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茶樓。
「清儀郡主尋我出來有何貴幹?」魏湘今日衣著打扮格外低調,直至進了房間才將面紗取下,抿唇,不卑不亢地詢問。
博取瑞王正妃之位的計劃落空,她儼然沒多大心思去管其他事情,忽然得知姜雲曦找她,心裡不免會疑惑。
魏湘不是傻子,她清楚蕭天澤的計劃落空與姜雲曦肯定脫不了干係。
即使有攝政王的參與,但眼前人依舊不可輕視。
「魏家嫡女,賢良淑德,更何況生下瑞王長子,怎會甘心居於側妃之位?」
姜雲曦端起桌邊茶壺,緩慢而優雅地倒了兩杯茶,不疾不徐地開腔,清淡的語調將魏湘心緒攪亂。
這句話幾乎是一針見血,戳進她心肺。
「郡主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雖為側妃,但王爺並未虧待我一分一毫。」
姜雲曦眉梢輕挑,面色如常,只是低吟淺笑。
「是嗎?」
「那你與瑞王還當真是兩心相許,真愛啊!」
魏湘沒有去端姜雲曦挪過來的茶杯,垂眸見那微黃清香的茶水,覺得諷刺。
兩心相許,怕只有她一人是這麼做的。
一顆真心奉上,被揉碎成千百塊。
「郡主,你今日邀我前來莫不是只想這般落井下石地諷刺我幾句?」魏湘悍然抬起頭,隱隱有猜想,姜雲曦會對她有利。
「自然不是。」
「你若不甘心讓正妃之位被拓跋芸憑空奪走,本郡主可以幫你。」
姜雲曦說得不緊不慢,反而自帶著一股穩妥氣質,纖細手指托著茶杯,看裡面茶水沿著杯口轉悠。
「郡主讓我如何信賴?這件事情於你沒有半分價值。」魏湘心底還是詫異,其實當姜雲曦方才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揣摩到了些,但不敢肯定。
「為何沒有價值?」
「你嫁給瑞王兩年有餘,應該清楚他的某些心思,之前意圖不軌頻繁算計我也就罷了,還想著對付我未婚夫,你覺得我能忍?」
姜雲曦字字句句口齒清晰,語調平淡卻更能彰顯她的狠意,朱唇揚起,魏湘不禁覺得心裡發毛。
這還是那個柔弱不經風的清儀郡主嗎?
總感覺她輕輕一捏就能斷了她脖子。
「瑞王他再怎麼也是我夫君,傷他之事,我做不出來。」魏湘低眉,眼睛慢慢合上,像在回憶自己與蕭天澤的相識。
香茶入喉,姜雲曦若無其事地叮嚀:「我沒說要傷他啊!」
「那你想要做什麼?我清楚王爺的性格,說一不二,正妃之位是北疆國公主的,這件事情不會改變。」
「你要的是王妃之位,只需將既定的正妃擠下去不就行了嗎?」
姜雲曦醞著笑,放落茶杯之際,不經意間,皓腕上的手鍊上,一顆白色鏤空小鈴鐺發出清脆響聲。
精緻的不像樣,即使蕭瑾熠不在身邊,她也會每日精心打扮。
魏湘的情緒不高,餘光瞥見姜雲曦的玉鐲金簪,心裡不是滋味。
以前她也喜歡每日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愛慕上瑞王之後,一切都按他的喜好。
逐漸迷失自己,變成了他所喜歡的模樣,錯了,他也沒有那麼喜歡她,於他而言,她像是一個工具,一個任由他玩弄的木偶。
「怎麼了?」姜雲曦察覺到魏湘的情緒變化。
「沒什麼,我需要思考的時間。」魏湘搖搖頭,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難受得要死。
聯想起攝政王離開京城之前送聘禮的龐大仗勢,她嫁與王爺的時候,根本沒有此等待遇。
所有的事情都是禮部處理,份量按例法,額外的,蕭天澤沒有給一絲一毫,甚至接親也不親臨。
他說:「你是側妃,按禮數我不應該親臨。」
如此一對比,她好像真的像是笑話。
「一個眼裡只有利益,只會無下限利用你的男人,值得你這麼愛他?」
姜雲曦不理解。
「清儀郡主,你能保證我成功嗎?能保證不被他察覺而對我們母子產生厭惡嗎?」魏湘眼眶不自覺盈潤。
「我怕衡兒的前途被我葬送。」
「我能保證你與你的孩子不會因此受到牽連,只不過得用苦肉計,你願意嗎?。」
魏湘答應與否,姜雲曦心底已經有了答案,她尊重她的決定。
畢竟,魏湘也只是一個被蕭天澤利用的可憐人,她是蕭天澤拿捏魏家的籌碼。
「願意。」魏湘點點頭,不再顧慮其它。
北疆國公主囂張跋扈出了名,若她成正妃,她與衡兒的日子一定都不好過。
賭一把,總比一直受人牽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