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見新郎官,是心動的感覺

  「新郎官,到你出場了。」

  家丁一把將跪在蒲團上的謝衛琢拎起來,就像是老鷹拎小雞,沒忍住吐槽一句:「姑爺細皮嫩肉的跟小娘們一樣,日後你與小姐的孩子生下來,可別是個病貓。」

  旁邊的人下意識扯了他一下,「大喜的日子,你嘴把點門,可別讓老爺夫人聽見。」

  謝衛琢已經習慣被人當做女子比較。

  初來潯陽時,他常被街坊鄰居當成一無是處的軟飯男。

  每天來往的婦人笑眯眯地打量他,看似是欣賞,背地裡卻在嘲他無能。

  昨天他為了護著謝堂,腦袋不小心撞到了柱上。

  就那一下,竟讓他記起了一些事。

  雖然只有模糊的記憶,但足矣證明他原本的身份。

  原來他真是世子,還是常遠侯府的獨子。

  生下來就有獨一份的尊榮,外人稱他從小含著金湯勺出聲,就算早產體弱,這一輩子碌碌無為也能憑著常遠侯府的榮耀舒舒服服過完一生。

  只是在京中時,他的同窗,亦是與他家世差不多的那些世家公子哥總是取笑他,說他身上有胭脂氣,造謠他每日用的羊脂油比女子還過分。

  但生得白淨又不是他的錯。

  他打小就比一般人要白,無論怎麼曬都曬不黑。

  尤其是他這張玉面桃花的臉,就跟戲文里描述的羸弱書生是一種類型,哪怕他真的有心想要練成魁梧體格,但他娘胎里就帶了弱,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實在力不從心。

  因為不善與那些公子哥打交道,每次推掉他們舉辦的宴席,他就謊稱自己要完成課業。

  久而久之,他就經常泡在家裡看書,也不同人交涉。

  至於成婚,他更是沒什麼興致,也由不得他做主。

  據說他的未婚妻子還在她娘肚子裡的時候就跟他定了娃娃親,奈何她家被外派多年,今年才被調回京城。

  趁著她父親還在京中任職時,家裡便催著他們趕快完婚。

  奈何他中途有了心上人,還沒等他抵抗,家裡就把婚事全部辦妥了。

  硬著頭皮拜堂到一半,聖旨來了。

  要強征他去參兵打仗。

  好不容易挨到仗打完了,勝利了,他卻墜下懸崖,雖撿回一條命,卻失憶了。

  謝衛琢並沒告訴任何人他恢復記憶的事,一是他想要試一試謝堂等人的目的,二是他並不想回京,一旦他道出自己記憶恢復,定是要被強行帶回京城的。

  謝衛琢被強行推著到了前廳。

  正當陳夫人派媒人去請自己女兒出來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叫喊。

  「陳縣令,有人在縣衙門口擊鼓!」

  陳縣令聞聲皺緊眉頭,看向身邊的管家,讓管家拿了銀錢過去打發,「你去告訴那個人,有什麼冤屈明天再來。」

  他今天實在沒時間去處理什麼政務。

  奈何管家剛拐到后街的縣衙,就看見舉著大棒子的謝堂雙手環臂地看著他,「你去告訴你家大人,我的事就要今天審,要是今天他不給我審,我就帶著這鳴冤鼓去他府門前敲!」

  陳縣令聽到傳話後,差點被氣死。

  沒想到這小子跑出去竟是繼續給他找麻煩。

  知道敲鼓的人是誰後,他徹底沒了好脾氣,勒令府里吃酒的衙役去把人抓起來丟進大牢。

  虞長儀聽到動靜,放下手裡的茶杯,同身邊的南如豐道:「可以動手了。」

  南如豐立馬派自己的人跟著那群衙役到了縣衙門口。

  等到他們開始動手抓人,他的人直接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將人全部押下。

  謝堂浩浩蕩蕩帶著一行人闖進陳府,正當陳夫人察覺吉時快到了媒婆那邊卻沒了動靜打算親自去瞧一瞧時,全府已經被官兵包圍。

  在場賓客頓時慌亂起來。

  南如豐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灰,起身穩定局面。

  「大家不要慌,本刺史只是奉命負責找一個人,等到本刺史要找的人出現,自然會放大家離開。」

  陳縣令看向幾個空位,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

  他的人被支了出去,他們一家現在孤立無援。

  眼看吉時就要過去,新郎官新娘一個都不在。

  沒等他喘口氣,後院的家丁倒是把人帶了過來。

  謝衛琢看著這滿院烏泱的人,目光一眼就對上身披淺藍蘭花銀絲邊長袍,帶著面紗的女人。

  這還是虞長儀頭一次見到謝衛琢的真實面容。

  與他大婚那日,喜帕遮目,她能看見的只有他的紅靴。

  虞長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

  她原以為謝衛琢書房掛的畫像是畫師誇大事實,他一個男子,怎麼可能生得比女子還白嫩,現在一見真人,才明白什麼叫膚如凝脂,就連她這名女子都自愧不如。

  南如豐本想同自家表姐嘮兩句,扭動脖子就見身側的女人微微怔住。

  虞長儀成婚時他還在備考,祖父不許他進京。

  後來他進京趕考借住侯府,謝衛琢剛好被征入兵營,又沒得見。

  雖然他沒見到真人,但他在京趕考那段時間可沒少聽人提起他這位表姐夫。

  只不過都不是什麼好話,還有幾人更是口無遮攔地當著他的面說他表姐夫有斷袖之癖,在軍營同男人廝混,被軍法處置。

  因為這事實在不算體面,謝家特將這件事瞞下。

  後來謝衛琢同一男子私定終身,用假死掩飾私奔。

  他們傳得繪聲繪色,光他聽說的就有好幾個版本。

  南如豐從小就跟虞長儀要好,聽到有人在背後編排她的夫婿,自是不能忍讓。

  於是他跟造謠的人在酒樓大打出手,當眾逼他們道歉。

  雖然這件事他占了上風,也打贏了,但他還是沒躲過他娘一頓打。

  這次潯陽跟表姐相逢,得知表姐夫只是失憶失蹤,並非亡故、跟人私奔,立馬放下手中的事過來替表姐撐腰,順便幫表姐的忙過個明路。

  省得這事以後鬧到京城裡,某些閒得無聊的人又要到處傳謠表姐仗勢欺人,強表姐夫所難等等難聽的話。

  更能絕了陳家的念想,省得他們知曉表姐夫的身份後,故意死賴著表姐夫把自己的女兒塞進侯府。

  好在表姐親自來了。

  只要表姐出手,就沒辦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