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山。
林凡按照以往的經驗，先帶著二人去有野雞出沒的地方，設置了很多陷阱。
然後便帶著兩個人去采蘑菇了。
林凡教人如何辨別樹菇和雞腿菇，讓他們只採這兩種，其他的，尤其是顏色鮮艷的，碰都不要碰。
兩個大男人都是干慣了體力活的，采蘑菇這種事對他們而言再輕鬆不過，熟練掌握了訣竅以後，采的速度很快。
不過離家近一點的附近一片的蘑菇，都被林凡採得差不多了。
他們只能向山林更遠更深處的地方進發。
「爸，你去東邊！」
「姐夫，你去南邊，別走太遠了，小心迷路！」
「筐采滿了就原路返回，不要亂跑！」
林凡叮囑了兩人一句，然後三人各自分開行動了起來。
行進在山林里，腳下的樹葉被林凡踩得咯吱咯吱響。
這兩天天氣晴朗了不少，開始出太陽了，山林里乾燥了不少。
林凡明顯感覺到蘑菇少了許多！
他專門盯著那些枯樹死樹的樹根陰影處瞧，發現目標後便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用小鏟子刨去蘑菇根部周圍的泥土，然後儘量連根帶泥產出來。
這也算是一個小技巧，帶上些泥水，這些蘑菇的新鮮程度就會保持得更久，只需要在上稱的時候把上面的泥土抖落就可以了。
很快，日暮西斜！
林凡背後的籮筐已經滿滿當當，大概掂量了一下，至少也在十斤往上。
他原路返回，回到了約定好的集合點，又等了一會兒，張偉豪和林德盛也回來了。
兩人的籮筐里只裝滿了大半，顯然是聽了林凡的話，若是采不滿的話，天色太晚了就回來，不要貪心。
「不錯，我們三加起來，沒有三十斤也有個二十五六斤了，夠了，再去看看有沒有抓到野雞！」
林凡笑著拍了拍養父後背的泥土，然後三人便朝著設陷阱的地方感覺。
今天的運氣依舊不錯，四隻肥碩的大野雞在陷阱裡面被套了脖子，時不時抽搐兩下，還沒有完全咽氣。
把野雞跨在腰間，三人收穫滿滿的下了山，趕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回到了家裡。
……
次日一早。
林凡起床，簡單收拾洗漱了一下，然後便進了廚房，拿出家裡的瓦罐，準備給林書盈熬藥。
大姐起得也很早，林凡一腳踩進廚房的時候，大姐已經在灶火前忙著生火熬粥了。
「大姐，今早吃粥嗎?」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大姐扭頭看了林凡一眼，笑罵道：「怎麼，不吃粥你想吃什麼？」
林凡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大早上的吃肉也不太合適，就喝粥吧。」
說罷，走道灶台旁的案板上，把洗淨的老參拿了出來，小心的切了一小片，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來抓好的藥包，一起倒進了瓦罐里。
添好水，蓋好蓋，放在小瓦爐上，不一會兒，瓦罐裡面便咕嘟咕嘟傳來了湯藥翻滾的聲音。
林凡一邊拿著蒲扇在旁邊煽著火，時不時的還要往瓦爐裡面添些柴。
「小凡啊！」
「有個事問問你！」
旁邊，正安安靜靜替一大家子熬著粥的林書涵，突然出聲了。
林凡抬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大姐道：「怎麼了大姐？有什麼事你問吧。」
平時潑辣豪爽的林書涵，這個時候倒是扭捏了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指了指廚房角落裡的化肥袋子，小聲道：「你看看，那裡面的東西能賣錢不？」
林凡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化肥袋子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他起身走過去，打開袋口一看，裡面是一大袋濕漉漉的野菜。
顯然這是昨天剛挖的，悶在袋子裡一晚上，還有露水沾著。
見林凡愣愣的不說話。
林書涵趕緊開口道：「小凡啊，你別誤會。」
「我就想著那野蘑菇有人買，這些野菜不知道有沒有人買！」
說罷，林書涵抿了抿嘴，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道：「秀英年紀不小了，我想送她去縣城念書。」
「都說她是個賠錢貨，念書沒用，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想以後她跟我一樣，活得這麼累！」
「念書念好了就不用在地里刨食了，以後嫁個好婆家也能輕鬆些，你看，那些野菜要是能賣錢的話，你幫大姐賣賣，能攢一點是一點。」
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話讓林凡為難。
林書涵又急忙開口道：「當然，要是賣不了就算了，留在家裡咱自己調菜吃！」
林凡抬頭，定定的看著大姐。
作為家裡的老大，大姐今年已經二十六了。
林凡當初剛被領回家裡的時候，大姐才十三四歲，已經跟著養父養母干農活養家了。
和林書盈林凡他們不同，大姐是實實在在一輩子沒碰過書本的。
不是老兩口偏心不讓大姐念書，而是那個時候確實沒有那個條件，等家裡條件好了些，能供養起學生了，大姐也過了那個年齡了。
所以別看大姐腦袋靈活，口齒伶俐，和別人吵起架來，往往會懟的別人啞口無言，但實際上卻是個文盲。
明明只有二十多歲，可大姐儼然已經是一副中年婦人的打扮。
頭上裹著紗巾，上身是一件破舊黑色春衣，下身是打著幾個補丁的深藍色牛仔褲，腳下蹬著一雙帶著碎花的破布鞋。
那張同樣漂亮的臉蛋上，眼角處已經有了細密的皺紋，裸露在外的皮膚粗糙乾癟，滿是歲月的痕跡。
此刻，她有些侷促和緊張的望著林凡。
一向大方潑辣的她，生怕這個時候被林凡嘲笑，笑她貪財，笑她無知，笑她做白日夢，妄想著把草雞一樣的閨女培養成金鳳凰。
然而，林凡看著大姐這副樣子，心裡卻只有心疼和慚愧。
大姐也才二十多歲，可她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家裡的弟弟妹妹已經操勞了十多年了。
提起這個家，大家都能想到養父養母對這個家的付出，卻往往忽略了很小就扮演起小家長的身份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