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忽悠的人，往往都是語言藝術大咖。
他們的大餅往往建立在一定成就上。
老牟也有自己的公司，還不小，主持著好幾個大項目。
作為合伙人的老李，其實常年跑業務，國內的，國外的。
眼光獨特，看東西也很準，也就是他提議和老牟搭夥搞遠東的外貿。
老李在酒場上聽邢寶華瞎掰掰，畢竟邢寶華名氣和財力都很大，所以認真聽著。
可回來躺下醒酒時，腦子也在琢磨貼瓷磚的事兒。
可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聽老牟問，才想明白，還是邢總嫌他們資本小，不帶他們玩，要是手上有四五十個億，幹嘛要去貼瓷磚啊！
干點其他的不好嗎？
於是就跟老牟分析這事兒，第一個就是壓資金太多，國家現在搞經濟建設，缺錢，不可能往沒用的地方使，有這些錢，修路不香嗎？
不管那個叫老李的怎麼給他分析，老牟就像著了邢寶華的魔，這一躺下，滿腦子都是貼瓷磚。
把青藏高原變成魚米之鄉，這只是他隨口瞎編的，定一個高目標，讓人去跟隨，有一桿子撈一桿子。
而且他也是借鑑國外一些奇葩事兒。
老牟也去過HK考察過，在候機時，他看機場一些免費雜誌，好傢夥，很多國外的奇葩事兒，給他開眼界了。
什麼鬥牛國有位女士，申請太陽是她的，每個人曬太陽要給她多少錢的曬太陽費用。
甚至告上法庭，官司還打贏了，告的誰？竟然是聯合國。
還有那個月亮上賣土地。一二百美刀一畝，竟然好多人買。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所以說，要制定一個計劃，看似不可能，但會讓人覺得有可能。
老美都登月了，賣月球地皮過分嗎？
不過分，只要你能上得去，恰好你買的地被徵用，說不定你能賺一筆。不然好幾輩子都未必能回本。
月球，老牟是不敢打主意了。但咱國土面積大，什麼地方人煙稀少，區域廣闊。
於是他就盯上了無人區和那片高原。
有人信嗎？絕對有，這不，邢寶華都認可了，還給補充了兩條建議。
搞養殖和種地。
經過邢寶華側面的分析，後期的投入，遠大於炸口子。
他只算了炸口子的錢，沒算開發種植的錢。
還有該死的運輸路線，這些都應該是國家建設，怎麼到了邢寶華嘴裡好像應該是他建設。
投資太大，越往後越玩不轉啊！
還不如跟著邢寶華去貼瓷磚，看看人家，張嘴就是個世界級的項目，誰能比？
「老李，我想成立一家維修建設古建築公司，嗯，註冊個一級的。這樣貼瓷磚的時候，還能把長城修一修。」
突然老牟感覺自己的決定很不錯，他想起來，好像長城有幾百公里是破敗不堪，這要是給修繕一番，得賺多少錢啊！
「老牟，打住，別想那麼多，先看看，先看看。」
「看什麼看？這就是機會，人家告訴你，就給你機會，一等二看三不要，這樣不行，得抓住機會。你留在這裡跟他們管運輸機業務的人談，運輸費往低里壓，我明個就回去問問註冊古建築公司的事兒。」
老李此時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老牟，一臉認真的說道：「你還真行動？上哪兒弄那麼多錢去，咱們手頭上現金可就一百多萬啊！這是進貨的訂金，你可不能動用了。」
「你放心，一碼是一碼，現金我不會動。我專門成立一個項目組，明天中午再約一下邢總，今天忘記拍照了，你去相館請個攝影師，吃飯的時候，多拍幾張。」
有和邢寶華一起吃飯，談笑風生的合影，還怕釣不上魚來？
至於項目會不會有人相信，也不看看發起人是誰？
這項目有兩大優點，第一個就是國家級項目，第二個支付問題，債券！
沒有比債券更好的東西了，大米集團用墊子的方式去兌換債券，其實和用現金買一樣，而且你有現金都未必能買到債券。
其實還有一個用上市來說的，他喝多了，忘記是用貼瓷磚的項目上市還是瓷磚廠上市來著，不管那些。
只要有大米做背書，債券做背書。
這事兒就能成。
