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吧。」
時慕白對面前的李逸二人開口道。
待他們出去之後,時慕白的臉色,比剛才又沉了幾分。
背靠著身後的真皮靠背,涼薄的目光一點一點冷凝了下來。
他不相信溫言是真答應離婚,昨天還堅決不願意離的人,一天之內就能想通?
時慕白諷刺地嗤笑了一聲,沒去理會這一份李逸帶回來的離婚協議書。
伸手按了按心頭那股生出的莫名的煩躁,他拿過手邊的文件繼續看了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麼,一向高效率的他此刻竟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
「太太,您這是要出門嗎?」
傭人看到溫言提著行李箱下樓,便問了一句。
整個時家上下都知道溫言跟時慕白的關係不好,別說是這裡,就是時家祖宅那邊的幾房也知道大少爺娶少夫人是被老爺子給逼的。
如今,老爺子一過世,先生就跟太太提出離婚,換誰心裡能高興呢?
尤其還是一個愛先生愛得能把命送上的女人。
想起昨天律師上門,絲毫不迴避他們這些傭人在場直接跟太太提離婚,王媽就禁不住有些同情地看了溫言一眼。
外人都傳太太只是先生白月光的替身,看來是真的。
「不是,我要搬出這裡了。」
溫言對王媽笑了笑,道:「這一年來,謝謝王媽你的照顧。」
溫言不是個難伺候的女主人,唯一能讓她計較的,也就是跟時慕白有關的事情。
「您真的跟先生……」
溫言微笑著點了點頭,壓著心頭一瞬間閃過的刺痛,提步往外走。
走了兩步,她又似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王媽,道:
「對了,院子裡的那片海棠花,你找些人過來拔了吧。」
「啊?這……」
王媽擰了一下眉,「可是太太,那些是您親手種下的呀……」
「砍了吧,時慕白不喜歡。」
既然都離婚了,當然要走得乾乾淨淨,何必再留一些東西下來惹時慕白厭煩。
落下這話,溫言沒有再回頭,走得不帶半點留戀。
*
時慕白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一台挖掘機正在把院子裡海棠花連根拔起,他的臉,瞬間冷到了極點。
「這是做什麼?!」
「先生,您回來了。」
王媽見時慕白臉色不好看,趕緊過來解釋,「是太太吩咐的,她說……」
「她說什麼?」
「太太說,您不喜歡這些。」
王媽說得很小心,說完以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時慕白一眼,見他臉色稍緩,便又道:
「太太她……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
時慕白聽到「離開」這兩個字的時候,莫名的,那股在公司里困擾了他一天的陌生慌亂再一次划過他的心頭。
但面上卻也沒半點表現出來,只是沉沉地「嗯」了一聲,便提步往裡走。
進門之前,他又加了一句,「讓他們停下,把所有東西恢復原狀。」
「……是。」
王媽也不明白先生到底什麼心思,明眼人都看出來他不喜歡太太,如今既然要離婚了,為什麼還要留著太太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