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秋心裡咯噔一聲,莫非他察覺到自己的身份有異?
「抱歉,公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衛晗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池挽秋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衛晗:「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那我也沒必要說。」
池挽秋:「都已經說到這兒了,不妨再說得清楚些。」
衛晗:「你確定讓我說嗎?」
池挽秋:「有本事你倒是說啊!」
兩人就這樣互瞪著,誰都不肯先退讓。
半晌後,池挽秋率先挪開視線,反正好漢不吃眼前虧。
衛晗得意非常,然後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躺在她身旁,微微合上了眼眸。
「我警告你,不准將我的身份泄露!」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便轉過身去。
池挽秋真想一拳打過去。
…
第二天早上,天空放晴。
大家睡醒後匆匆吃了點殘羹剩飯,便抓緊時間向著九江方向趕路。
今天的日頭很大,烈日下的烘烤,連呼吸都仿佛帶著一股熱浪。
好在翻過這座山包只用了半天時間,突然看到眼前呈現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頓時叫人覺得心情暢快。
「終於看到水了!」
陳程唯歡呼著跑在最前方,衝到河邊蹲下身子,立刻捧了一把清水揚在臉上,「冰涼涼的,真是太痛快了!」
餘下幾人也走了過來,紛紛解開水壺打水,清涼甘甜的河水就是解渴。
陸五郎還想看看這河水夠不夠深,會不會有魚呢!
池挽秋來到水面上旁,裡面倒映出一個髮髻凌亂,面上儘是泥垢的陌生女子,差點把自己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池挽秋敷衍的笑了笑,怕被人察覺異常,拍著胸口又向水面看了一眼。
「我怎麼這麼髒?」
這副狼狽模樣,真像是逃荒出來的!
無法想像,衛晗昨天是怎樣對著這樣一張臉,說出「我對你一見鍾情的」話來!
其他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落了些許塵垢,打完了水,都去下游簡單洗了洗臉。
「堂姐,你也趕緊來洗漱一下吧,水可涼快了!」陳程唯道。
池挽秋起身,沿著河流來到下方。
她害怕直接沾水會把自己臉上的易容弄掉,便從袖中掏出絲帕浸濕,在臉上、脖子上、胳膊上仔細擦拭了一遍,包括頭髮都重新梳洗了一遍,這才清爽了許多。
一旁陸程唯那秀美的峨眉微微蹙著,一雙杏眸清波流轉,借著河水梳妝。
池挽秋第一次在白天見她,也還算是個美人兒!
做完這些後,她們才回到上游。
等她回來時,五哥已經用樹杈插了兩條還在垂死掙扎的大魚。
「陳小可」本就是隊伍里負責做飯的,她立刻走過去接過。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幾條外酥里嫩的烤魚便做好了。
池挽秋鬆了口氣,賣相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堂姐,你今天做的魚有點腥啊!」陸程唯一邊吃,一邊皺眉。
「呃…有些心急了!」池挽秋勉強道。
「陳姑娘,給你吃我的這份,魚刺我都已經替你剝好了。」衛昭深情款款道。
如今已經察覺到對方身份有異,池挽秋對他這個樣子真是有些無法直視。
「不用了,我怕被二狗哥知道了後會誤會。」池挽秋冷冷道。
他們兩人一張口,陸程唯立刻托著下巴看戲。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兩人說話十分有趣。
但池挽秋根本不肯給她這個湊熱鬧的機會,直接起身來到陸二郎身旁。
「二哥,過了山林便要到下一個村鎮了吧?」
「是,剩下的路程騎馬的話,不出五天就能趕到九江了。」
陸二郎就是聰明,立刻明白了她問這話的含義,對著一旁的衛昭笑道:
「衛公子,等過了這片森林,我們就要分開了,你不是還要看親戚嗎?可別誤了時間!」
他還記得衛昭昨天說過,正是因為著急趕路,這才闖入了山林。
衛昭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瞞幾位,小生的二舅就住在九江,真是巧啊!之所以去探望長輩,也是母親盼著我能早日成家立業,而如今...」
話說到一半,便意有所指地瞄了池挽秋一眼,後面的話也不言而喻。
「衛公子,我已心有所屬,你另尋良配吧!」
衛昭卻立刻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道諸位都是經商的大戶,不如趁此機會前去拜會一番!去看望陳姑娘的父母,讓他們見到我的誠意!」
池挽秋這回詫異了,「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一起去九江陸家?」
「是!」
「不可能!!」
池挽秋一口回絕。
「表姐,我看這位衛公子還挺有誠意的,人家可是不嫌棄你臉上的胎記啊,要不你給他一次機會?」陸程唯明顯被對方的誠意打動了。
池挽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你給我住口,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插嘴!」
陸二郎也皺了皺眉,「衛公子,這樣做恐怕有些不妥!我們陸家離這裡山高路遠,而你又是一個外人,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吧,免得耽誤了你的人生大事!」
衛昭黯然地垂下頭,可餘光在看向池挽秋時卻多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時,後面處理行李的陸五郎大叫一聲:「快來人啊,地圖沒了!」
陸二郎面色一變,趕緊過去幫忙找。
片刻後,沉聲過來詢問:「你們有誰動了那地圖嗎?」
地圖上不僅繪著九江的地貌,還標記著幾處陸家重要的港口,和此行的目的地,可不能丟啊!
衛昭抱著肩膀,搖了搖頭。
池挽秋面上冷笑。
她眼珠轉了轉,很快便有了主意,面上一改之前的嚴肅冷漠,甚至還露出一個笑容。
衛昭一愣,不知怎的,竟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直到陸二郎走近後,池挽秋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然後一指衛昭,無限委屈道:「二哥,昨晚你們都睡著了,這個姓陸的就鬼鬼祟祟地在咱們行李那邊轉悠。」
「他居然威脅我,要我從了他!我現在懷疑他根本就是昨天那些黑衣人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