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然你怎麼釣到我的?(二合一)

  回四方館的路上,姜雲曦莫名其妙覺得腦袋昏沉,慢慢閉上眼,一路都沒有什麼動靜,看著像是睡著了。

  「曦兒,到四方館了。」蕭瑾熠並沒有一味去深思今日的事情,他清楚,曦兒不會瞞著他這件事情。

  既然今日做出這種反應,她肯定會將事情全盤托出。

  但,馬車不疾不徐地停下,懷裡的人兒怎麼喚都沒有動靜。

  心跳一驟,他趕忙去探她的脈息,微弱而渺茫,怎麼回事?

  他沒注意到曦兒身上哪裡受傷了,裙衫上血都是別人的。

  「曦兒,曦兒。」

  蕭瑾熠輕輕搖了搖她肩身,指尖顫動,呼吸慌亂起來。

  剛才在南詔皇宮中都未曾有這種著急的情緒在,如今卻感覺心都被揪緊了,懷裡的人兒軟綿綿的,怎麼都喚不醒。

  馬車停在大門沒有動,鬼醫依舊拄著他的寶貝拐杖悠閒散步過來,摸了摸他莫須有的鬍子,嘆了口氣:「別擔心,她沒什麼事情,老夫只不過讓她先靜下心而已。」

  「進來,你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會揭曉。」

  蕭瑾熠半信半疑,但如今唯有聽鬼醫的話才行,小心把姜雲曦抱起來,讓她頭部靠在自己頸窩,步伐緩慢。

  進屋,鬼醫讓所有的人都遠離主院,青玉竹杖點地,房間泛起一陣光圈。

  神奇而夢幻。

  蕭瑾熠知曉鬼醫神通廣大,如今這仗勢,更不由得確信他的不凡。

  軟床之上,姜雲曦宛似睡美人般,乖乖地靠在蕭瑾熠的懷裡,她的手還抓著他衣衫不放,無意識地依賴行為。

  她不願意躺在床上,即使昏睡過去,意識彌散。

  鬼醫看著姜雲曦這般模樣,微微嘆息口氣,沒說什麼,只是感嘆「情」字奇妙。

  他本以為姜雲曦帶著仇恨重生,心底不會再有半分情念,與蕭瑾熠的感情也不會如前世那般刻骨銘心,沒想到,所有的預測都出乎意料。

  他們兩人的感情,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深。

  鬼醫看著蕭瑾熠滿心滿眼都是姜雲曦,根本沒空顧及今日發生的事情,他難道就不好奇?

  罷了罷了,不廢話了。

  「你把這個喝了。」鬼醫憑空端出一杯清透的茶水遞過去,不容商量。

  這碗茶是為了讓蕭瑾熠心靜下來。

  蕭瑾熠單手攬著姜雲曦腰身,另一隻手接過茶杯一口飲盡,味道沒什麼奇特,但喝完之後,腦海忽然一片空白,像是進入了空鏡之地。

  周圍雪白一片,但數不清的粉色桃花卻綻放地異常美艷。

  他忽覺身上沒了力氣,兩人齊齊倒在床上,在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蕭瑾熠眼底全是姜雲曦的倒影。

  看兩人都暈了,鬼醫叉著腰,手往空中一點,白光再次泛濫。

  ——空鏡之域——

  「這是哪兒?」蕭瑾熠睜開眼,引入眼帘的畫面是桃花與白雪的交相輝映,桃花開於春季,那時雪絕不會鋪這麼厚一層。

  曦兒並不在身邊,這片天地無邊無際,怎麼都走不出去。

  「曦兒!」

  他走了好些路,怎麼也繞不出這片桃花林,粉嫩的花瓣飄飄揚揚,落在地上後又化作白雪消失。

  慢慢的,前方的桃花樹更加碩大,隱隱可見一座精心雕刻的大理石碑,是一座墳墓。

  掉落的花瓣全部聚集在它周圍,走近,看見墓碑上遒勁的楷體字跡時,蕭瑾熠幾乎被抽掉了渾身的力氣,奔赴過去。

  【愛妻姜雲曦之墓】

  怎麼會?

  曦兒活得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假的,都是假的!

  蕭瑾熠走到墓前,不敢相信,也不會去相信這一切,看見這座孤零零的墓碑,頭很疼,鑽心的疼。

  「這不是假的。」

  身後一道白光,鬼醫緩緩走近,站在他身側解釋。

  「這是你們上一世的結尾,她死了。」

  不由蕭瑾熠反應,鬼醫的竹杖再次點地,畫面轉移到一座輝煌的宮殿中,很熟悉,就是他們剛才廝打的宮殿。

  睜眼之際,泛著寒光的匕首狠狠朝蕭瑾熠刺來,但此刻,他的身體忽然化作虛無,匕首從他身體裡飛過,往後面去。

  一陣悶哼聲,身後有人中劍了。

  蕭瑾熠猛然轉身,看見曦兒的心口,那把鋒利的匕首轉動,鮮血噴涌而出。

  罪魁禍首便是眼前的男人,軒轅珩!

