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這種你追我趕的行為讓他覺得新鮮了,等這股新鮮勁一過,一切都還是照著上輩子的路走。
這樣的認知,如同當頭棒喝,將剛剛陷入這短暫溫情中的溫言,驟然給敲醒了。
時慕白的手,緩緩抬起,落在她的臉頰上,另一隻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讓她仰視著自己。
他微微俯身,臉,逐漸朝她逼近,只有咫尺之距,再往前一分,便能吻上。
溫言的心,劇烈一顫,下意識地將腦袋往邊上一撇開,時慕白的動作,微微僵了一下,有些錯愕地看向陡然變得冷淡的溫言。
心頭藏著的那一抹甜陡然間被突如其來的心慌所取代。
「言言?」
「我頭有點疼,想睡一會兒。」 ✱
溫言開口,聲音比起之前也冷漠了不少。
若說之前的時慕白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去感知別人的情緒,那這一刻的時慕白對溫言的情緒卻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一絲半點極細微的變化,他都能感覺出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幾分鐘前,兩人還好好的,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有機會能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可一轉眼,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點。
為什麼?
時慕白髮現,自己終究還是不了解溫言的,就如同那一年的婚姻之中,他從來不了解溫言一樣。
看著溫言泛白的臉色,他最終還是沒強求她,只是鬆開了她的身子,啞聲道:
「好,我在這裡陪你。」
溫言的表情微微有些緊繃,她抿了一下唇,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道:
「其實你沒必要在這裡守著,我知道你很忙,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她終於還是開口趕他走了。
有些東西,她不應該貪戀,再美好的罌粟花,那也是毒藥,沾上了,就會上癮,就會失去自我,變成個不是自己的自己。
時慕白帶給她的這一切,就如同那掛在草地上的露珠,陽光灑下來,絢麗卻短暫,轉眼就蒸發得無影無蹤。
時慕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知道,溫言又無情地把他推開了。
他表現得還不夠明白嗎?
她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林妍的替身?
他用力咬了咬後牙槽,有些被氣到,又有些對溫言的無可奈何。
「你在害怕什麼?」
他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他能感覺到溫言在害怕,可是,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在怕什麼?
怕他還像離婚前那樣冷待她嗎?
所以,她還是不相信,他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待她嗎?
時慕白不知道能用什麼準確的言辭去讓溫言相信自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可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溫言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以前的錯,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認了。
他不指望溫言輕易原諒他,但他還是迫切地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證明的機會,再多的言語都比不上實際行動能讓她相信。
可他發現,溫言似乎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打算給他。
而這樣的認知,讓時慕白的心裡生出幾分焦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