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點鐘的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過早飯，然後三個男人便各自背起了大籮筐，徒步朝著縣城走去。
不到十斤的東西雖說不重，但要一連走兩三個小時，其實也是不小的負擔。
因為今天要跟著父親和養父一起去，所以林凡也沒有騎二八大槓。
三人趕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縣城的集市上人來人往。
擺攤的，叫賣的，出來閒逛買東西的，把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林凡領著姐夫和養父還是去了老地方，醫院附近的那條小街邊。
三個人剛把大筐擺在地上，把秤放好，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酸澀的雙腿，便已經有人走了過來。
「小伙子又來賣野蘑菇啊？」
「來，給我稱兩斤！」
這人林凡看著有些眼熟，顯然也是這兩天的熟客，於是笑道：「大哥，兩斤是吧？」
「好嘞，馬上給你秤！」
「大哥，這野菜你要不要嘗嘗？便宜好吃，八毛錢一斤！」
林凡一邊從這大哥手裡接過了三塊錢，一邊給他稱野蘑菇，順帶著向他推銷起了大姐讓他賣的野菜。
「野菜？我看看……嘿，挺水靈的，八毛錢倒是不貴，也給我來一斤！」
一斤野菜，從重量上看好像不多，可實際上野菜不比蘑菇，是很輕的，一斤野菜已經算是多的了。
大姐讓林凡賣的那一袋子野菜，估計也就五六斤左右，全賣出去，合計也能賺個三塊多四塊錢！
不一會兒，林凡的攤位前來買野蘑菇的人越來越多，當然，也少不了爭著要買他野雞的。
一旁的張偉豪和林德盛，看著林凡那熟練的動作，以及一張張收進他口袋裡的各種面額的零錢，都有一些發愣。
這錢什麼時候這麼好賺？
張偉豪去壩上扛麻袋，扛一天不過七塊錢的工資，累得半死不說，還要時不時被工頭斥責。
而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林凡的懷裡已經不知道收了多少個七塊錢了。
「爸，姐夫，搭把手，這個筐賣完了，你們把那兩筐搬過來攤在地上晾晾！」
見兩人站在自己身後發呆，而自己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於是急忙招呼了一句。
二人這才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後利落地給林凡打起了下手。
父子三人配合默契，一個負責收錢，一個負責上秤，一個負責裝袋。
時不時還會碰到想過來買野雞的，林凡也會拿起小刀熟練地把野雞殺好。
總共四隻野雞，七斤四兩，賣了八十八塊八毛錢。
至於那些野菜，只要是過來買蘑菇的，林凡都會吆喝上一嗓子，買得到也利索。
再加上數量不多，很快也見了底。
「小伙子，蘑菇給我秤一斤！」
「好嘞嬸子！」
「嬸子，我這還有些野菜，味道不錯，給你送點，不收錢，好吃以後你再來！」
給一個嬸子稱好了蘑菇以後，林凡又在裝野菜的袋子裡裝了一把野菜放在了上面，笑呵呵地遞了過去。
聞言，那嬸子眼前一亮，笑得開心。
「哎喲，謝謝小伙子了，每次來你這裡，稱的東西只多不少，還要給我抹零頭，小伙子真是個實在人，以後我再來！」
其實抹個零頭或者是送點東西，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卻能讓過來買東西的人心裡很舒坦。
久而久之，哪怕你賣的東西一般別人也會更樂意來你這裡面，尤其是在這個大多數人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時代，像林凡這麼大方的賣法確實少見。
至少在這種小攤販面前，多數人都是斤斤計較的，一毛錢的便宜也不願意讓別人占。
很快，最後一個籮筐里的蘑菇也見了底。
林凡把三個筐里雜七雜八的蘑菇和袋子裡剩下的那些野菜紛紛裝到一個小袋裡，送給了最後一個過來買的客人！
又是一陣稱讚過後，那客人拎著袋子喜滋滋地走了。
父子三人對望一眼，同時鬆了口氣。
在身後的土草地上，用腳蹭了蹭便坐了下去，休息了起來。
「老三，今天掙了多少？」
林德盛抹了一把手上濕漉漉的泥漬，然後熟練的從懷裡把煙槍掏了出來，在地上磕了磕。
然後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來了一把菸絲，小心地塞了進去，點上。
抽了一口煙後，他望向林凡，搓了一把粗糙的臉，悶聲開口詢問。
一旁的張偉豪聞言，也有些期待的看了過來。
交易的時候是林凡在收錢找錢，兩人都看花了眼，根本記不得今天賺了多少錢。
不過看林凡的腰間鼓囊囊的口袋，想來至少有個六七十塊了！
「爸，姐夫，我剛剛點了點，四隻野雞賣了八十八塊八毛錢，還有野蘑菇，三十四斤多，算上我抹掉的零頭，一共是五十一塊五毛錢。」
「總共是一百四十塊零三毛！」
林凡報了個數字出來，林德盛和張偉豪都愣住了。
「多，多少？」
林德盛手裡的煙槍一抖，差點沒摔到地上。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百四十多塊，算上昨天采蘑菇的時間和今天賣的時間，兩天就賺這麼多，這錢比大風颳來的還容易。
張偉豪也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瞪著眼珠子說不出話來。
他累死累活，扛一天麻袋才賺七塊錢，這一百四十多塊，要扛二十多天麻袋。
關鍵是干臨工多累呀，而跟著林凡采蘑菇，然後來街上叫賣，出的汗還沒扛麻袋一個小時多，這錢簡直比撿的還容易！
見兩人都被這個數字嚇住了，林凡微笑道：「爸，姐夫，你們沒聽錯，就是一百四十多塊，買蘑菇還是其次，主要是野雞占了大頭，有八十多塊呢！」
「哦對了，還有大姐采的野菜錢沒算進去呢！」
林凡朝著張偉豪眨了眨眼。
張偉豪回過神來，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老實木訥的臉上滿是激動。
林德盛沉默了一會，這才哆嗦著把煙槍重新送回了嘴裡，砸吧了一口，沉聲道：「老三，賺到錢可不能亂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