  「曦兒!」蕭瑾熠眼眶猩紅,雙手張開要把姜雲曦抱進懷裡,但怎麼都抓不住她。

  眼睜睜看著他心尖上的人兒慢慢倒地,鮮血染紅地板,心口的匕首又被軒轅珩狠狠拔出。

  上面沾染的血已經化作黑色,匕首有劇毒。

  「來人,把她的屍體處理乾淨。」軒轅珩隨手把匕首一扔,端得一副無情樣,負手而立,轉身面朝著高階之上的龍椅,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這皇位,很快就是孤的了。」

  「師父,這些都是什麼畫面?」蕭瑾熠抱著頭,脹痛感慢慢將他侵蝕,心如蟻食,絞痛萬分。

  鬼醫現身,帶著厚重歷史感的嗓音更讓人心情沉重:「你所愛之人的前世今生。」

  「你應該很好奇她為何會武功,為何執意要靠近你,又為何,如今為了你暴露所有。」

  鬼醫的掌心凝著一片霜花,猛然捏碎,又將蕭瑾熠帶進一片霧藍色天地。

  「看吧,這便是緣由。」

  他指尖的白色光源竄進蕭瑾熠眉心。

  一段段陌生而熟悉的記憶在腦海迸發,知弦,姜雲曦,兩人的身影重疊著,那雙本該明媚盈盈的眸子卻失去耀目顏色,黯淡一片,毫無生氣。

  …………

  ————

  再次睜眼,懷裡的人兒醒了,正著急忙慌地抱著他手,眉眼中全部都是擔憂。

  睫毛顫動,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他手背,溫軟的聲音作響:「你怎麼了?」

  蕭瑾熠來不及解釋,反手握緊她手腕把人緊緊擁住,寬大的掌心覆蓋她後腰,不容她離開。

  「就想抱抱你。」他的話不多,也不願再次提起這段蒼白痛苦的記憶,全部都是曦兒一人承受的。

  她本該嬌氣,本該被人寵愛,結果受了這麼多苦。

  「你都知道了?」姜雲曦不傻,蕭瑾熠有如此異常的反應,肯定是鬼醫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於他。

  說了些什麼呢?她不想問。

  反正,兩人之間不再存留秘密就好。

  「曦兒,早知道我該親自去弄死軒轅珩。」蕭瑾熠很惋惜走時沒有去補一劍,竟然讓他留了一個全屍。

  這可不是他對待仇人的做法。

  「都過去了,他已經死了。」姜雲曦臉蛋兒靠在他胸膛,不再流淚,逞強地漾開一抹笑,柔軟指腹摸他的臉。

  蕭瑾熠的吻落在她眉心:「嬌氣些好,不要故作堅強,否則我會不習慣的。」

  一句話,讓姜雲曦本來有些陰鬱的心境充滿陽光,她抬起頭,綻開笑顏:「殿下喜歡這樣的?」

  「不然你怎麼釣到我的?」

  一句話,讓姜雲曦有些無地自容,蕭瑾熠心緒變化太快了,現在就知道撩她。

  「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可不算騙人。」

  「知道,鬼醫與我說了。」

  那些是按照原本邏輯該發生的事情。

  「殿下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姜雲曦環住他脖子,親昵地靠上去親他嘴角,好奇地問。

  「秋獵宴會。」

  與她想的一樣。

  「曦兒,雖然我確實中了你套,但你也沒有聰明到哪兒去,還把自己繞進來了。」蕭瑾熠的指節勾了勾她臉頰,滿是寵溺。

  「以前防殿下跟防狼一樣。」姜雲曦再次嘀咕,更增添了一份抱怨,「老是大半夜闖我閨房。」

  「我的錯。」

  「那你之前還傷我一劍。」

  「要不你拿著匕首再劃我一下?「說到這,蕭瑾熠說不後悔是假的,下意識看了眼姜雲曦的手臂,從她的手腕處把衣袖往上挽,露出雪白手臂。

  用了上等的舒痕膏,幾乎看不見傷口痕跡。

  「好啦,我不是也劃了你一劍嗎?扯平了。」姜雲曦知道蕭瑾熠肯定在懺悔,趕忙安慰他。

  房間裡不再瀰漫「烏雲」,隨之而來的是似有若無的曖昧。

  「衣服上的血跡都幹了,先去沐浴更衣吧,有些不舒服。」最後,只聽見姜雲曦的呢喃聲。

  「好,我幫你。」

  …………

  夜,寂靜無聲,如墨如漆。

  兩人下午休息了一個半時辰,等候夜色籠罩,遠離烏泱泱的暗衛有序站列等候主子發號施令。

  本來燒四方館的計劃可以暫停,因為現在的談判已經歸於和平,但蕭瑾熠心裡總覺得有道梗過不去,執意要燒。

  反正四方館內的密室直通城外,他們第二日本就準備啟程去晉城。

  於是,在打更人報鳴的尖銳聲響中,四方館逐漸被燦燦火焰淹沒。

  一眾行人從密道安全撤離。

  南詔皇並未有追擊的意思,得知消息的時候也只是單純發怒,他如今確實什麼都不敢做,像被捏住七寸的蛇,只能順著他人的心思。

  憋屈,但又能如何?

  唯一的血脈留在北堯邊疆,後宮妃嬪也無一人再有身孕,軒轅皇室不能絕後。

  「陛下,晉城的守衛軍已經全部撤離到阜城駐紮。」一位將士進殿稟報。

  「兩國並無交戰的意願,命阜城太守全力整治阜城縣域,斷絕不正之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