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秋回到魚躍閣後,大致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二叔,對不起,害你白折騰了一天!」
池倚風搖搖頭,「沒關係,那神醫不是還沒走嗎?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倒真沒覺得什麼,畢竟也沒抱多大期望。
外面的天色陰沉沉的,馬上又要下雨了。
池挽秋趕緊命人趕緊準備馬車,送二叔回池家。
池倚風看著她忙進忙出,突然問:「九淵人在哪裡?」
池挽秋道:「應該就在祠堂那邊,二叔找他有事?」
池倚風欲言又止,但見池挽秋都忙了一整天,滿身疲憊,便搖頭道:「沒什麼,你今天好好休息。」
就這樣,池倚風坐上馬車,離開了陸家。
一路上,他閉著眼睛陷入沉思。
中途還是忍不住從懷中取出一小塊帕子,帕子裡包著的,正是他今天在楠樹旁撿到的紫色衣料!
弄瞎了秦小公子的一隻眼睛,又順利嫁禍給了陸承磊,應該是陸九淵乾的!
池倚風琢磨著今天宴席上發生的那些事,大概猜出了陸九淵這樣做的理由。
可不管為何,這齣手都太過陰毒了。
陸九淵今年才十六歲啊!
池倚風剛剛本來想告訴池挽秋的,但池挽秋今天忙得焦頭爛額。
看來,他得單獨找陸九淵談一談了!
就在他的馬車回到池家後,沒多久,外面便下起了陣雨。
溫度驟然下降,已經有小丫鬟進來添炭火了。
池挽秋倒是慶幸,幸好二叔走得及時,也幸好糧食全都順利運進了城。
這時,景春帶著外面傳來的消息進來匯報,「少夫人,已經查到孟香的落腳點了!」
池家的人今早就按照池挽秋的吩咐,一直在蹲守孟香的蹤影。
陸承恩雖然將人跟丟了,但池家的人沒有,而且沒有打草驚蛇。
池挽秋似乎另有安排,也不知下一步會如何動作?
然而,景春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池挽秋的進一步指示。
她剛一抬頭,就看見池挽秋將手中的暖爐直接砸了出去。
小巧精緻的暖爐瞬間碎成幾瓣,夾雜著池挽秋無處發泄的怒火。
周圍下人立刻不敢吱聲了。
好半天,靜謐的屋中都只能聽見西洋鍾滴答滴答的擺動聲。
池挽秋很久沒有這麼鬱悶了,脾氣也越發暴躁!
她之前的確是想借著給誠哥兒辦周歲宴,引出孟香。
卻不想,也因此耽誤了二叔看病的機會。
「她現在在哪裡落腳?」
池挽秋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
「回夫人,雲角胡同!」
…
雲角胡同內。
孟香被凍得耳朵通紅,等到了屋檐下,趕緊收起那把破傘。
這種古代的油紙傘真是不能買便宜的,根本不抗風,下半身全都淋濕了。
那天從陸家跑出來後,她本來是打算離開京都的。
可到了城門口才發現,無論進出的百姓都必須要有戶籍登記。
她是在山裡長大的,又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根本沒戶籍!
無奈之下,便打算暫時租一個小院落。
於是,她將帶出來的首飾都典當成了碎銀子。
可她打聽了很多家,對方見她是孤身一人的女子,又是外地的,還沒有戶籍。
擔心她的來歷不明,都不願意出租,怕攤上事。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只能在雲角胡同和幾戶人家合租在一起。
這裡是個不小的四合院,要是在現代,也是能值很多錢的!
「那個池挽秋也真是小氣,既然都已經給誠哥兒辦周歲宴了,也不辦得隆重些!」
孟香當然記得自己兒子的生辰,特意跑回陸家想看一眼。
結果發現來參加周歲宴的人很少,明顯是陸家在敷衍。
哼,等自己以後有錢了,一定想辦法把兒子接出來!
這麼想著,她開門進了屋子,下意識脫去了淋濕的外套。
然而,漆黑的房間裡冷得瘮人,凍著她當即打了個噴嚏。
她連忙又穿好外套,點燃一小節蠟燭,拎著新買的茶壺去公共廚房燒水了。
柴火白天忘了晾,很潮。
點了半天都點不著,反而冒出一股股黑煙,嗆得她直咳嗽。
這破古代,幹什麼都麻煩!
要是以前,在家裡一按按鈕,五分鐘就能用快壺解決的事!
正好旁邊的周家嫂子灶台上燜著飯,她便順手從裡邊撿了一根燒得正旺的柴火,放到了自己的灶台下做引火。
「孟家妹子回來了?」周嫂子正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斂下心中的不滿。
她身上繫著圍裙,手裡端著面板,看來剛剛是回屋揉饅頭去了。
「你這一看就是沒怎麼幹過活的,沒事兒,有什麼需要的和嫂子說一聲啊!」
她話說的客氣,可放下饅頭後,立刻就從孟香那一垛柴火上撿了根最粗的,放回到自己家的柴火垛上。
一捆柴火好幾文錢呢,可不能白給!
孟香面色訕訕,「不好意思,嫂子,我下次提前和你打個招呼!」
周嫂子提著蒸好的香噴噴大米飯,扭身回去了。
孟香的肚子咕咕叫著,心中突然泛起酸澀。
原來,離開了陸家,她連想喝口熱水都費勁!
在這工業不發達的時代,不管幹什麼都是要花錢買的,哪怕是一根柴。
自己本就人生地不熟,身邊也沒個親戚,人家不欺負你就算是好的了。
可她以後是要做大事的,怎麼能天天和這些家長里短的農村婦女窩在一起?
不行!
絕對不能再這樣荒廢時光了!
自己一定要比在陸家過得更好,不然豈不是給了陸家看自己笑話的理由?
她要讓陸承恩後悔當初的出軌和背叛!
明天,她就要去找工作!
…
兩天後。
池挽秋早起推開房門,輕輕呼出一口氣,空氣中便凝結成了白色的霧氣。
她這兩天睡得並不是很好,來到院中盪了會兒鞦韆,卻發現實在是冷得慌。
鞦韆若是能挪到屋子裡去就好了!
很快,她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少夫人,已經查到修先生後天會再回城一趟,然後便準備回西戎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