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盛長樂快步跑進裡屋,關上房門,背靠在門上,還久久心跳如鼓,臉上滾燙。

  徐孟州滿腹才華,也是畫藝驚人的,筆下那些春宮圖畫得栩栩如生,風流香.艷到了極致,只讓人看一眼那些畫面便在眼前揮之不去,重點是,仔細想來,裡頭很多確實也是前世真實發生過的!

  她只是讓他臨摹,誰讓他畫他們兩個了!而且還畫了一百幅各種各樣的,他竟然也畫得出來?

  一想到那幅畫,她就又氣又惱,羞憤不已。

  片刻後,盛長樂猛然想起來一件要緊事,剛剛她一時情急,只想奪門而去,竟然忘記把那幅畫毀掉,這種畫,絕對不能留著!

  她正在頭疼欲裂,冥思苦想,現在要不要出去把那幅畫搶過來毀掉的時候。

  「嘭嘭」的敲門聲,嚇得她渾身一顫。

  隨後門外男人磁性沉穩的嗓音傳來,柔聲道:「昭昭,開門,讓我進去。」

  盛長樂紅著臉,癟著嘴,許久才小聲提出條件道:「你把畫燒了才能進來!」

  徐孟州有些無奈,「我這幾日不眠不休,嘔心瀝血畫出來的,你讓我就這麼燒了,不覺得有些白費我一番心血?」

  盛長樂冷哼,「你要是不燒,以後都別進來睡了!」

  徐孟州道:「就算是今日燒了,我什麼時候想畫還是可以畫,你這又是何必。」

  盛長樂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攥緊小拳頭,霍霍磨牙。

  她深吸一口氣,便才好聲好氣的與他談判道:「那你要怎樣才肯燒了那麼畫,以後都不畫了?」

  徐孟州幽幽說道:「你開門,我進去告訴你。」

  盛長樂思來想去,便也只好硬著頭皮,打開房門,放他進來。

  一轉眼,就見霽月光風般的俊美男子立在她面前,眸中目光灼燙,稜角分明的薄唇邊含著些許笑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盛長樂屏住呼吸,頭皮發麻,頓覺腿有些發軟,下意識往背後退出幾步。

  徐孟州走上前來,彎下腰湊到她臉上,幾乎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指尖輕輕滑過她緋紅滾燙的臉蛋,男人貼到她耳廓,壓著聲音說道:「昭昭,先前不是你說的,要每一幅都試一試麼?現在是該兌現的時候了。」

  盛長樂心下一顫,這意思,要跟他試那一百幅圖才給她燒掉?

  其實盛長樂之前或是百般逢迎,或是投懷送抱,又或是欲擒故縱,無非都是想把徐孟州耍得團團轉,牽著他的鼻子走,讓他對她欲罷不能,只能老老實實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把這男人吃得死死的。

  誰知今日竟然被他抓住把柄,反過來要挾?

  一想到一百種千奇百怪的姿勢,盛長樂簡直無顏面對,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向他妥協的。

  她別開臉,食指手指繞著一縷青絲,嬌滴滴說道:「你要想試也可以,不過,你先把那些畫燒了我才跟你試。」

  徐孟州冷笑,「當然是要先試了再燒,不然如何對照?」

  「……」這個禽獸,竟然還想對照?

  氣得盛長樂臉色更難看了。

  反正談來談去,徐孟州要試完再燒,盛長樂一口咬定必須先燒,不然別想碰她,二人誰也不肯讓步,最後談不攏,不歡而散。

  盛長樂推著徐孟州的肩膀,把他給攆出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門,這次乾脆都不跟他同房了。

  徐孟州沒地方睡,只好去了書房過夜。

  次日,徐孟州照常上朝。

  盛長樂一大早起來,想到那幅畫,總覺得心裡忐忑,坐立不安的。

  於是確認徐孟州出門之後,盛長樂大著膽子去了風月閣他書房,準備把那副畫找出來燒掉!

