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趙姑娘怎麼能做妾呢?

  「無事。」

  「只是想問問趙姑娘何時操辦喜宴,我也好把她的那份禮留出來。」

  虞長儀壓根不給大伯母試圖繞話的機會,單槍直入,「明天就是初二了,不如大伯母回門的時候順便帶上聘禮去提親吧?正好我也備了些東西,大伯母待會兒離開的時候一併帶走給大堂哥添上,可不能委屈了趙姑娘。」

  聽她如是說,大伯母一下進退兩難。

  她是可以拒絕這事,但眼下所有人都在,她就算為了保全自己兒子不承認這回事,那她侄女的清白呢?

  再說昨天的事大家清清楚楚可都看見了,要是誰多嘴多說一句,娘家知道了定是要跟她斷絕關係。

  眼下確實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她只能尬笑一聲,低聲道:「做妾哪有這麼多規矩,從家裡庫房隨便支幾匹布就成了。」

  「做妾?」

  虞長儀故意提高音量,「趙姑娘怎麼能做妾呢?」

  大堂嫂猛地放下茶杯,黑青著臉看向她。

  虞長儀注意到她眼下的烏青明顯,面容也不比昨日剛來時煥發,還有些憔悴,顯然昨晚沒休息好。

  她啞著嗓子發出質問,「聽世子弟妹的意思,是想讓我主動讓出正妻之位?」

  虞長儀連忙露出驚恐表情,「大堂嫂莫要誣賴我,我可從沒說過這種話。」

  「那你是什麼意思?」

  自從昨天那件事後,她的情緒高度敏感,生怕自己丈夫真的休妻另娶。

  畢竟與他有私的不是外面隨隨便便的女人,是婆母的親侄女,婆母怎麼可能放著娘家侄女不顧,替她說話呢。

  她不能白白被人看扁,才出聲替自己說話。

  虞長儀隱約地挑起半邊唇角,「昨日諸位嫂嫂也都說了,如果是自己夫君耽誤了趙小姐,定心甘情願地讓趙小姐進府當平妻,不知道這話可還作數。」

  大堂嫂沒想到昨日她信誓旦旦地保證今天竟成了正中她眉心的一根箭,頓時無言以對。

  「大堂嫂,你覺得呢?」

  虞長儀並不打算讓她噤聲隱身,故意把矛頭拋回她身上。

  但這種事大堂嫂一個人也做不了主,畢竟是自家婆母的娘家侄女,當平妻還是當妾是她說了算。

  儼然虞長儀是在隔山打牛,讓真正的罪魁禍首吃了個啞巴虧。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二伯母開口攛掇,「趙丫頭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跟你家大哥兒也算是青梅竹馬,就算抬成平妻也是佳話。」

  三伯母雖然有些慫,但還是忍不住賤一下,「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這門親事往高了抬,反能補救。」

  就連侯老夫人都一吐為快,「自家丫頭自家心疼,大嫂嫂定是有了合適的對策。」

  眾目睽睽之下,大伯母進退兩難,只好紅著臉應下這門親事,「明日我就上門提親,給我家哥兒娶平妻。」

  雖然本朝娶平妻的大有人在,但像她們家這麼憋屈的還是頭一個。

  大伯母總覺得臉上不光彩,等到中午家宴開場沒一會兒,就藉口身體不爽利,提前回到房間休息。

  虞長儀交代領著弟弟妹妹玩樂的謝堂把早上收的壓歲錢都放好,要是弄丟了這一時半會人也不好找。

  謝堂攥著手裡的另一把銅錢,道:「柳弟昨晚吹風,夜裡就病了,這會兒估計還沒起來,我去把他的錢送去。」

  虞長儀看他這麼積極地要去送錢,也沒阻攔。

  在自己管制的府里,到處都是她的眼線,謝柳要想真對謝堂做點什麼,也不會挑在府里。

  等到謝堂送完錢回來,虞長儀注意到他臉上極力掩飾的煩躁,追問下才知謝堂果真在謝柳跟前吃了癟。

  謝堂有些鬱悶道:「母親,孩兒念著手足情深,這才親自把壓歲錢給柳弟弟送去,結果他卻覺得孩兒給他送錢是故意羞辱他,還說了些許難聽的話。她羞辱孩兒無事,但羞辱母親,孩兒自然聽不下去,要不是看在他病了的份上,孩兒絕對跟他動手。」

  虞長儀見他這麼維護自己,一點也氣不起來,「堂兒,今天為娘教你一課,就是——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氣壞自己身子。」

  要是謝堂因為謝柳態度的事跟他斤斤計較,才是著了他的道。

  前世謝柳被她精心呵護嬌養長大,自然不覺得自己輸給謝堂什麼。

  但這一世他不僅沒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連身體都變得越來越不健康,人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極容易產生負面情緒,並把這些不健康的情緒加施到周邊人身上。

  所以她更加篤定要早點把謝柳送回莊上,不能讓他跟謝堂接觸太多,也不想讓謝堂再主動去找謝柳。

  不過經過一而再而三的失望,謝堂對他也是仁至義盡了。

  等她給謝堂拿了塊糕點,哄著他去跟家裡的堂兄堂弟一起玩時,突然又聽到丫鬟來報。

  「夫人,不好了!趙姑娘她,跳湖了!」

  大年初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實在不算吉利。

  虞長儀頓時沉下臉,「人現在在哪兒?」

  前來傳話的丫鬟如實說道:「人已經被救上來了,是世子爺下湖救的人,只是現在還沒醒,府醫已經去了。」

  「我知道了。」

  虞長儀倒是難得謝衛琢會救人。

  不過她大概也能猜出他的用意,畢竟是在侯府舉辦的家宴,要是外人在府上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她們整個侯府都要扯上人命關係,背上晦氣。

  怕就怕這幫人陰魂不散,不達目的不死心,應是要將這趙淑塞進府里。

  虞長儀並沒著急去看趙淑,她很清楚,趙淑這丫頭還不敢死。

  她要是覺得屈辱,昨晚就該跳湖了,偏就選在這會兒人最多的時候跳,這不明擺著做戲給大家看呢。

  她就不吃她這一套,要是把她氣惱了,昨晚的事抖出去,她也有本事把自己和常遠侯府都摘得乾乾淨淨。

  尤其是侯老夫人那邊,聽說後院鬧出這樣的大事,連忙從荷包里掏了顆保心丸,生怕被氣死。

  等她趕到後院的時候,虞長儀已經帶著換好衣服的謝衛琢出現。

  結果謝衛琢剛到,躺在床上的趙淑突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