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山脈起伏,用當地人的話來講:這老林子老大了。
也是國內最大的原始森林,其中還有一部分在大毛這邊。
如果迷失在這裡,想要出去,一時半會還真不好出去,在一個這裡的猛獸也多。
野豬、狗熊,東北虎,遇見一個都夠嗆。
劉慎剛身上背著大噴子,還是雙管的那種大威力的,就是來一隻老熊,也能放倒。
唯一擔心的就是彈藥不多。
邢寶華發著高燒,身體虛弱得很,只能攙扶著在老林子逛盪。
好在不是冬天,不然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
翻過一座嶺,一座山,也不知道身處在什麼地方。
接連走了一天,邢寶華就出現迷糊的現象,劉慎剛只好先找背風的地方讓他休息,再去找點吃的。
邢寶華在逃難的時候,就把手機和衛星通訊設備給扔了。
這玩意不光能定位,還能引來各種竄天猴。精度五米十米的偏差,在那些玩意面前就是高精度了。
沒一會劉慎剛回來,對著邢寶華說道:「老闆,還能堅持一會嗎?我剛才看到西南山腰處有炊煙。」
「那就過去。」邢寶華艱難的從地上坐起來,兩手撐著地要站起來,劉慎剛趕忙上前攙扶一把。
炊煙處,是兩間小木屋,從外面看不大。
更不像是長久居住的地方。
兩人剛靠近,就被人喊道:「站住,幹什麼的?」
「老鄉,迷路了,我夥計生病了,看見這裡冒煙生火,以為是住家,討口飯吃。」劉慎剛說道。
「外地人?沒找嚮導嗎?」木屋中,有人出來問話。當看到兩人時,仔細的打量一番。
「我們是關內人,沒找嚮導。」
「先把你身上的傢伙摘下來扔一邊,扶著他進來吧!」領頭的一說,從四周出來五個人,手裡也都有傢伙的那種。
像是之前就發現兩人,早早的埋伏起來。
木屋,邢寶華躺在一角落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是羚羊角,用水給他沖服下去。」領頭的從包里拿出一個紙袋來,裡面有些白色粉狀物。
劉慎剛詫異的問道:「這邊還有羚羊?」
「想什麼呢?鎮上中醫給開的,我們身上都備一些急用藥。說說,你們是從哪兒來,來這邊幹什麼?」領頭的像是審問一樣。
「在我回答前,能告知我現在,在哪兒?」說著話,就借了一人的皮囊子,給邢寶華沖服羚羊角。
「根河和鄂倫春之間吧,往西就是根河,往東就是鄂倫春。」領頭的說道。
聽了這話,劉慎剛皺著眉頭,他們是真能走啊!不知不覺過來邊境兩三百里了。
「我們從河界那邊過來的,走著走著迷失了方向,我是山城人,他是魯中人,本來是從滿洲過境到那邊,誰知道那邊亂了。我們都受傷了,他傷得嚴重一些。」
「看得出來,你是J人?」
「是的。老鄉,能幫個忙,把我們送到根河或鄂倫春都行,錢你說了算。」
領頭的先看看他的幾位人手,再盯著劉慎剛說道:「直線距離都很近,可這山路要過去,沒個五六天是走不出去。
我們都是放山人,進林子主要是挖參。送那麼回去會錯過日子的。」
「剛才說了,錢你們張口,我不帶還價的。」
「十萬你能拿得出來?」其中有個隊員看著劉慎剛,像是嘲笑似的,他們兩人都衣衫單薄,哪像是隨身帶著十萬的人。
要是真帶著十萬,估計現在已經在坑裡長眠了。
