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驪山這邊很快都收到消息,說是衛王妃擄走皇后,要挾退兵放走衛王。

  原本皇帝是不打算理會的,今日他除掉衛王心意已決,再者,他本來也不在乎徐皇后和她肚子裡的胎兒死活,反正都是他們徐家的人在做戲。

  可群臣紛紛諫言,說是皇后娘娘肚子裡的龍種要緊,衛王今日逃走還可以讓人去追,肯定逃不了多遠的,可萬一皇后娘娘受了驚嚇,腹中胎兒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關於整個國家的損失。

  最終,李元璥架不住這麼多人的七嘴八舌,特別是徐家的人反應異常激烈,只得答應先退兵,而後帶著人去追被擄走的皇后。

  驪山退兵之後,徐孟州便將衛王成功救出來,乘坐著馬車,前去與盛長樂約定的地點。

  馬車上,徐孟州特意帶來秦艽,正在為衛王包紮治療傷口。

  衛王傷勢過重,險些丟了性命,特別是一雙腿,甩下山坡骨折才剛剛接上,今後還不知能不能站起來……

  不過秦艽還是好聲好氣的安慰,說是好好養傷,可以今後再慢慢想辦法治腿。

  李元珉今日死裡逃生,眼睜睜看著身邊親信為了保護他,一個個都付出生命的代價,就只剩下一個周負,傷勢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他原本也遲早會落入李元璥手中,是徐孟州及時趕到,將她先藏匿起來,如若不然,恐怕他早就已經是驪山之中的一條亡魂。

  最近李元珉確實也在籌備逼李元璥退位的事情,卻沒想到竟讓他先下手為強,還有那麼多人背地裡幫他。

  李元珉閉著眼,面如死灰的躺在車內軟榻上休息。

  他睜開一個眼縫,偷瞄坐在旁邊的徐孟州一眼,略微嘶啞的聲音,只道:「說實話,你到底是誠心扶持我,還是只是想利用我?」

  徐孟州手中正捏著一個荷包,暗青色的荷包上,彩線繡著戲水鴛鴦,這是盛長樂親手繡給他的,她繡工很爛,這個荷包都繡了三個月才繡好,還不知扎了幾次手,本來只是尋常之物,可對於徐孟州而言,看得比身上一些價值連城的配飾還要珍貴。

  他拇指搓揉著荷包上的紅色穗子,唇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回答,「李元璥容不得你,也容不得我,我們結盟,也只不過各取所需,難道你就不是利用我?」

  李元珉噎住,一時也答不上來,他說得對,他們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罷了。

  徐孟州還道:「此番也是我太大意,本以為他想取我性命,倒是不知,他還留著後手,害你如此,並非我本意。」

  感覺到自己毫無只覺得腿,李元珉也只能接受了現實。

  他許久才冷笑一聲,道:「我這次就算是逃回去,李元璥必定也會派人前來平反,到時候我也撐不了多久,早晚死路一條。

  「徐孟州,今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你能保我回去,今後,你若有意取這江山,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反正李元珉現在腿都斷了,這天下,就算他得不到,也絕不讓仇人李元璥好好坐這皇位。

  徐孟州有意謀反的事情,李元珉其實早就有所察覺了,因為徐孟州之前劃入他名下的隴右地區,其實一直都捏在徐孟州手裡,不知在那裡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元珉只能將復仇希望都寄托在徐孟州身上,若是徐孟州想反,他全可以助他。

  徐孟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輕笑,垂目仔細看手裡的荷包,就好像在看盛長樂一般。

  李元珉又道:「不過,我勸你還是早些清理門戶為好,你們徐家,現在蛇鼠一窩,實在太亂了,若是你狠不下心,將來遲早栽在他們手裡。

  「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李元珉還看在狗皇帝好歹跟他血脈親情,不想用太暴力的方式比他退位,誰知狗皇帝一來就直接扼住他的喉嚨要取他性命。

  果然若是不心狠手辣,就是能眼睜睜看著權勢地位落入他人手裡。

  李元珉的話,久久迴蕩在徐孟州耳邊。

  徐孟州自然知道,徐家他這幾個兄長,除了一個五哥徐遠州忠心幫他,其餘幾個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各懷鬼胎,不知在圖謀些什麼。

  他前世就眾叛親離,今生本來是不想與幾個兄長再決裂的,一直想辦法好生維繫。

  現在看來,與他們決裂,也是無法避免,遲早的事。

  盛長樂帶著人,一路換乘馬車,東躲西藏的,連夜行程,一直到隔日清晨,才又上了煙江江邊的一艘船上。

  因為徐孟州先前將阿西派過來保護盛長樂,阿西背後還帶著一幫嘍囉供他使喚,所以路上事宜,盛長樂只需交代阿西去辦即可。

  這艘船,就是盛長樂約定好與徐孟州會面的地方,這樣能保證不被官兵捉到,到時候也方便放皇后回去。

  河面之上籠罩著一層薄霧,如輕紗一般朦朦朧朧。

  盛長樂換上一身芙蓉紫雲錦羅裙,梳著墜馬髻,髮髻間一支金鑲玉梅花步搖,在清風吹拂下前後搖晃,裙擺也略微掀起一些。

  身後腳步聲靠近,李月容緩步上來,胳膊撐著欄杆,捧著臉詢問,「昭昭,小舅舅他找得到這裡麼?」

  盛長樂點頭,「他肯定找得到的。」

  想了想,李月容一雙柳眉又瞥了下去,略顯哀愁,「此番我隨五哥離去,恐怕今後不會再回來了……。」

  她以前就很後悔,五哥被貶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有跟著五哥一起離去,這次,她已經決定好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丟下五哥獨自一人。

