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淵的指責和謾罵,讓屋子裡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丫鬟們紛紛看向沈晚棠,就連她們,都開始有點兒心疼這個世子妃了。
本來睡的好好的,結果大半夜被夫君吵醒,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還被扣了個婚前失節的大帽子。
相比於丫鬟們驟變的臉色,沈晚棠卻顯得有些平淡,她連語氣都沒有太多起伏:「世子聽誰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這是你嫡親的姐姐今晚親口告訴我的!這還需要什麼證據?!」
「原來現在不需要證據,只需要空口無憑胡亂誣陷,就能坐實一個人的罪名?世子在大理寺入職為官,該不會就是這樣斷案的吧?大理寺有你這樣的寺丞,真是大灃黎民百姓的悲哀。」
蕭清淵大怒:「你少給我陰陽怪氣!沈茗萱是你親姐姐,她不可能胡亂誣陷你!」
「肯定是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她才忍不住找我告發你的!」
「說,你跟顧千寒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你是不是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
沈晚棠看著他憤怒到有些猙獰的面容,第一次覺得,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好像也就那麼回事。
她淡漠的開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與世子成婚之前,並不認識顧二公子,成婚後是因世子才認識他。」
「世子說我成婚前就有關係,是為了把我趕出寧王府,新想出來的污衊招數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挺看不起世子的,為了污衊我,不惜給自己戴綠帽子,這天底下,世子休妻的理由也是獨一份。」
蕭清淵上前一步,一把攥住沈晚棠的手臂,生拉硬拽的把她往床上扔,然後就開始撕扯沈晚棠的衣裳。
沈晚棠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手臂被他捏的生疼,衣裳被他扯的半開,已經隱隱露出了裡衣。
「啪!」
內室里突兀的響起一記耳光聲。
在蕭清淵震驚的目光里,沈晚棠緩緩收回手,而後一腳將他踹下床榻!
蕭清淵接連遭受兩次重擊,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捂臉還是該捂肚子。
最後,他到底還是捂住了肚子,因為,沈晚棠那一腳毫不留情,幾乎踹的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他疼的臉色發白,額頭冒汗,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沈晚棠!你敢打我?!」
沈晚棠起身攏好衣裳,她沒有被男人扒衣裳後的窘迫羞恥,也沒有驚嚇後的發抖哭泣。
她站在蕭清淵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的問:「蕭清淵,你清醒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就再打,打到你清醒為止!」
她說著,微微抬起了腳。
蕭清淵生怕再挨踹,立刻滾到了一旁:「沈晚棠!你瘋了!你敢打我,我現在就告訴母親!我要讓母親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晚棠冷笑:「這個世上,只有最無能的男人才會在被女人打了之後找娘告狀!」
「你才無能!我不是要找母親告狀,我是要告訴她你真正的為人!」
「沒有區別,你就是無能!蕭清淵,你如果承認你是無能的廢物,我可以現在就放你走,讓你去找母親告狀。」
「我不是廢物!」
「那你就滾出去,去查清事情的真相!沈茗萱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腦子呢?丟到大街上了?」
蕭清淵惱怒的道:「我現在就是在查事情的真相!你把衣裳脫了,當場驗身!我要看看你到底還是不是處子之身,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沈晚棠聲音清冷:「驗我的身?你也配?!」
「我怎麼不配!我是你夫君,我想驗就驗!」
「蕭清淵,你現在想起來你是我夫君了?大婚當夜,你怎麼沒想起來你是我夫君?你怎麼沒盡一個夫君該有的職責?是誰三番五次的警告我,不允許我叫你夫君的?是誰說他這輩子只會有楚煙洛一個女人的?」
「我……」
蕭清淵想反駁,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反駁不了,他一口氣堵在了心口,把他憋的十分難受。
他早前扔出去的迴旋鏢,終於還是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蕭清淵,你想用給我驗身的辦法來驗證我的清白,也是沈茗萱教給你的吧?」
蕭清淵一愣:「你怎麼知道?」
沈晚棠冷笑,她當然知道,因為上一世,沈茗萱就曾被楚煙洛誣陷過婚前跟別的男子有染,蕭清淵因為被楚煙洛挑唆,所以找了嬤嬤,給沈茗萱驗身。
雖然最後證明了沈茗萱的清白,但是她屈辱無比,氣的跑回沈家住了三天,也哭了三天。
沈茗萱也是因為這件事,才不擇手段的一定要弄死楚煙洛。
但沈晚棠沒想到,沈茗萱不去報復楚煙洛,反而把楚煙洛報復她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
真是愚不可及!
真是——活膩了!
沈晚棠俯身,攥住蕭清淵的衣襟,冷冷的道:「我希望,下一次,再有人誣陷我的時候,你拿到證據再來跟我對質,沒有證據的,一律叫他們滾。蕭清淵,你聽清楚了嗎?記住了嗎?」
「我——」
「我問你記住了沒有?」
蕭清淵:「……」
他怎麼覺得她像是在訓狗?
「說話!記住了沒有?沒記住的話,我就再給你兩耳光,讓你加深一下記憶!」
「別!你別打了,我記住了還不行?」
蕭清淵第一次感受到沈晚棠這樣強大的壓迫感,他在她冰冷的聲音冰冷的眼神里,不知怎麼的,怒氣全都消失了。
沒來由的,他相信了沈晚棠。
上一次,他感受到沈晚棠的冰冷凌厲,是她打楚煙洛耳光的時候。
這一次,他自己也挨了她耳光,她身上的那種凌厲感就更盛了。
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排斥這種凌厲,甚至還有點喜歡——他向來都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小家碧玉,他就喜歡特立獨行冷若冰霜的女王。
她靠他很近,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幽香。
他低頭看著攥住自己衣襟的那隻手,白皙如玉,修長纖細,此刻因為過度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他忍不住抬起手去摸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