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曦的一句話,確實引起了李婉清的深思,她與母親都不喜歡與人針鋒相對,性子軟了些。
但這些步步禮讓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辱,連家裡的姨娘都能違背規矩爬上夫人的頭頂,可笑又可悲。
北堯的律法細緻嚴謹,但就是因為她這般懦弱的性格,不願與人計較,在嚴謹的律法都像是無用般,幫助不了她。
呵,李婉清站在原地,那滴清淚落下後,自嘲地笑出聲,轉身,慢步離開。
姜雲曦回房間,看綰秋將門關上的那一瞬,入眼是她孤寂的背影。
她若是能早日堅強起來,少些自卑,不會有這麼多人敢欺負她。
李少卿的官職雖然不大,但卻受到陛下的重視,京中懸案皆由大理寺辦理,他手中是有實權的。
但偏偏造化弄人,李少卿是個好臣子,卻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這一小插曲並未對姜雲曦產生什麼影響。
夕陽西下,遠處的山巒被夕陽餘暉映照得格外壯觀,山頂上的樹木像是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顯得莊重而神秘。
對面駛來一輛稍顯樸素的馬車,外面唯有一個車夫吆喝,低調十足。
「學士大人,前方像是鎮北王府的馬車。」車夫放慢了速度,驅使馬兒往右側靠了靠。
「停下讓他們先走,不可亂了規矩。」聽見是鎮北王府的人,杜隕賢從文書中抬起頭,小心掀開窗戶帘子,眼底略顯期待,想見到某個人。
蘇婧歡有些犯困,強撐著不要睡著,但最後還是擋不住這股倦意,輕輕靠在姜雲曦的肩邊。
沈鳶掀開車窗簾子向外看,與杜隕賢對上了視線,對面的人趕忙頷首以表尊敬。
兩輛馬車交錯開,帘子透開的縫隙中,杜鄖賢見到了姜雲曦的容顏,依舊如那日般驚艷,國色天香。
「這麼晚了,杜學士出京作甚。」沈鳶自顧自嘀咕一句,隨後便將注意力放在睡著的蘇婧歡身上,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埋怨姜昱淮幾句。
夫妻感情好了是不錯,但總不能天天晚上都這樣折騰人家吧。
嵐院那邊的侍女說,這幾日房間基本都是寅時滅的燭火。
蘇婧歡睡得不算沉,等馬車速度放緩,快要抵達府門的時候,悠悠轉醒。
睜開眼時還有些懵,自己睡得不知不覺,靠在曦兒的肩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眼底閃過片刻失措,被姜雲曦靈敏察覺,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沈鳶已經開始吐槽姜昱淮。
「婧歡,先回房間再休息會兒,我讓廚房做好晚膳送過去就是。」
「姜昱淮這小子,自己夫人都照顧不好。」
「看我逮著機會不罵他兩句。」
適度原則不知道嗎?
「母親,他沒有不好好照顧我。」蘇婧歡下意識維護,但沈鳶壓根沒聽進去。
姜雲曦好像明白點兒什麼了,木訥地看了眼蘇婧歡,隨後慢慢跟在後面一起進王府。
晚膳她沒什麼胃口,吃了點兒清淡的膳食填了填肚子,回院中準備休息。
她的房間燭火明亮,想來也是有人造訪。
剛進屋,身後之人就抵著她手,徐徐把門關上,溫熱呼吸鋪灑在她耳畔,腰間被一雙手緊緊纏住。
「想你了。」
蕭瑾熠呢喃出聲,處理完軍營的事務後他便來了傾蘭院,沒曾想曦兒去金佛寺祈福了,本來他也想著追上去,結果又被蕭天澤的事情耽擱住,乾脆讓暗衛將摺子送到她房間處理。
「蕭逸塵的婚期將近,我們的還沒有定下具體時間,看了一個多時辰的曆書,覺得五月初三很不錯。」
「五月初三?今日父親他們說五月二十七。」姜雲曦的話像一盆涼水直接倒在身後男人的頭上。
蕭瑾熠差點兒就暗暗磨牙,還好,想到曦兒肯定是支持他的,所以釋懷了,「不管他們,成親的是你。」
「對了,今日我回京的途中遇見了杜學士,都黃昏了,是不是豐臺城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姜雲曦當時就覺得疑惑。
「豐臺城一切安好,他只不過是躲著別人的算計罷了。」
蕭瑾熠牽著她的手往床上走去,將徐嶸生心底打的主意盡數告知,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將她頭上的花簪步搖取下。
「杜學士為官清廉,不想捲入這種風波就只能躲閃,倒有些折損賢才施展才能的機會。」姜雲曦覺得頗為惋惜,但如今朝堂之風確實如此,拉幫結派,波譎雲詭。
「放心,於北堯有用之人,我不會讓他被埋沒。」蕭瑾熠含笑,指腹摩挲她唇角,緩緩把人攬進懷裡擁抱。
兩人具有足夠的默契,即使不說出來,心裡想法也幾乎無異。
徐嶸生結姻親的算盤打得響,但是他忘記了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格。
此番,根本不需要他們大出手,徐清兒本人都會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