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秘書的報告，曹雪松是很意外的。
他與方寧也只見了一面，那一面也是出於工作安排，基本上沒有交集。
但方寧當時跟他交談的兩個觀點，讓曹雪松印象頗深。
一是方寧敏銳的指出了東省發展「移動夢網」，在網絡、內容提供、用戶基礎方面存在明顯的優勢。
二是方寧對CC近乎執著的自信，認為CC會成為將來網絡基礎設施的一部分。
回想到這裡，曹雪松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後生。
於是對秘書說道：「讓他們過來吧。」
秘書轉身安排，很快，方寧和畢應博就在秘書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曹雪松站起身，和兩人握了握手道，「稀客稀客啊！」
方寧不敢墨跡，直接道：「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事情，也不敢過來打攪曹局長您的工作。」
曹雪松「哦」了一聲，望向方寧。
方寧坐直身體，一字一句的道：「事關東省移動網際網路的發展，不得不來打攪。」
接過方寧遞過來的方案、報告和分析數據，曹雪松皺起了眉頭。
雖然是二把手，但移動互聯業務是曹雪松的主管工作之一。
但苦於移動互聯還在摸索期，並且沒有多少成熟可借鑑的經驗，他這個主管領導也一直發愁。
至於方寧提到的動移集團搞的「世紀祝福」活動，文件也是抄送了他的，當時他還在埋怨動移集團做事太官僚，短短不足十天時間，就要籌備這樣一場大的活動，很可能會讓活動的質量和效果大大折扣。
文件也是剛剛發下，東省動移這邊也還沒有匯報進展。
盯著方寧的眼睛，曹雪松似笑非笑的問道，「事先得到了消息？」
方寧搖了搖頭道，「這事確實是巧合。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發現，臨近世紀之交，網絡中『世紀』這個詞語出現的頻度非常之高，於是我們在做頭腦風暴時，就有了這個想法，卻沒想到與動移集團不謀而同了。」
一邊聽方寧講話，一邊看著兩人的表情，曹雪松判斷方寧應該沒有說假話，至少從那個畢應博的表情上看不出來這是假話。
「我能做什麼？」曹雪松放下手裡的材料，也很直接的問道。
「我們的這份方案原則上已經獲得東省動移的批准，但是……」
方寧頓了頓，和老畢對望一眼，苦笑道，「但是方案中移動CC會被深城的移動Q替換。」
曹雪松稍稍皺眉，略一沉吟，便道，「我相信動移有他們的考慮。」
「您說的沒錯。數據是動移反饋給我們的原因：從目前以及表面的情況看，移動CC的數據全面落後於移動Q。」
曹雪松也點頭，又拿出方寧剛才遞給他的數據指標，看了一遍，「沒有錯，從目前的用戶量和信息量來說，動移會更傾向於表現更好的移動Q。」
方寧笑笑，又遞給他一份分析材料。
曹雪松只看了兩眼，便抬起頭道，「跟動移溝通過？」
方寧搖頭，「跟您說實話，數據方面並不是根本原因。」
曹雪松「哦」了一聲，心裡隱隱有種不快。
「動移的馮總是一個懷舊的人，跟之前的戰友都還有比較密切的聯繫。」
曹雪松坐直了腰，對方寧道，「局裡原則不會幹涉動移的具體經營，特別是這種小的活動上，更不會妄加干涉。」
「您說的沒錯。如果是其他事，借我十顆膽子，也不敢跑到您這胡鬧。
但這件事會對東省移動互聯業務的發展，會對未來東省與深城的競爭格局，產生重大影響，還會影響到國家工信部、教育部對東省的態度和重視程度。」
曹雪松撇嘴，年輕人，太能天馬行空了。
但很快，他就有點回過味來，接過方寧又遞來的一份材料，皺起了眉頭。
盯著曹雪松看完最後一行，方寧補充道，「曹局，我們東省真要放棄與燕京、滬上一決雌雄的機會，而將風頭全都讓給深城嗎？」
曹雪松放下材料，對方寧笑道，「少給我危言聳聽。這方面的考慮，我會跟動移的馮總溝通，但最終的決定，還要動移自己來拿。」
聽到這話，方寧立即站起身，激動的與曹雪松握手道，「移動CC將來取得任何成就，曹局長您絕對是第一功臣！」
旁邊的老畢有些哭笑不得，方總拍馬屁的功夫，還真是……
「你啊！以後少點花花腸子算計我，我就燒高香了。」
「曹局長您這叫什麼話，您就等著我們畢總給您送成績單吧，絕對亮瞎燕京、滬上那些人的眼！」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給我們東省弄幾個第一來，看我饒不了你！」
直到走出省郵電通信局，老畢才回過味來，方寧剛才那並不僅僅是拍馬屁，而是強行給移動CC拉了一柄遮風擋雨的大傘……
這特麼，還真是人精啊。
兩人還沒有回到公司，許正志便打來了電話，「活動方案有變化，按你們那稿來！」
畢應博目瞪口呆的看著方寧，「這曹局長也太給力了吧？」
方寧呵呵笑道，「曹局長和馮總都是為了東省的發展，敢不鞠躬盡瘁？」
像看妖怪一樣看著方寧，老畢繼續道，「你不去當官還真可惜了。」
方寧笑笑，「我去當官還真就可惜了。」
然後話峰一轉，「讓呂姐給我和老田訂機票吧，明天飛燕京。」
老畢猶豫兩秒，還是打了呂芳苓的電話。
「你有幾分把握東總會同意？」畢應博問道。
「我自己去，只有一分把握。」
「那還去個毛線啊！萬一東總那邊不同意，你搞的灰頭土臉，新潮那幫人少不了又會藉機發難。」
「那不還有老田呢！」方寧笑著道。
「你可得了吧，老田寫代碼我都服氣，可干別的什麼我都害怕。」
「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實際了啊，你看人家老田忽悠女人的本事，呂姐對他那叫個死心塌地的！
有本事你把那個女行政也給忽悠了？對了，她叫什麼來著？」
聽了方寧的話，老畢突然有些黯然。
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寧接著道，「沒見過鄧姐，但她在那邊，一定也盼著你過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