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姜雲曦的心才安定下來。
「困了嗎?」
「嗯,有點兒。」
自從蕭瑾熠離開京城,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每每半夜總會驚醒,然後發現身邊沒人。
難受一會兒,又強迫著自己好好休息,不然父親母親也會擔憂。
蕭瑾熠沒打算今夜詳細地問曦兒如何一路奔波過來的,天色已晚,她經不起熬。
一切,等明日再說。
院外,三人齊齊站在一排青木松樹下,看見裡面房間的燭火慢慢熄滅。
看來是哄好了,竹影鬆了一口氣,然後發現另外兩個人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作甚?」
「你們家王爺可真會哄人。」煙羅隨口說完一句話,瞥了他一眼後轉身離開,諷刺意味滿滿。
竹影懂了,是郡主被他們家王爺拐走,這些人看不慣罷了。
無所謂。
屋內,蕭瑾熠親自抱著姜雲曦洗漱完,把人放在床上,又起身去拉下珠簾。
歸於安謐,只留下微弱的喘息聲。
若非地點不合適,否則,兩人很難會忍住不逾矩。
「四方館外都是南詔皇的人,曦兒,你這幾日不要出來。」
將要睡去之時,蕭瑾熠還是再三叮囑。
「嗯。」她倦意滿滿,蹭了蹭他裸出的胸膛,嗯了聲。
實際上,剛才洗漱的時候,她已經悄悄把軒轅澈的那枚玉佩收好了,明日趁著蕭瑾熠沒反應過來,她還是提前去皇宮一趟比較好。
翌日。
等姜雲曦醒來的時候,蕭瑾熠不知道多久離開的,昨夜睡得很好,她做了個夢。
夢見她與他大婚。
此行沒有帶侍女,姜雲曦自己起身梳妝打扮,看見梳妝檯前放著一枚淺紫色的飄花玉鐲,是之前被蕭瑾熠拿走的那個。
不過,今日不適合戴。
「蕭瑾熠去面見南詔皇了。」煙羅估摸著時間敲門進屋,接著補充:「我們確實引起了南詔皇的注意力,如今書亭府一併被監視著。」
「您今日一定要去皇宮嗎?」
「嗯。」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煙羅知道姜雲曦的性格,也不再三阻撓:「那我去聯絡據點,以防後患。」
「你與肅澤一起,若有任何問題,率先告訴蕭瑾熠。」
進入皇宮也意味著與外界的消息阻斷,深宮大院裡,她即使之前去過無數次,也會小心著。
至於蕭瑾熠完事之後找她……
這得看她是否能夠順利回來了。
「你們幫我拖住竹影,我儘快處理完事情回來。」姜雲曦握緊那枚青玉花紋玉佩,落下眼皮,起身從臥室的暗門離開。
看那抹白色的身影逐漸淡去,暗門再次合上煙羅才離開。
閣主身為千機營最優秀的暗蝶,她從來不會質疑她的實力,她能做的,只有支持。
書亭府中的暗道直通冷宮,那兒來往的人很少,皇宮之中的消息也是密探通過這個途徑傳出來的。
一身宮女服飾的她,再經過人皮面具的掩飾,徹底融進深宮之中。
皇宮的布局短時間不會有變化,她之前就已經將宮中地圖背得滾瓜爛熟,進宮以後行動更加便利。
除了躲避一些巡邏的禁衛軍與宮女太監,也還算順利。
——慶安殿——
「淑妃娘娘,您多少還是吃點兒吧。」
「二皇子殿下終於從北堯歸國,陛下對他委以重任,您該高興才對。」
殿內傳來接二連三的安慰勸說聲,倚靠在貴妃椅上雍容華貴的女子厭倦地蹙了蹙眉,翕開眼縫,揮手示意宮女們把菜餚端下去。
旁人看不清陛下心裡的想法,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軒轅珩身為儲君,陛下對他甚是寵愛,當初何等的風光,但北堯一行,他闖了禍端後陛下才想起澈兒,這算什麼,備用的而已。
經三年多前的那一件事情,她已經不對陛下的寵愛與重視抱任何期待,只希望澈兒平平安安,以後封王,擁有自己的一塊封地,遠離朝廷鬥爭。
「娘娘,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啊!」貼身的宮女愁著一張臉,快要哭出來。
快三年的冷宮生活,她很清楚淑妃娘娘身子快要垮掉,好不容易有了安養身子的機會,娘娘偏偏……
「我想見見澈兒。」她抬頭看著屋檐頂端橫樑,不知不覺的,眼角划過淚珠。
她抬手用絲絹擦拭,情緒低落。
澈兒都回來好久了,但是陛下根本不讓他們母子相見,不知道心裡又有何打算。
他總會被前朝那些紛爭擾亂心緒,這樣的君王,呵。
淑妃遣開房間中的宮女,說想要自己待著,沒有人敢反抗,只能默默退下。
殿中不過才安靜半炷香,紗帳揚起一角,窗戶吹著風。
淑妃慢慢睜開眼,坐直腰身望向殿中四周,尚未開口,只覺得殿裡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