「你要是能做主,那就成交,到了地方我只要打個電話,就有人送來十萬給你們!」
「憑什麼信你?」
見兩人爭論起來,領頭的說了一句:「柱子。」
叫柱子的停嘴,像是不服似的,冷哼一聲。
「十萬確實不少,但我們還不至於見錢眼開,我們都是靠山吃山的,這一趟出來不能落空,不然以後不好吃這碗飯。
這樣,我們派人送你們先回我們屯子,之後想辦法送你們去城裡,如何。錢呢?就給一萬,走的時候給他就行。」
用手一指,正好是柱子。
第二天走的時候,劉慎剛還想要他的噴子,領頭說的在國內,你們不需要這個。
這就相當於沒收了。
好在貼身匕首沒要去,有這麼一件稱手的東西在,他膽就肥了。
邢寶華精神稍微好點,就是虛弱太多被劉慎剛攙扶著,跟著那位叫柱子的走。
三人一路無話,就這樣走了兩天,中間還住了一次小木屋。
這種小木屋不光他們能住,還有獵人,尤其是冬天,這木屋起到安全屋作用。
也不至於凍死在荒郊野外。
柱子他們屯子叫西山屯,隸屬於根河地區。
但從他們屯子到根河地區還有兩百多里地。
這邊人一般沒事兒,都不進城,主要是不方便,看似兩百多里地,其實不好走,交通不方便。
屯子不大,也就三四十戶。
村長打量著劉慎剛,再看看邢寶華這個病秧子。
安排了一間住處,先讓他們住下。
至於醫療援助啥的,他們屯子還真沒有,得去區里。
屯子裡請出了一位最年長者,給邢寶華來了一場古老的節目,跳大神。
管用不管用先不說,就光那個架勢,就挺唬人。
村長姓鄭,邢寶華在跳大神期間,他跑出去問:「村長,有沒有電話。」
「我們屯也想有,但電線桿太貴,郵電上要我們一人一半,才給安。」
「那你們是怎麼接受上級指示和命令的。」
「投遞員。」
劉慎剛沒想到這地方還這麼原始落後,連個基本通信都沒安。
「那,郵遞員什麼時候來。」
「得明天早上了。」
其實村長沒說,他們也有自行車的,一般遇到緊急事,有人會來通知他們,他們騎著自行車在出去,郵遞員主要負責送報紙和信件,傳話都是次要的。
劉慎剛等到郵遞員到來,把寫好的電話號碼給對方說道:「幫我打個電話,就說邢總在這個屯子。」
「電話老貴了,吆,還是長途,首都的?這一個電話得要老鼻子錢了。」
話里話外就是要錢。
劉慎剛身上沒有現金,至於邢寶華身上也沒帶現金的習慣。頓時想到他手上還有一塊手錶,甭管貴不貴吧!先拿倆應急。
去邢寶華那兒摘下手錶,交給郵遞員說道:「我用這個手錶抵押,你幫我打完電話,我給你一百塊,不過要等到來接我們的人到了後才能給你。我們現在身上沒錢。」
郵遞員看著那款沛納海,他就沒看過這麼好看的手錶,還問道:「這表得好幾百吧!」
「差不多吧,國外的,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給你一百,到時候你把手錶給我。如何!」
「行,包在老哥身上,我今天回去就給你們打電話。」郵遞員拿過手錶和紙條,拍著胸脯說道。
半路上,就戴上了手錶,越看越喜歡那種。
遠在大毛之地的韓隊長督促著大毛加大力度搜尋邢寶華的下落。
這都五天了,一點消息和線索都沒有,不光邢寶華失蹤,還有一名護衛也失蹤了。
如果兩人要是都活著,按理說韓隊長很快會接收到求救信號。
除非對方把兩人都綁了去,甚至都被害了?
