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曦藏於簾幕之後,敏銳的聽覺讓她幾乎獲悉前方的談話內容。
南詔皇這般回復,後日的九賓大典,必定有算計。
他已經對軒轅珩不再信任,但是並未廢黜他的太子之位,說明定有他用。
千機營!
軒轅珩的千機營幾乎籠絡的南詔消息網,連南詔皇的親信皇家暗衛勢力都未有如此強大,他定會讓軒轅珩的人出動。
算上分派各國與在北堯折損的人數,如今千機營應該還有百人之多存留於沁源。
而蕭瑾熠周身明擺著的只有二三十餘個暗衛。
如今還是青天白日,南詔皇也不會急著讓人侍寢,所以珠簾遮擋後,他不會察覺。
淑妃給了姜雲曦離開的機會,她邀南詔皇去御花園一同賞花,被拒絕後,南詔皇以其他理由離開了殿中。
姜雲曦沒打算出宮後留在書亭府,而是再次趁那些暗衛沒有察覺,去了青煙樓。
「蕭瑾熠已經命人將真正的軒轅澈送到北堯的邊境,看來,是真的做好了那一步打算。」
煙羅將浮雲閣最新探查到的消息全盤托出,包括千機營最近的行動。
千機營近日將分散全國的蝶者盡數召回沁源,顯然是有什麼大動作。
「如今我們手上的籌碼只有淑妃與軒轅澈,南詔皇那邊估計是想用蕭瑾熠再次破除上交過來的國書。」
「這算什麼,潑出去的水流到桶里後再次提回來?」煙羅惟妙惟肖地形容一句,眼底不屑與揶揄分明:「老東西,這麼多心眼。」
「兩座大城池,換誰割捨都會不願。」肅澤嚴謹地分析,「我覺得,後日的鴻門宴,難搞。」
「對了,蕭瑾熠現在發了瘋地找你,已經引起南詔皇那邊的注意力了。」
姜雲曦沒有把這句話聽進去,腦子裡全是千機營的事情。
她與軒轅珩之間,還未做出真正的了斷。
「閣主,你要做什麼?」
煙羅跟了姜雲曦很久,不論是知弦還是姜雲曦,一旦露出這種沉寂疏離的神情,必有大事發生。
不是冒險就是殺人。
「我要去千機營。」
「你瘋了!裡面雖然僅存的暗蝶不多,但也有上百其他蝶者,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
「可這些蝶者里有多少心甘情願為軒轅珩賣命的呢?若非千機斷魂散這類藥物的控制,你覺得千機營還會有這麼大的凝聚力?」
姜雲曦閉上眼沉思,一字一句,柔韌且不容拒絕。
「我不會傻到白白去送命,我還要在九賓大典的當日,與軒轅珩做出了斷。」
「舅舅說了,若是十日後蕭瑾熠沒有出南詔,那北堯便會舉兵攻打南詔邊境城池,強行拿下晉城與阜城,他分明就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煙羅聽了姜雲曦前兩句話後心態才稍微平穩下來,忙著問:「那您現在去千機營幹什麼?」
「擾亂軍心。」
簡簡單單四個字。
——四方館——
房間裡靜靜候著一排暗衛,十來個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好好的三個人,今上午猶如人間蒸發一般全都不見,而且最重要的是,清儀郡主下落不明。
「廢物。」
蕭瑾熠心裡不止躁悶,更多的是擔憂,昨夜他就該謹慎些撿好那枚玉佩,不給人下手的機會。
曦兒究竟要做什麼?
他在蘇城安插的暗衛沒有傳來消息,邊境盯梢的暗衛也沒有消息傳出,曦兒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就來了沁源?
昨夜提到了鬼醫相助,那今早的失蹤呢?
還是他幫忙?
堂廳鴉雀無聲。
「王爺,依如今的局勢,南詔皇已經按照我們的計劃開始籌備。」竹影從外面跑進屋,將最新的消息稟報。
看來是要動些刀戈了。
——千機營——
訓練場上,空氣中瀰漫著密密匝匝的壓抑氣息,時而淡薄時而濃密的血腥味充斥鼻息間,令人作嘔。
比武台已經被鮮血染紅一片,無論用水怎麼沖刷都涮洗不掉。
這裡,只有生與死兩種極端的選擇。
如今正是每年一度的春選,進位與淘汰,生存與死亡的選拔。
軒轅珩才出禁閉三日,因為他的詔令,讓更多的蝶者富有危機感。
「殺了她,殺了她!」
圍在比武台周圍的多數是黃衣蝶者,她們處於底層,唯有向上擠才能活下來。
而站在比武台上的兩位,則是這一批黃衣蝶者中最優秀的,她們若是兩敗俱傷,對剩下的人都有優勢。
所以,這些人一股腦地煽風點火。
「姐姐,我好想逃離這裡。」人群中,一位看著只有十四五歲的姑娘小聲嘀咕,臉上沾了血,手中帶著黃色絲帶,是已經比武后,存活下來的。
「可是,離開這兒我們也活不下去,千機斷魂散隨時都會要了我們的命。」
「我寧願安樂死去,也不要這般。」
「噓,別這麼說,被人聽見就慘了。」
一番竊竊私語後,輪到這位被喊姐姐的人上台了,剛才勝負已分,輸的那邊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那女子怯怯上台,看著面目猩紅的另一個蝶者,默默閉上了眼,她運氣不好,逃不掉了。
主動認輸就要被帶進煉獄訓練,生死難料,負隅頑抗輸了,也是同樣的下場。
沒有兩全之策。
「來吧。」對面的人蓄勢,已經主動出擊。
然而,就在這一刻,幾根柳葉銀針從遠方飛來,帶著強勁內力,狠狠刺進比武台的木板里。
姜雲曦暫時沒有準備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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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
明日就是修羅場!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