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凡從家裡帶了很多肉米麵，裝了滿滿的一籃子，來到了楚老頭家裡。
楚老頭沒想到林凡居然真的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林凡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他還真不好拒絕，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了，這些東西就放在這裡，他絕對不吃不用，反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好意。
但他也不願意去林凡家裡當什麼教書先生，想來等這傢伙堅持一段時間，發現這些手段沒什麼用，他就自己放棄了。
想到這，楚老頭準備無視林凡，躺在自己的小破床上扭過身子佯裝睡覺。
林凡見狀笑了笑，也沒有在意，把東西放下以後很快就走了，沒有糾纏，這倒是讓楚老頭有些意外。
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次日一大早林凡又來了，這次不是孤身一人，還帶上了秀英。
看到秀英丫頭，臭老頭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這小姑娘有靈氣，善良，聽話，懂事，而且很聰明，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可惜呀，因為一些原因他現在對於收學生這件事比較抗拒，否則倒是不介意教她點東西。
「丫頭，你告訴你舅舅，讓他別白費功夫了。」
楚老頭蹲下身子摸了摸秀英的腦袋，一臉和藹地開口。
秀英看著面前的楚爺爺，又想起舅舅的話，猶豫了一下，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了，楚老頭懵了。
秀英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反正說哭就哭，坐在那裡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掉，真的不能再真了。
「這這這，丫頭啊，你這是咋了？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小伙子，這怎麼了？你這外甥女是要幹啥，你趕快過來哄哄呀。」
楚老頭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扭頭看去，卻見林凡仿佛沒有看到秀英在哭一樣，臉上表情無動於衷。
見沒有人理自己，林凡跟木頭一樣立在那裡，秀英就知道哭，楚老頭只覺得天塌了。
他在秀英面前踱著步子走來走去，老臉上寫滿了焦急。
問了半天秀英也不說話，就是哭。
沒過多久嗓子都哭啞了，楚老頭有些心疼，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終於，可能是覺得到時候了，秀英止住了哭聲，滿臉鼻涕眼淚抬頭看著楚老頭。
「楚爺爺，舅舅說你討厭秀英？」
見秀英不哭了，楚老頭鬆了口氣。
聽到她的話，楚老頭哭笑不得道：「丫頭啊，爺爺好端端的，怎麼會討厭你呢？」
秀英聳了聳鼻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咕囔道：「那舅舅說要請你去我們家，教秀英學習，楚爺爺為什麼不願意呢？」
楚老頭一愣，沒有回應秀英的話，而是扭頭瞪了林凡一眼。
「小伙子，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怎麼能讓你這小丫頭這麼折騰呢？這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兒啊，你不心疼她嗎？」
林凡聳了聳肩，微笑道：「老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小孩子要哭，可能是覺得受了委屈，這不是很正常嗎？誰還沒哭過呢，她想哭就讓她哭吧，老先生不用在意。」
見林凡揣著明白裝糊塗，楚老頭哼了一聲道：「你想用這樣的辦法逼我老頭子就範？我告訴你，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快回去吧，別鬧了。」
林凡沒有說話，而是長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坐在這個草棚外的門檻上。
「哎呀，秀英啊，聽到了吧，楚爺爺確實不喜歡你，可能他喜歡男孩子？所以啊，死活不願意跟到我們家裡去，教你們讀書認字，可能就是因為我們家裡兩個都是丫頭。」
「楚爺爺都在趕我們走了，秀英，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這句話就像是某種信號一般。
秀英聽著，一下子又哭了出來。
「哇哇哇~」
秀英在那裡嚎啕大哭，聽得楚江一陣心煩意亂。
林凡還在一旁絮絮叨叨。
「哎呀，秀英可憐啊，明明很想讀書，可就是因為家裡窮，去不了縣城的學校，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位有能耐的老師，卻不願意教他。」
「我們這是個鄉下人啊，這輩子受盡了苦，好不容易碰到可以改變命運，改變未來的機會，卻也沒有資格把握，秀英啊，舅舅對不起你哎！」
楚江明知道這些都是林凡的說辭，目的就是為了逼他就範。
可是聽到秀英的哭聲，他還是抑制不住一陣心疼。
想想林凡說的這些話，雖然是故意這麼說，目的就是為了剝奪他的同情，但仔細想想未嘗沒有道理。
自己不教秀英，可能這丫頭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讀書識字這種事情，跟今天自己碰到的那些沒有開化，愚鈍的村民一樣。
楚江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掙扎之中。
林凡也不著急，就在一旁乾耗著，今天不能哭到他同意那就明天再來，明天不行那就後天再來，反正天天來直到哭到他同意為止。
「唉，好了好了，碰到你們算老頭子我倒霉。」
「我答應了，行不行？丫頭，別哭了！」
最終楚江還是長嘆一口氣，改了口。
見狀，林凡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哈哈哈，老先生果然心善，秀英，別哭了，楚先生答應以後教你讀書認字了，你終於能讀書了，還不趕緊叫老師？」
林凡一開口，秀英的哭聲果然戛然而止，跟變臉一樣。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楚老頭面前，恭敬道：「老師！」
楚江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小丫頭扶了起來。
「行了，別這麼客氣了，現在不興這一套，我只是你的老師而已，教你讀書認字，不用行此大禮。」
秀英抹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開心地蹦了起來。
「好唉！秀英終於能讀書了，舅舅，秀英能讀書了！」
……
涼山縣，城郊。
胡巴帶著一群小弟躲在暗處觀察。
不遠處，就這次交易的地點，買家給的錢很多，要的東西也不簡單，但為了活命，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林凡。
此刻負責交易的那群小弟，他們的包里裝著的都是舊報紙，被抓了也不怕，但只要有警察出動，那就能驗證林凡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