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淵一愣,然後轉頭看向沈晚棠:「做妾的還要跪下給主母奉茶?這是真的嗎?」
沈晚棠點點頭:「是真的,世子,母親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騙你的。如果世子還不信,倒是可以問問楚姑娘,有沒有這個規矩。」
蕭清淵又看向楚煙洛,卻見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他急忙扶住了她:「煙洛,你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楚煙洛朝他搖搖頭,眼睛裡含了淚水:「世子,既然有這個規矩,那我就給主母奉茶便是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下跪而已,又不是砍頭。但就算是砍頭,我今日也不會退縮的。」
蕭清淵看她這副模樣,心疼的要命:「煙洛……」
寧王妃這下總算是明白兒子是怎麼被楚煙洛拿捏的了,原來楚煙洛這麼能裝,這麼能說會道!
她裝的又清傲又可憐,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負她一樣,而她被欺負了還保持著自己的氣節風骨,仿佛寒雪中的梅花,堅韌不拔,傲骨錚錚。
寧王妃這會兒也明白為什麼楚煙洛偏要穿白衣了,她本就長相偏清冷寡淡,再加上一身的白衣,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冰清玉潔的氣質,她但凡換個顏色的衣裳,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了。
沈晚棠跟她有三分相像,可沈晚棠就從來不穿這樣的衣裳,她身上就沒有這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冰清玉潔,她只有端方大氣和令人舒服的沉穩平和。
可以說,楚煙洛利用外物,把她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她很有心機,也很懂得怎麼拿捏男人的心。
寧王妃不喜歡這樣費盡心機鑽營的人,她語氣里透出一股厭惡:「不想跪下給主母奉茶,那就滾出去,少在這裡惺惺作態,叫人噁心!」
「母親!」
蕭清淵把楚煙洛護在了身後:「母親怎麼罵我都沒關係,可您不能罵煙洛,她什麼都沒做錯!給我做妾,已經是很委屈她了,母親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楚煙洛急忙拉了拉他:「世子別為了我同王妃爭執,王妃也只是想叫我守規矩而已,我這就給世子妃奉茶!」
她說完,便端了一杯茶,跪在了沈晚棠面前:「世子妃,請喝茶。」
沈晚棠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能屈能伸,說跪就跪。
難不成,她這次出去住了幾日,受了什麼刺激?顧千寒對她做什麼了?
之前楚煙洛仗著有蕭清淵的寵愛,又自負是重生人,眼睛簡直要長到頭頂上去了,誰都不服氣,誰她都要罵上兩句,連蕭清淵她都罵呢!
現在重新被接回王府了,那股囂張氣焰居然不見了。
腦海中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沈晚棠並沒有去接楚煙洛的茶,就讓她在那裡舉著茶跪著。
楚煙洛知道沈晚棠這是故意的,她低著頭,暗暗咬牙,心裡恨意滔天,上輩子她可沒有跪過沈茗萱,沒想到重生一回,她地位非但沒有提高,反而越來越差了,竟然還要跪沈晚棠一個庶女!
不過,她努力忍著,沒有吭聲,因為她知道,她忍得住,有人會忍不住的。
果然,下一刻,蕭清淵就怒聲道:「沈晚棠,你什麼意思?煙洛給你奉茶,你怎麼不接?你是不想讓她給我做妾?」
沈晚棠卻並沒有看他,她轉頭看向了寧王妃,等寧王妃點了頭,她才接了楚煙洛的茶,然後微微沾了沾唇,便把茶碗放下了。
她淡淡的開口:「我既喝了你的茶,從此以後,你便是世子的妾了,要好生服侍世子,以後不可生妄念,更不可拋下世子跟旁人一走了之。」
楚煙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沈晚棠這話分明就是在諷刺她之前跟顧千寒走了的事。
偏偏這話她還沒辦法反駁,那步棋確實是她走錯了,她也沒想到顧千寒那麼不是人,裝的那麼喜歡她,結果居然是故意誆騙她出寧王府,好報復蕭清淵。
她抬頭看向蕭清淵,想著讓蕭清淵替她說幾句話,可沒想到蕭清淵卻緊皺眉頭,一句話也沒說。
顯然,他心裡其實也介意這件事的,她毫不猶豫的跟著顧千寒走了,到底還是傷了他的心。
這次他能把她再接回來,還是多虧她裝病裝可憐裝的好,又讓他心疼她了。
該死的沈晚棠,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分明就是故意戳蕭清淵心裡的痛處的!
就在她咒罵沈晚棠的時候,沈晚棠又開口了:「世子,納妾的程序已經走完了,楚氏以後就是你的妾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楚氏就同我一起留在母親這裡侍疾吧!」
蕭清淵眉頭快要擰到一起了:「什麼?還要她侍疾?」
「世子,這是最基本的。」
「這……」
蕭清淵看向寧王妃,眼睛裡寫滿了猶豫,讓楚煙洛侍疾吧,他捨不得,不讓楚煙洛侍疾吧,他好像又過不了母親這一關。
他很盼著母親說不用了,然後他就能帶著楚煙洛回自己院子去。
可惜,寧王妃開口就道:「世子妃這些天都一直在侍疾,楚氏自然也要侍疾,她如今是你的妾室了,孝敬我不是應該的?」
「母親,煙洛她還病著呢,她自己都需要照顧,怎麼給您侍疾?」
「病著?那正好,我今兒叫了太醫來給我診脈,她有福了,正好叫太醫給她也看看,給她抓副藥,調理調理身子。」
「倒也不用太醫,沈晚棠不是懂醫術嗎?叫她給煙洛瞧瞧就是了,瞧完了,我就帶煙洛回去了。」
寧王妃大怒,她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混帳,我看你是糊塗的沒有腦子了!哪有讓當家主母給妾室看病的?!」
「你當棠兒是什麼?她是我親自挑選的正經兒媳婦,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娶進來的世子妃!」
「她是我們寧王府的臉面,是掌管整個王府發號施令的主子,不是給你小妾看病的郎中!」
蕭清淵忍不住反駁:「她不是常給您看病嗎?再給煙洛看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