上面告訴韓隊長,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大米暫時亂不得,雖然邢寶華有一些安排,但不完善,所以要是公布了邢寶華遇襲,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先亂的還是HK那邊的上市公司。
還有邢寶華上的那幾個大型項目都會受阻。
「韓隊,毛子那邊有消息過來,你最好過去看看。」手下走到韓隊跟前講道。
界河邊緣,望過去就是自己的祖國。
韓隊長沒心情去看,他是來看現場的。
有人指著一棵樹,被剝去了樹皮,甚至在周邊還找到一些電子設備。
好在被剝落的樹皮比較扎眼,容易被看到。
當韓隊長看到那些電子產品時,他估計這就是邢寶華的。
他此時才有心情去看對岸的祖國,此時才發現還是祖國美,山清水秀,一片綠油油景象。
經過技術鑑定,被發現的電子產品屬於邢寶華的。
韓隊長已經想像到,唯一存活下來的護衛帶著邢寶華離開毛子之地,返回祖國了。
「調動直升機,給我搜尋那一地帶。或許聽到螺旋槳聲,他們會發出信號來。再派一隊人,從河的東邊開始給我搜,他們肯定會留下生活痕跡的。」
韓隊長的意思,他們需要吃飯,生火的,這些都是線索,順著這條線找就完事兒了。
可惜他們遇到一個曾經非常專業的山地作戰專家,把生活痕跡都給掩埋掉。
經過推出,邢寶華還活著,甚至都回到國內了。
韓隊長這邊撤了,從滿洲這邊到牙克石,再北上尋找。
郵遞員現在滿腦子都想著怎麼把手錶占為己有。一百塊錢對他來說,要是沒這塊手錶,他能高興很久,畢竟也是大錢。
可在手表面前,一百塊就不香了。
至於打電話的事兒,給忘了。
再次去屯裡時,劉慎剛問起他,電話打了沒有,對方問的啥?
「呀,小同志,我這次就是來告訴你的,前幾天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電話線路壞掉了。郵電局那邊正在抓緊排查,還沒找到斷的線頭。」
這位郵遞員本著能糊弄一天是一天,糊弄不下去再說。
邢寶華感覺自己的命是真硬啊!這都活過來了。
他能出來走走,曬曬太陽,他逐漸好起來,屯子裡的人都感覺那啥神婆的功勞,不是給你跳個大神,早見閻王了。
「剛子,得想辦法和外界聯繫。」邢寶華也擔憂的講道,他這次失蹤較久,外面還不知道亂成啥樣了呢?
「我把你的手錶抵押給郵遞員了,讓他幫忙給首都打個電話,剛才告訴我,說電話線斷了,你說巧不巧。」
「不行,你辛苦一下,跑一趟。」邢寶華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我今晚就出發。」
劉慎剛去休息,邢寶華身體稍微好點,就溜達。也不知道誰在曬人參,邢寶華看看周圍後,見沒人拿起一根來就啃。
咬不動,這玩意比樹皮都難啃。
熟的人參,邢寶華吃過,還挺有嚼頭的那種。
後來他知道,飯店裡吃飯的那種人參都是養殖的,看著很大,都是化肥催熟的。
真正的老參,還在山裡。
沒過一會,有人見到邢寶華啃人參,臉都變色了。
「住嘴,不能吃,不能再吃了。」
邢寶華嘴裡嚼著,一邊說道:「怎麼就不能吃了,這么小的一根能值幾個錢啊!」
「這東西貴著呢?簡直糟蹋東西,你吃的這根都兩百多年了。」
邢寶華聽著年數那麼久,再看看手中的人參,問道:「野生的?」
「山里請來的,你這一根最少一萬。」
「我給,等接我的人來了,就給。這些我都要了。不,你們屯子裡的人參我全都要了。」邢寶華很豪橫的講。煞有一番,今天你們玩高興,所有人的單,我買了。
「呸,我聽他們講,你就是個偷渡的,來路不明,等著吃牢飯吧!」
這話說得邢寶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啥意思。什麼叫吃牢飯?
邢寶華由於經常迷糊著,好多劉慎剛講的事兒,他都不知道。
原來柱子提前跟村長打招呼了,說這兩人是從界河那邊過來的,身份不明,只好趕緊去區里喊人把他們抓起來審審。
說不定是特務呢?
村長留在村里穩住兩人,派了兩個小青年去區里喊人。
這就造成了一個時間差。
劉慎剛是傍黑天走了,邢寶華是半夜被抓起來,連夜帶走的。
在區某機關審訊室,邢寶華受到高規格待遇,四肢全上器具,動都不好動。
本來身體就很虛弱,現在又蔫蔫的了。
「姓名,年齡,你來自哪裡。」
邢寶華啥都沒說,加上已經很晚了,他還特困。
人家就是不讓他睡,一遍一遍地問,偶爾邢寶華還說兩句我是誰,來自哪裡,有問有答。
回答得不滿意啊,那就繼續熬。
邢寶華這是受了老鼻子罪,熬不住就暈了過去。
「裝暈是吧!弄醒了,重新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