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不會以為鎮北王府就安全了吧?」蕭天澤冷嘲熱諷著,他自己最精銳的暗衛都派去了,就姜家剩下那些人,根本擋不住。
蕭瑾熠的人在城外阻攔他,更是力不從心,哪兒會分心去管他的女人。
蕭逸塵可不會自擾心緒,反手擰動劍刃朝他襲去,他雖武功比不上三皇兄,但與蕭天澤糾纏起來,還是能夠擋住。
「陛下。」城牆上面色嚴肅的將士看見一抹黃色身影,趕忙跪下行禮。
「都起來,形勢如何了?」
「逸王殿下帶兵阻攔,攝政王殿下也快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遠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火光攢動,為首的人身騎黑色戰馬,一身玄色衣衫在黑夜中如幽影,懷裡帶著個白衣女子,快速疾馳而來。
「抱緊我,別落下去。」
「才不會落下去。」
馬兒上的兩人小聲交語,竹影等人為首的隊伍已經將紫禁城門外的空壩團團圍住,蕭天澤等人就如銅牆鐵壁中的蚱蜢,尋不到出路。
「主動棄刀投降的人,本王可放你們一條生路。」他不再驅使馬兒向前,放下韁繩轉牽姜雲曦的手,聲音摻著內力,足以讓空地的人都聽見。
蕭逸塵主動與蕭天澤拉開一段距離,這才回復他剛才的話:「蕭天澤,看來你的算計落空了,如今除了你之外,哪哪兒都安全。」
此話,清楚地告訴他:敗局已定!
「哈哈哈哈哈,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算計。」蕭天澤回望周圍,冷怒地笑著,是自嘲,是諷刺。
他的手下意識顫抖,又被強行控制住,抬起頭,高牆之上,蕭言策緊緊凝著他。
「蕭天澤,你太讓朕失望了!」蕭言策拍著城牆硬磚,衷心地感到心痛。
他自問從未虧待過他,即使知曉徐言姝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也始終沒有將罪責落在孩子身上,予他兵權,封他為王,
可是呢!換來的是什麼?
「讓你失望?我想要的你可曾給過我半分?」蕭天澤額間青莖暴起,話語間再也沒有對陛下的敬意,如今全然是不滿,是質問。
「人,不能貪慾過盛。」蕭言策閉上眼,聲音放緩。
「來人,將叛賊打入天牢。」
一滴淚從他微皺的眼角落下,他知曉蕭天澤豢養私軍的那一刻就該猜到今日結局。
他竟然還心軟,有強行阻斷他逼宮的行動,留他一條性命,但如今的一切已成定局,他無法包庇這樣一個有狼子野心還不知悔改的人。
姜雲曦不知道陛下是否會留那人一命,心裡不太安穩,將頭靠在蕭瑾熠胸膛,依賴著。
「曦兒,曦兒。」
姜啟風早早從城門那處奔來,比誰跑得都快。
聽見父親的呼喊,她趕忙扯了扯蕭瑾熠的衣袖:「抱我下來,父親來了。」
「哄完他記得哄我。」蕭瑾熠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自己率先下馬,慢慢將人從馬兒上橫抱下來,安穩落地。
他還沒有聽見姜雲曦回復,就眼看著她輕提裙衫往姜啟風那處跑。
「父親,我沒事。」她第一時間告知眼前人,怕他不信,還轉了個圈圈:「看吧,我身上一點兒血都沒有。」
「曦兒,你怎麼跑去跟他一起了?」
「殿下的暗衛帶我去的。」她單純地眨眨眼,抿唇微笑,沒有半分被嚇著的模樣,這令姜啟風滿意至極,蕭瑾熠確實將曦兒保護的很好。
這個女婿,確實不錯。
…………
一夜之間,紫禁城門外石磚染血,斑駁一片,抄家的聖旨連夜落下,徐家滿門皆入獄。
徐言姝看著王公公手中托盤上的毒酒,嘴角扯了扯,似瘋癲般將殿中擺設砸了個遍。
怎麼會敗?
謀劃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敗了?
她恨,一如往常地恨極了蘭音,死了這麼多年,還留下一個孽種害死她的孩子!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徐言姝聽王公公口中所說的滿門抄家,情緒更是激動,她父親是北堯第一文臣,沒有功勞有苦勞,說斬就斬,無情無義。
「您還是好生喝了這杯酒上路吧。」王公公忽視掉她的吼叫,看她不從,揮了揮拂塵,身後兩個太監過去控制住她。
一位嬤嬤親自掰開她的嘴,將這杯長久折磨人的毒酒灌下去。
一杯就死可太便宜她了,這是姜雲曦讓人偷偷置換的毒酒,陛下默許,徐言姝飲下後定會心如蟻蝕,頭疼欲裂,渾身經脈寸寸攪動……
當初蘭貴妃受了多少苦,她都該親自承受一遍。
感受一下臨近地獄的絕望,生不如死。
「往後她的一日三餐按宮女的份例送,你留下看著,不准人自殺。」王公公吩咐完就轉身離開。
「是。」
又是一夜,蕭言策在賜死的聖旨上落下最後一筆時,門外腳步急促,守衛天牢的士兵氣喘吁吁,跪在大殿。
「陛下,瑞王他……自戕了。」
硃筆墜落,墨水在聖旨上暈染一團。
蕭言策看著上面「賜死」二字,久久沒有回過神,揮手讓士兵出去,自己坐在清冷的大殿,抬起頭來,金碧輝煌的裝潢映透火苗光影。
罷了,往事暗沉不可追,一切皆已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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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造反逼宮一事被蕭言策強行鎮壓下去,不允許百姓私下議論,這才過了十日,京城就好似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般,唯一變的,是空寂的丞相府和瑞王府。
相府男丁斬首,女丁送往邊城販賣成奴,永世不得歸京。
這一陣腥風血雨過去,京中安謐了不少。
紫金茶樓依舊生意火熱,三樓包間,四人相對而坐,千姝月拉著姜雲曦占據一側,某兩人不太滿意,看了看對面臉色,沒說什麼。
她開心就好。
「公主無聊不?我們回家好不好?」蕭逸塵伸了個懶腰,餘光瞥了眼臉色陰沉的不得了的某人,試探性問了句對麵人兒。
「回家才無聊,我不回去。」千姝月抱著姜雲曦一隻手,看她手腕上晶瑩剔透的山水墨色玉鐲,好奇心作祟,戳了戳:「我都沒見過這種飄花的。」
「公主喜歡?」姜雲曦柔柔問她,有要送人的意思。
彼時,蕭逸塵已經站在千姝月身後,看三皇兄的示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趕緊弓身把人從背後抱起來。
「公主,我給你買這種好不好?我們回家。」
「蕭逸塵,你放開我~我不回家!」
千姝月擰不過他,腳剛落地準備跑回去,又被人攔腰抱起來,直接抗在了肩上,由她雙腿撲騰,就是掙扎不下來。
「蕭逸塵,你今晚自己睡書房去!」
「我不要跟你玩了!」
小公主脾氣上來了,嘴上絲毫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