老李見自己說不下老牟，他也就早早休息。只要不耽誤他的外貿生意就行。
老牟請邢寶華吃個中午飯，說他下午有緊急事兒要回去，於是，邢寶華給這位大佬一個面子，還是過來了。
這次吃飯，誰也沒提昨天的項目，就好像昨天喝多斷片一樣，啥事兒也沒有。
吃飯聊天都講一些自己的所見所聞。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
老牟回渝了。
這裡是他發跡的地方，也是他的老家。雖然在去年把公司總部搬遷到首都，但這裡有很多基礎，很多信任他的人在這裡。
帶著邢某人的計劃，還有他親自補充的周周邊邊，沒有PPT，只有幾頁紙。
也就是拼人脈的時候了。
老牟當年也很能折騰，搞過外貿，搞過家電，雖說當年弄了一堆冰箱，積壓成災，賠了就賠了，後來又把家鄉的竹藤編織品，賣出去。
跑業務嗎？就是認識人多。
把感覺有錢的人，都邀請來開大會。甚至通過幾個朋友把隔壁省的幾個煤老闆也請來。
老牟一說有項目，甭管啥，帶著錢來就行，只要人家願意帶你玩，那就等著賺錢吧，還不用操心的那種。
好多人，還以為老牟去年想的計劃，要把大滿洲搞成北方的HK項目。
誰知道，竟然比開發邊境還牛X。
來了一百多號人，老南德總部裝不下這些人，於是找了區里開會的禮堂，弄一個招商引資會議。
好傢夥，市里都關注了。
你明白的講，人家就不關心了，還以為老牟這是剛出去一年，想著為家鄉做點貢獻呢？
老牟在會場後台做準備，一會上台要發言，得多準備點演講稿，不然撐不下一場會議來。
到場之後，加上市里關心，派來的領導，區裡的，縣裡的，都有。
好多認識的，也有好多不認識的。
把和邢寶華一起吃飯的照片洗得最大。和遺照那麼大，再大洗不出來。
還特意弄了個精美的相框。
一會讓工作人員給抱上來，給大夥看看。
老牟上台後，下面人就開始鼓掌，這就是人氣。
用手壓一壓，老牟開場白說道：「首先感謝各位朋友能賞臉到來，感謝市、區、縣各位領導支持……」
開場十分鐘的演講，全都是客套話。
「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魯中，去魯中找大米集團的邢總洽談空運業務。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談了一個項目。不是幾百億，而是上千億。」
老牟怕人很多不知道邢寶華是誰，讓工作人員把幾個相框抱上來，一邊介紹邢寶華創建大米的發展中。
「你們用的手機，尋呼機，甚至電腦都是大米生產的，要說大米有錢，那是真有錢，這不是最近又要建設世界第一高樓，世界第二高樓，告訴你們，這是同時開工。」
「我接下說的項目，也和建築有關，因為這項目太大了，大米集團吃不下，給我五十億的額度……」
當老牟說要給長城貼瓷磚時，場下的人都笑了。
來捧場的領導臉都變了。
老牟沒往下壓手，就是等眾人笑夠。隨後他走到講桌台上，拿起他準備好的計劃書。
在手中揚了揚，等眾人不笑了，目光都盯著他，才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何笑，當時我在聽邢總說這事兒的時候，也笑了笑，沒你們誇張而已。」
稍微一停頓，緩緩一下口氣，繼續說道：「邢總當時也沒在意，而是告訴我，知道科技能改變生活嗎？普通的瓷磚，加入高科技技術水平，就能徹底改變一切。
聽說過納米嗎？聽說過石墨烯嗎？他告訴我，大米有，不光有，石墨烯技術還是在大米實驗室出來的，因為那位提名的李教授就是大米高級技術人員。」
「建立一座高科技瓷磚廠，加入科技技術，讓瓷磚千年萬年如新。」這是把邢寶華忽悠他的話給重複一遍。
但場下有人懂啊！小聲對跟前的人說道：「不管什麼瓷，就算不加這些高科技，也是千年萬年不變，不信去博物館看看那些陶和瓷。」
有人信，有人不信，關鍵老牟也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繼續滔滔不絕的講。
