有個女朋友多好,吃喝拉撒,衣食住用行,全有人管了,咱多省心啊!」
呂芳苓立即揪住他耳朵道,「合著你是找了個保姆是不是?」
老田同志立即舉手道,「不是保姆,絕對不是保姆。」呂芳苓鬆手,老田就又補充道,「你見誰家保姆還帶暖床的?」
咳咳咳,方寧差點把肺咳出來。呂芳苓輕啐了一口道,「不要臉!方總遲早要被你們帶壞!」
我去,我怎麼了?還沒來得及辯解,老田就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道,「小方同志目前還是很純潔的,如果真變壞了,那也是老范給帶壞的。」
方寧搖頭道,「老范也是個好同志啊!」
於是把燕京那個微胖姑娘死皮白咧強貼老范的事說了一遍,老田一臉嚮往的道,「下次去燕京,一定叫上我!」
方寧呵呵,這輩子都別想我跟你一起出差了。
初七,老畢、東總、苗天也都趕到了,加上呂芳苓,幾個人簡單碰了一下放假前的主要工作,呂芳苓讓行政部準備了三十五個紅包,一行人又對春節期間值班的三十五人進行了慰問。
看到發紅包的大老闆竟然是一個大男生,並且長的還挺耐看,不少客服妹妹立即就陷入了無限幻想。
有人當場打開了紅包,立即就驚呼出來,「哇,這麼厚!」
有人已經數了出來,20張,2000元!
人群立即就炸鍋了,值班的基本兩類人,一是系統維護員,搞技術的,工資相對較高,但也就是2000到4000的樣子。
更多的是另一類人:客服!
這一人群工資較低,加上又都是新員工,一個月工資還沒有2000塊,而春節紅包直接發了2000,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驚喜。
所以無論哪一類人,這2000塊錢都極具感官衝擊。
在大家的熱烈歡呼下,方寧做了簡單的發言:
漢唐崇尚無私奉獻,但更尊重等價交換!只要你們敢於奉獻,敢於創造價值,那我們就敢發錢!
幾句話說的現場年輕人熱血澎湃,幹勁十足。
消息很快就傳遞開來,不少當初沒有選擇留下值班的人都後悔不已。
初八,假期結束,上班第一天。
整個十三層的走道,都站滿了翹首以盼的漢唐工作人員,大家熱鬧的相互拜年,然後一起猜測這個小老闆到底會給多大的紅包,這麼興師動眾的。
很快,就有歡呼聲從走廊的一頭傳來,迅速傳來的還有一個數字:1000!
握了個草,這個小老闆豪橫,這麼多人,每人1000的紅包,這特麼的這輩子也沒領過這麼大的紅包啊!
呂芳苓跟在方寧後面給他遞紅包,一個1000塊,兩個1000塊,三個1000塊……
老畢和東總跟在方寧後面,親切的跟每一位員工握手。
何穎跟著導師左英之站在人群里,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本科大一學弟,這麼年輕,怎麼就能這麼出眾?
劉才更是感慨,一切真是如夢如幻,兩個月前,他還在代表學校跟這個不名一文的學生討價還價,而僅僅兩個月,這個學生就走上了這輩子他只能仰望的高度。
而就算讓他現在重新復盤,依舊如同霧裡開花,如夢似幻。
唉,到底是咱老了,還是時代變了?
萬鵬乾脆什麼都不想了,嘻滋滋的拿了紅包。
方寧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多說話,但眼神很複雜。
萬鵬立即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壓力。
這是我的學生,我們是嫡系,這麼大一攤子,我不替他盯著,誰替他盯著!
實際上,一趟紅包下來,好多人都萌生了類似的想法,無他,老方是咱自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