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徐孟州緩步走過來,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即使是李元珉,也久久看著他沒有說出話來。

  盛長樂只能躲到徐孟州身後,稍微有些窘迫的說道:「殿下開玩笑的吧,怕不是忘了,熙華都已經嫁做人婦了,怎可能再嫁。」

  其實,是徐孟州非要聽她跟李元珉會說什麼話,誰知李元珉突然這麼說,盛長樂也有些意外,頓覺有些無顏直視。

  李元珉既然都已經被徐孟州聽見了,也就沒什麼要隱瞞的。

  他看著徐孟州,冷笑一聲,道:「本王與昭昭早有婚約在先,此番回京本來就是為了完成婚約的,倒是首輔,明知此事,倒還娶她過門,豈不是強娶人.妻,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徐孟州朝他走近了兩步,毫不躲避的直視他的目光,凜厲的聲音道:「還望衛王殿下理清楚些,指婚的是聖上,徐某不得有違,不把殿下放在眼裡的可不是徐某。

  「再說了,既然殿下與昭昭早有婚約,為何在徐某與昭昭成親之前不提出來。若是你當時提出,或許徐某還會成人之美,現在生米煮成熟飯,再說那些有何意義?

  「昭昭現在是徐某的妻子,望殿下好自為之,別在提這等莫須有的事情,傳出去難免讓人誤解。」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徐孟州確實想過不娶盛長樂,所以李元珉如果把這件事鬧大,可能徐孟州真的會退讓一步,讓他把盛長樂接回隴西,這樣一輩子都不用相見也好。

  可是他沒有,他自己選擇的拱手讓人。

  他瞧不上李元璥窩囊,其實自己也跟李元璥一樣。

  不過,還好他沒有,不然徐孟州現在怕是後悔莫及了。

  李元珉被徐孟州這麼一說,頓時噎住,久久答不上話來,只能袖子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一時心下懊悔不已。

  徐孟州冷哼一聲,今日也不想再與他談下去了,道:「徐某本是想與殿下談聯姻之事,也好借親事化解兩家恩怨,既然殿下委實不願,徐某自然不會勉強,便就此告退。」

  說著徐孟州大袖一揮,颯颯轉身,過來牽著盛長樂的手腕,就要帶著她離開。

  盛長樂回頭望了一眼李元珉,那眼眸之中清波流轉,倒是也無話可說,只能轉過身去,快步跟著徐孟州就此離去。

  只剩下李元珉一人,獨自站在屋內,看著手上的木馬,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截然斬斷一般,難免有些淒涼落寞,心裡空蕩蕩的。

  兩人一路下樓,準備離開雲雀樓。

  盛長樂快步追著徐孟州,還打算與他解釋,「夫君,我真的只當衛王是兄長的,沒想到他會突然那麼說……」

  衛王被貶離京之時,盛長樂年紀尚小,對婚約什麼的沒多大印象,而且家裡和宮裡都沒有把這婚約當一回事,早就遺忘在一邊了,卻不知李元珉還當真,他還記得。

  徐孟州冷著臉,一言不發,只是頭也不回的牽著盛長樂離開。

  盛長樂突然有些焦躁不安的,定住腳步,把他拉到一旁牆角,試圖跟他解釋,「夫君,是我的錯,想出這種餿主意,不然還是算了吧,此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就對上男人陰沉沉的面目,只見那鳳眸之中透出的一絲凜冽寒光,讓本來炎熱的天氣都清涼了幾分,叫人心下打鼓,不知他什麼意思。

  不得不說,徐孟州這生氣的模樣還挺嚇人的。

  美人眼中水光粼粼,拉著他一片衣袖,好聲好氣的哄道:「夫君,你別嚇我……」

  徐孟州一把勾過那纖柔柳腰,將她嬌軟的身子攬入懷中,貼在她耳邊道:「都怪你長得太惹眼了,有人惦記著把你接進宮,還有人惦記著把你搶回去,你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徹底斷了他們的念頭?」

  盛長樂踮著腳尖,瞪大眼睛愣愣看著他,「做什麼?」

  徐孟州詭異的一勾唇,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眸之中深不見底。

  他意識到,也只有一條最危險的路,才能讓那些人再不敢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才能讓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不是做夢都想做皇后麼?他或許可以讓她如願以償。

  男人想是想,沒有說出來,只是手掌蓋在她腹部,轉而找了個藉口,幽幽說道:「讓這裡揣上我的孩子。」

  盛長樂一聽,心下一跳,臉上蹭的一下就紅透了,心裡還有些難過,「夫君忘了,昭昭身子已經不能生了……」

  其實徐孟州真的做夢都很想有他們的骨肉,前世他們若是能有一兒半女,她能有個牽掛,說不定就不會那般狠心絕情了。

  現在也是如此,若是他們能有個孩子,她說不定為了孩子,只能死心塌地跟著他。

  可是事情卻總那麼讓人不如意,她替他受了傷,身子一年半載都不能回復,暫時不能生育。

  之前他們行房,她不能喝藥,都是徐孟州自己想法設法主動避.孕的。

  記得之前盛長樂就說過,想為他生孩子。

  徐孟州很想知道,這句話是真的還是逢場作戲?