給長城貼瓷磚，大米集團是要先墊資入場，最少要墊資五年以上。
場下的人聽到要墊資就有點譁然，各種交頭接耳，墊資誰干啊！
說歸說，但還要聽下去，畢竟人家已經給你說明白，這個工程前期要墊資，願意干就跟著一起干。很多時候，甲方故意隱瞞墊資事情，不也是那樣。
起碼人家現在給你說明了。
老牟重點說道：「放心，墊資的不是你們，是大米集團，因為投入很大，所以我也想墊資，知道是為什麼嗎？
債券！邢總告訴我，國家現在各地搞經濟建設，大量的用錢，不可能顧計上給長城貼瓷磚，所以他去談，用五年到十年的債券來作為結算。
也就說大米要墊資五到十年。這就變相的用他手裡的現金來購買債券。看看人家老總的眼光，就是厲害。」
聰明的人瞬間明白這裡面的利潤，巨大不巨大先不說，但是穩。比放銀行吃最高利息都穩。
有些人，感覺不咋地，有這個錢誰去吃高息啊，干點其他事兒都比等利息強，雖說債券比銀行利息高，但也高不了哪兒去。
其實這幫人沒看到建設利潤，這裡面的利潤大致在15%-30%之間，這是基建的利潤，要是裝修的話，利潤還會稍微高一點，貼瓷磚也是裝修項目。
平均一下利息加利潤，怎麼說也在30%左右，這還是往少了算的。
能來參加會議的，大多數腦子靈活，大概也知道老牟想怎麼操作了。剛才不是說了嗎？人家大米的邢總給老牟五十個億的投資份額。
「我跟邢總講好，他投資建設一座現代化高科技瓷磚廠，而且為了保證工程進度和質量，他甚至要拿瓷磚廠上市，讓全國人民都購買瓷磚廠的股票。
五十億，我準備拿出十億出來，入股瓷磚廠，十億的原始股我們內部人分。」
這話老牟講得就很有水平，大夥集資去湊十億的原始股，根據你投資的數額，來分配股份，到時候你自己賣了也能迅速換成薪金來賺去利潤，說不定比原計劃賺得更多。
剩下的四十億就從利潤里分配。
回報率30%利潤，最少墊資五年，相當於一張定期存單，換算成利息也非常可觀。
用老牟講，這是一個幾十年的工程，只要錢投進去，可以讓兩代人吃飽。
很誘惑了計劃。
之後老牟又講了三十分鐘，等散會後，讓來開會的人把他準備的計劃書帶走，回去研究一下，想往這個項目上投資呢？可以單獨和他談，他準備要成立一家古建築裝修公司，把投資的錢，當成古建築公司的股份。
散會後，差不多有十多位老朋友和兩位煤老闆沒著急走，而是去了後台，跟老牟聊聊投資額度的事兒。
兩位煤老闆承諾一人投五千萬到古建築裝修公司。但有兩個條件，讓老牟引薦一下邢寶華，並且承諾只要和邢寶華一起吃個飯，他們會介紹同行給老牟認識。
散會後的十幾個人，當時就認領總共3.3個億的古建築公司股份份額。
老牟很高興，光老家這邊，他能湊集十個億左右，之後去鵬城，南都再去集點資，最後一站放在首都。
邢寶華不知道老牟把這件事兒給當真了。
還是幾天後，有人給邢寶華郵寄一份萬州縣報，才知道有一正版來介紹老牟的集資計劃。
標題是：給長城貼瓷磚，用高科技讓千年如新。
內容轉述了大米集團邢寶華的話，在瓷磚里加納米和石墨烯。
再髒的污水染在瓷磚上，用水一衝就乾淨，用布一抹，更潔新。
邢寶華看到後，在努力回想，那天雖喝多點，他說過這話嗎？
就是瓷磚表面被污染了，也能弄去了啊！
也不存在氧化問題啊！
邢寶華說的納米技術好像把布料納米結果編造出來的。他記得買過一件納米技術的體恤，水珠能在上面滾，就算墨水也不會留下顏色的痕跡。
瓷磚加納米和石墨烯技術，為忽悠而忽悠的噱頭罷了。
還當真？騙研發費還差不多。
從報紙上看，老牟開了個好頭，號召力不錯，但這事兒成不了。只是一相情願而已，關鍵國家不然啊。哪怕你自己貼錢往裡扔也不行，文物級的東西，講究自然，你要貼瓷磚，就屬於破壞了。
破壞文物是重罪，給長城貼瓷磚明顯就是好心辦瞎事兒。不光錢沒了，還把自己送進去。
怎麼叫停？關鍵老牟已經陷進去了，錢都收了，怎麼能停！別說進去，好像他沒進去過似的，都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