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八本職是個溜門撬鎖的小偷,專偷有錢人家。
他的工作計劃也與同行不一樣,他會先假扮修房補瓦通火炕的手藝人,光明正大的登門觀察即將工作之處。
鎖都是什麼樣的鎖,預計有多少值錢之物。
後他還會真的補瓦做工,手藝還不錯呢。
做完之後得到工錢,離開。再拿著合適的工具合適的麻袋於夜裡登門。
他相中了大皇子府,護衛不多適合他行動。
就在他進了府邸後被楚妙妙盯上了,先許錢財,再許美色。
見他仍有遲疑,她就威逼恐嚇讓他無法活著出去。
王初八沒辦法,為了活命暫時答應。
心裡接連的對早死的爹娘抱歉,兒子被逼無奈要暫時改名了。
所以他叫王初八的事兒只有楚妙妙知道,無論豐時還是賀鸞兒都以為他就叫迎風。
「這麼說,楚妙妙說自己會預測,那兩個傻子就信了?」
王初八撫著腫脹的臉,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個瘋子皇子妃挺高興,我偷偷聽到她說自己將來要做太后。
那府里的人都有毛病,各個大白天的做夢。」
楚之一很是無言,不過預言這種事她信或不信於她沒有太大的利益得失。
應驗的話,她跟著得好處。
搞砸了,有楚妙妙背鍋。
咋樣她都不損失。
而楚妙妙……她是著急了。按著日子算,她知道戴城這邊要出事,可迎風遲遲沒現身她不得不想出這種法子來。
楚之一覺著是不是再給她點兒希望呢?
讓王初八繼續做迎風,讓她覺著自己是有希望當上皇后、太后的。
「夫人,你不去勸勸督公?」青止也蹲在了她旁邊兒。
沒錯,他們三人現在蹲在一處,蘭懷聿則坐在那邊閉目沉思。
他周身的氣場很奇怪,陰鬱之中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求而不得。
楚之一覺著很危險,遠離為妙。
「他是督公,心機深沉神機妙算,用我勸嗎?」
青止眨了眨眼,「您用這兩個詞彙都不怎麼友好。」
像在罵督公。
「我沒文化,亂用詞。」
她沒文化她驕傲。
繼續看王初八,「這世上的鎖你都能撬?」
「差不多,只要讓我先看看,觀察一下鎖的樣式,皇宮庫房的鎖我都能撬開。」
楚之一覺著他大小也算個人才。
「這兩日換著法子激怒督公,你也算豁得出去,連跑去妓院找大姐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王初八腫脹的腦袋一搖,「我是真喜歡大姐。年少不知姐姐好,姐姐其實才是寶。
看,我離開時姐姐還給我錢了呢。」
說著,從靴筒里掏出兩塊花生豆那麼大的銀子來。
楚之一嘆為觀止。
青止目瞪口呆。
那個沉思的人終於『清醒』了,叫青止將王初八帶下去。
王初八嚇得夠嗆,青止邊拎著他邊低聲道:「暫時沒說要你的命,你就還能多活一陣兒。」
看向他微微蒼白的面色,楚之一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這死了三天一樣的臉色了,短短一會兒他就又這樣了,一個迎風把他折磨成這樣?
上一世的一個絕交了的好兄弟,威力這麼大?!
「你還好吧?」
「無事。只是著重思考了一下自己遇到的事,迎風之名於我來說熟悉非常,甚至夢中也出現了他的身影。」
「……」
楚之一心內震撼,難不成上一世的記憶還帶中途激發的?
「如此詭異之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我真的認識那個迎風,但卻不是在當下。
二,我無意識中被人暗算,攪亂我的神智妄圖要我瘋癲甚至要我的命。」
她哽了一下,「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順其自然。不管是真有迎風此人,或是有人暗算我,一計不成必會再來一計。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坐等便是。」
想的這麼明白,臉為啥這麼白?
不過他是個聰明人,楚之一覺著用不著自己勸慰他。
再說也沒法兒勸,告訴他那迎風就是我,上輩子我跟你結下戰友情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就差抵足而眠了。
他會信嗎?
和衣躺在榻上,蘭懷聿眉峰微皺,心頭一股鬱結之氣發散不出。
迷迷糊糊間,眼前再次出現別的場景。
前方不遠處是東宮,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站在那兒面色不愉,甚至嚴厲非常。
更驚人的是,那張臉是楚之一。
她面前站著的是身穿皮弁的太子豐時,低頭弓腰低眉順眼像三孫子似得。
自己的身邊是青楓和青止,兩個人不知說了什麼,他只覺著胸口那股鬱結化成了一團火。
熊熊的翻滾上來,化成一口血從口中噴出。
身體從榻上滾下來砸在地上,他才醒過來。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楚之一的臉,散著發睡眼惺忪的。
「你吐血了!青止,快進來。」
她邊喊邊把他抱起來放回榻上,又扣住他的脈門,「你到底怎麼回事兒?這段日子臉色好得不得了,看你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怎麼睡著睡著吐血了呢?」
青止進來了,看到督公這情況把他也嚇了一跳。
「督公,這……」
「這什麼這?他平日裡有服用藥嗎,有的話趕緊給用上。」
青止搖頭,「督公平日不用藥。」
「那他這吐血不是舊疾?」
「不是。」
「那這是咋回事兒,難不成你真無意識的中招了?」
楚之一有點兒急了,烏衣教的東西對她沒什麼作用,上一世領教過很多。
但換了旁人……就未必了。
「屬下去把大夫找來。」
「慢著!」
蘭懷聿開口了,他慢慢坐起身,擦了一下唇邊的血。
復又讓青止出去。
青止不太放心,還是慢慢挪出去了。
楚之一就不眨眼的看著他,他這臉色啊,比昨晚好了一些。
受了內傷的人倒是有淤積吐出就好轉的,可他明顯也沒受內傷啊。
而且他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她抬手在自己臉上扒了兩下,「有眼屎啊?」
「……」
蘭懷聿笑著搖了搖頭。
「當時成親時,並未指名要娶你。那老和尚說看機緣,楚家將誰送進花轎誰就是那個對的人。
我忽然想,若楚家把你和那假貨調換了將會如何?」
「?」
楚之一不明白他忽然說這個幹嗎。
而且他這個假設上一世已經驗證過了。
她看似得到了用拼搏該換來的一切,可如今再看那是純粹的荒廢。
無謂的拼搏,還把她變成了個睜眼瞎。
「據我所知豐時就是個淫獸,乖戾愚蠢。若你遇上了他,會如何?」
「會揍他,揍到服為止。」
而且她上一世就是這麼幹的。
被她瞧見他虐待姑娘揍一頓,對謀士不敬揍一頓,面聖時表現不好揍一頓……
蘭懷聿並沒有因她的回答而笑,反倒心頭咯噔一聲。
他愈發覺著夢裡所見或許是真實發生過的。
不在當下,在……
如若真實發生過,豈不是代表她曾真的嫁給了豐時?!
心頭像被扎了一下,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
楚之一:「……」
看了看兩人的手又看他的臉,「不然你回京吧。」
回梧桐巷裡,他那嬌人的身邊。
相信他的摯愛會給他充足的撫慰,而不是跟她整這莫名其妙的戲。
他敢玩兒什麼花心的把戲,她會揍他的。
讓他嘗嘗雞飛蛋打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