  不過他又後悔提起了她的傷心事,看她盈盈含淚的樣子,只得安慰了幾句,「你年紀還小,肯定能養好的,你若當真想要,再過幾年也來得及。」

  盛長樂抿唇勾唇一絲苦笑,心裡知道這都是她的報應。

  徐孟州忙拉著她走,「是我不該提此事,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盛長樂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而後徐孟州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肩,二人正準備離去時候。

  衛王忽而派人追了上來,稟報導:「我家殿下答應聯姻,改日便派人上門提親。」

  徐孟州和盛長樂聽聞,頓覺有些詫異,對視一眼。

  他們都決定不和衛王聯姻了呢,怎麼衛王自己又改變主意了?

  兩夫妻有些不知道衛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盛長樂疑惑詢問,「那還聯不聯?」

  徐孟州點頭,「聯啊,為何不聯。」

  反正,現在唯一的名頭,就是扶持衛王回京,朝中老臣對衛王還是有一定舊情的,定也不會太過反對激烈。

  到時候就收回齊王隴右管轄權,撥到衛王手上,也算是拿出合作的誠意,給衛王見面禮了。

  徐孟州正在想關於如何拉齊王下馬這件事呢,帶著盛長樂離開雲雀樓的路上,正好就碰見齊王世子李重熙攔住他們去路。

  李重熙錦衣華服,金光燦燦,滿面笑意,上來熱情的招呼說道:「這麼巧,首輔和熙華表妹也在此吃酒麼?」

  齊王世子李重熙,也是盛長樂的表哥之一。

  不過此人人品卑劣,還尤其好色,家裡妻妾成群,還在外頭尋花問柳,以前就曾對盛長樂動手動腳,盛長樂向來就看不順眼他。

  所以一見他攔路,盛長樂就下意識的往徐孟州身後躲了躲,還拿了帷帽戴上遮臉,避之不及。

  徐孟州按禮數回應:「見過世子,不知世子此去何處。」

  李重熙偷瞄了眼背後躲著的盛長樂,只瞥見一抹那美人姿色就覺得吼中一熱,垂涎欲滴,只含笑道:「我剛好請了人,今日乘畫舫游江,既然首輔夫婦在此,不如與我等同去,吃酒游湖如何?」

  徐孟州正想齊王的事情,自然是願意跟齊王世子結交的,於是便爽快答應了,只是扭頭對盛長樂道:「你先回去吧。」

  盛長樂本來是想走的,沒想跟他們去吃什麼酒。

  可是李重熙卻也想把盛長樂留下,只道:「熙華表妹不如一起同去,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我內人也在畫舫上,也請了不少女賓,許多都是你熟識的,自打你受了傷恐怕許久都沒跟她們見過面了,她們好多都念叨著你呢。」

  盛長樂假意掩唇輕咳了兩聲,有些虛弱的聲音道:「熙華身體不適,還需回去歇息,不宜飲酒,便不去打攪諸位。」

  盛長樂不去,李重熙頓覺有些失望。

  誰知盛長樂本來打算離去,剛走出去沒幾步,突然一場晴天暴雨,把盛長樂又給逼退了回來。

  李重熙當場大笑,「看來老天爺都要讓表妹一起去,表妹又何必再推辭,不如就過去坐坐吧?」

  盛長樂皺著眉,看向徐孟州。

  事已至此,徐孟州也只好答應了,「下這麼大雨,那你也去坐坐吧,不飲酒就是了。」

  夏天的雷雨,說來就來,盛長樂也猝不及防,也沒藉口拒絕,只好答應跟著去坐一坐,就這麼跟著徐孟州和李重熙等人,撐著傘,一起上了他準備的畫舫。

  其實盛長樂不想去的原因,是今天都沒有好好打扮一下,有點不想出現在那些女人面前。

  就盛長樂的姿容,精心打扮之後,自然是隨意艷壓群芳的,不過即使沒有仔細打扮,一樣仿佛出水芙蓉,不施粉黛而顏如朝霞映雪,嬌美不可方物,也讓人望塵莫及,自愧不如。

  盛長樂出現在眾人面前之時,確實引起了一陣騷動。

  眾人目光紛紛落到她身上,有熟識的還都朝著她圍了上來。

  「這不是首輔夫人麼,聽說前陣子在雲雀樓受了傷,怎麼還敢來雲雀樓?」

  世子妃是主人,見了盛長樂,自然是要招呼的,便給她安排了貴賓的首席位置。

  盛長樂都懷疑這世子妃是故意刁難的,安排誰不好,偏偏把她安排在汝陽大長公主李清茹的身邊入席。

  盛長樂上回跟汝陽大長公主見面,已經是剛剛成親,兩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上次兩人的不痛快,現在見了還有些不待見,表面卻還是招呼,「熙華見過小姨。」

  李清茹都不想理她。

  上回李清茹當眾往盛長樂身上潑水,被太后罰去跪了三日的宗廟。

  那三天,對李清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不知是誰要故意整她,晚上又是老鼠又是蟑螂,還有蜘蛛,還有蛇,還給她吃餿飯,她一個公主哪受過那種罪,把她都折騰得,從宗廟回來就病倒了,一個月才養好。

  李清茹想起來就一肚子氣!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這回再敢惹我昭昭,就不是吃餿飯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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