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曾有一句廣為流傳的歌謠——嫁人當嫁廖氏郎,福氣安康意情長。
而這歌謠,其實就是無數可憐的女人太過羨慕沈晚棠才撰寫的。
傳聞中,廖有赫睿智沉穩,有膽有識,再難破的案子到了他手裡,不出七日便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被譽為大灃黎民百姓的第一青天官,更是在拒婚後,還被皇帝稱讚為「肱骨之臣」「風骨十足」。
可是,上一世,楚煙洛也曾接觸過廖有赫的。
那時廖有赫風頭強勁,連公主都愛上了他非他不嫁,甚至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逼著廖有赫休妻娶她,這樣一個男人,楚煙洛當然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她就製造了跟他的偶遇,刻意接近過他。
他不好色是真的,英俊也是真的,但是睿智和膽識,卻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厲害,甚至,楚煙洛覺得他的思維還沒有她敏捷。
她那時百思不得其解,以為廖有赫是在藏拙。
直到今日,她猛然間意識到,也許,廖有赫不是在藏拙,也許,他本來就很拙,真正藏拙的那個人,是沈晚棠!
楚煙洛汗毛倒豎!
如果,上一世廖有赫所有的功績全部來自於沈晚棠,那麼沈晚棠的實力該有多可怕?!
不不不,這不可能!沈晚棠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楚煙洛很快就在心裡否認了這個猜測,她真是被沈晚棠嚇破了膽,竟然在這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對,不是沈晚棠,聽說廖有赫身邊有個幕僚,他平時有事都是跟幕僚商量,對,肯定是那個幕僚幫的廖有赫,跟沈晚棠沒有半點關係!
楚煙洛腦海中的念頭紛亂而過,她的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掌心的肉里。
她狠狠的掐著自己,拼命讓自己保持理智,劇痛也讓她乾涸的眼睛再次湧出眼淚。
沈晚棠她可以放著以後再收拾,眼下要先穩住蕭清淵,男人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她哭起來,用帶著醋意的語氣道:「世子只在意沈晚棠的名聲,你都不問問,我到底有什麼把柄在袁錚手裡嗎?世子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
「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
「我……」
楚煙洛蜷縮起身體,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她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恐懼:「我之前懷的那個孩子,就是袁錚的。」
「什麼?!」
蕭清淵驚得倒退一步:「這不可能!那日袁錚來喝酒,他分明說過是第一次見你!你怎麼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楚煙洛抱緊自己,痛苦萬分的道:「他騙你的,他其實早就認識我,他對我一見鍾情,可我根本不喜歡他,所以無論他怎麼示好都沒有回應過。可我沒想到,他竟然膽大包天,深夜翻牆進了楚家,迷暈了我的婢女,然後強要了我。」
蕭清淵又心痛又憤怒:「竟然是他?!可是,你不是跟我說,你不知道是誰欺負了你嗎?你不是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嗎?」
「我本來確實不知道,這一點我沒有騙世子,是那天你叫他來喝酒,他又一次欺凌我,我才認出他來了。」
楚煙洛淚流滿面:「他說,如果我敢告訴世子,是他欺凌了我,他就叫人出去抹黑我,散布我勾引他的謠言,並且他會告知所有人,我之前懷的那個孩子是他的,讓世子顏面盡失,讓我身敗名裂。」
「我自己身敗名裂固然可怕,可是我早已看破世事,大不了一死,我就能離開這個污濁的世界了。」
「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讓世子因為我被全京城的人恥笑,所以我只能聽袁錚的,他不讓我說是他欺凌了我,我就不說,他讓我去誣陷顧二公子,我也只能去誣陷顧二公子。」
「世子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沒骨氣?對不起,我力量有限,我能為世子做的,只有這些了。」
蕭清淵聽完,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悶痛感:「出了這種事,你怎麼一直都一個人扛著?你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不告訴我?」
楚煙洛低下了頭:「我不敢說,怕世子會生氣,也怕世子誤會我,再也不喜歡我了。」
蕭清淵看著瑟瑟發抖的楚煙洛,心頭軟了下來。
他脫了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然後將她抱起來,大步走進了內室,把她放到了床上。
「煙洛,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袁錚那個畜生算帳!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姓蕭!」
楚煙洛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世子別去!」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出氣嗎?」
「我想出氣,可我不想害世子背上一條人命。」
「你放心,我不會真的要他的命,我把他打到半死不活就行,給他留一口氣,以後好再打!」
楚煙洛搖頭:「世子要是給他留一口氣,不出三日,京城就會傳遍我水性楊花勾引袁錚的謠言,我懷過他孩子的事,也就捂不住了,我會身敗名裂,到時候世子也會被連累,會被無數人恥笑。」
蕭清淵有些惱怒:「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你被那個混帳人渣欺負?」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世子打他一頓又能怎麼樣,他給我的傷害也不會消失。都說身死債消,他怕是只有死了,他欠我的債才能還清了。」
楚煙洛說完,仿佛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捂了嘴:「看我在胡說什麼,世子別當真,我是被袁錚嚇糊塗了,他上次說,以後還會趁世子不在的時候來找我,還會欺凌我……我,我實在太害怕了,所以有些語無倫次。」
蕭清淵看她滿臉恐懼的模樣,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戾氣:「袁錚!無恥敗類,不配活著!煙洛,你放心,他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了!」
他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床上的楚煙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臉上的恐懼消失殆盡,她唇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
袁錚手裡有那麼多她給他寫的情愛書信,他還知道她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是個很大的隱患。
他,還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