  李月容拉著盛長樂的一根手指,握住她冰涼的手,有些不舍的看著她,「昭昭,也不知我們何時才能再見……這京城危機四伏,兇險萬分,你可千萬要小心一些。」

  盛長樂側身過來看著她,抿唇笑了笑,「你也要小心一些,你先隨五表哥去隴西也好,到時候我和夫君再想辦法保全你們,只要活著,將來總會再見的。」

  前世的李月容和李元珉都是早逝,所以盛長樂對他們兄妹要求也不高,只要活著,將來總會有機會翻身的。

  另一邊,船艙客房之內,徐寶珠將皇后送了進去,替她鬆綁,關切詢問,「姐姐,你沒事吧?」

  皇后臉色別提多難看,手腕上被繩子捆過的地方還帶著勒痕,不屑的側身躲開,一眼都不想看見徐寶珠。

  她冷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徐寶珠還再三保證,「姐姐你放心,我會安全把你送回去的。」

  皇后暗下一尋思,一個激靈想起來。

  徐寶珠哪有這個膽識和能耐,竟然敢從宮裡擄走皇后,到現在兩天了也沒被人捉到,這背後,肯定有人在幫她吧。

  皇后漸漸冷靜下來,紅著眼睛,握住徐寶珠的手,開始跟她語重心長的說道:「寶珠,你到底是受誰挑唆的,你若是現在肯告訴姐姐,到時候姐姐尚可為你向姑母求情,不然你此番闖了這麼大的禍,可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徐寶珠知道背後是盛長樂在幫她,可她也知道,若不是盛長樂兩夫婦在暗中幫衛王,衛王早就已經死了。

  李月容都再三警告過,千萬不能讓皇后知道盛長樂也在這裡,所以徐寶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徐寶珠握住皇后的手,含著淚,只道:「就算是我對不起姐姐,對不起父親母親,養育之恩只能來世再報……」

  皇后好說歹說,徐寶珠就是頑固不化,都快把皇后給氣死了。

  船一直沿著煙江北上。

  不知不覺在江上煙霧之中飄了一天,又到夜裡。

  盛長樂方才與李月容在大堂一起簡單用過晚飯,吃的是糖醋鯉魚,鯽魚湯之類,吃得倒是心滿意足,正回房間。

  屋裡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船艙過道上掛著燈籠冒出幽幽亮光。

  一開門,突然從屋裡黑暗之中伸出來一隻胳膊,一把抓住盛長樂,將她嬌軟的身子摁在門板上,男人高大健壯的身軀從背後死死壓著她,絲毫動彈不得。

  不知突然從哪冒出一個人闖進她房內,盛長樂心下猛然一震,整個人都嚇蒙了。

  她張開嘴,正欲開口驚叫,卻被男人一隻大掌捂住口鼻,嘴裡只剩下「嗚嗚嗚」的聲音。

  男人在她耳邊喘著粗氣,灼燙的氣息順著耳廓和衣襟,接觸到了她的肌膚,驚得她渾身一個哆嗦,掙扎抵抗得更厲害了。

  他卻不管她的掙扎抵抗,已經從背後,唇瓣貼上了她白皙細膩的頸子,痴迷流連的嗅著她身上的芳香。

  酥酥痒痒的感覺,好似一萬隻螞蟻在她身上爬似的,從耳朵爬到後頸,又自後頸爬到背脊,一股莫名的電流貫穿背脊,讓她臉都憋紅了幾分。

  黑暗中,一雙大手攀上酥軟柳腰,靈活熟練的,粗魯的一把就將她的衣裳撤去。

  盛長樂當時心都涼了半截,一瞬間有點絕望,莫不是這船上有什麼內鬼吧?

  慌亂掙扎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漸漸冷靜下來,才想起來曾經學過的防身之術。

  最後她用盡渾身力氣,一腳踩在男人腳背上,手肘往後一撞。

  隨後抓著男人的手一口咬下去,試圖用此法子掙脫。

  果然是疼得男人驚叫出聲,「呃,你怎麼這麼狠……」

  主要是徐孟州手上傷還有些疼,又被她咬了一口,傷口都咬裂開了。

  聽見男人聲音再熟悉不過,盛長樂回過頭來一看,才分辨出背後輕薄她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她夫君,剛剛一時慌亂竟沒想到。

  盛長樂嚇出了一頭冷汗,看見是徐孟州整她,簡直恨不得捶死他,幾巴掌揮在他身上,「你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壞!」

  無聲無息的冒出來嚇唬她,簡直壞透了!

  可盛長樂都已經好幾天都沒見過徐孟州,見到他又稍微有些驚喜,想打他,可打著打著又一頭栽進他懷裡,一時間又愛又恨的,兩條胳膊將他死死抱著,眼角都溢出一絲濕潤。

  徐孟州竊笑,順勢將她整個嬌小的身子從地上豎著抱起來,到一旁桌上放她坐下。

  他不老實的手在她順滑柔軟的衣物上遊動,呼吸劇烈,幾乎鼻尖碰著她的鼻尖,含著綿綿情意的磁性嗓音詢問,「昭昭,有沒有想夫君?」

  盛長樂咬著唇,賭氣的輕哼一聲,不想理他。

  她剛剛被嚇得半死,差點魂飛魄散,心跳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

  還以為船上溜進來什麼色鬼要輕薄她呢,結果,果然是溜進來他這個色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南1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