  他總不可能那種畫帶著去上朝吧,所以肯定藏在書房裡的!

  盛長樂知道守衛不會讓她進去,還特意先讓人把守衛引來,她才偷偷摸摸進了書房。

  徐孟州的書房,盛長樂上輩子進過無數回了,甚至還幫父親偷過機要文書,對這裡的結構一清二楚。

  風月閣一共有兩層,樓下是尋常書房,一般重要的東西都在閣樓上放著。

  盛長樂一進來,熟練的翻找了一遍樓下可能藏畫卷的地方,絲毫也沒有找到捲軸的痕跡,也不知是不是被藏到樓上去了?

  她偷瞄一眼樓上,正在思索要不要上閣樓找一找的時候。

  突然,書房裡光線一亮,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盛長樂吃了一驚,身子僵住,扭頭朝著門口看去,就見男人一身蟒龍紋朝服,身材修長挺拔,背著光,宛若天神一般的站在門口,地上投射出了他長長的身影。

  盛長樂被當場抓住,根本來不及躲藏,就這麼暴露在他視野之內,當時就屏住呼吸,渾身僵直著動彈不得,愣愣看著門口的方向,看著面色肅然一身盛氣凌人的男人,一時心虛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去上朝去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徐孟州跨步進屋,一步步走到盛長樂面前。

  他面色陰翳,目光冷厲,垂下眼帘看著她,冷聲質問,「你在這裡作甚?」

  盛長樂已經被他的影子蓋得嚴嚴實實,一抬眸便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聽著他冰冷的口氣,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子攝人的威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咽下一口唾沫,怕他誤會,也只好什麼都老實交代了,「我只是,想找昨日那幅畫。」

  徐孟州久久目不轉睛凝視著她,大概還以為她是來偷什麼重要東西的,所以臉色有些難看,目中還帶著一絲質疑。

  他沉聲問了一句,「當真?」

  盛長樂連忙解釋,「自然當真,我昨夜想著那幅畫,睡覺都睡不好,今日就滿腦子只想找出來燒掉,我知道不該私自進夫君的書房,你,你別生氣……」

  徐孟州依舊面色沉凝,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盛長樂知道是他起了疑心,或許後果很嚴重,可她真的只是為了找畫,並沒有別的心思。

  她一時間什麼脾氣也沒有了,也只好,小心翼翼的湊近了一些,將臉蛋貼在男人寬大的衣襟上,玉手蓋在他胸口,那嬌艷欲滴的絕美模樣。

  酥軟的少女嗓音,撒嬌說道:「夫君,昭昭認輸了,你把畫燒掉可好,昭昭什麼都答應你。」

  徐孟州本來還陰沉的臉色,聽聞她認輸,竟是轉而面上烏雲散去,浮出一絲笑意。

  他垂目,掌心捧著她的小臉,看著她詢問:「當真認輸了?」

  盛長樂點點頭,仰起頭來與他對視,目中秋波流盼,柔聲說道:「昭昭自知鬥不過夫君,甘拜下風,只求夫君燒掉那幅畫就好。」

  徐孟州卻還有些猶豫,「可我捨不得燒,怎麼辦?」

  盛長樂頓時就蹙起眉,癟起嘴,「夫君自己留著倒是也不打緊,可昭昭就怕哪日一個不慎流落出去,讓其他人見了,非同小可,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徐孟州圈著她的肩,唇瓣就貼在她額上,壓低聲音,與她談判說道:「要不然,試一幅,燒一幅,哪日全都試過自然就燒光了,也算不留遺憾,如何?」

  一百幅,每天一幅,也要試一百天吧?想一想盛長樂突然就有些腿軟。

  不過徐孟州都退了一步,盛長樂也只好退一步,羞澀的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再與他爭執下去也沒什麼好處。

  總算是把她擒服了,徐孟州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勾,當時就一把將她自地上抱起來,那模樣,好像現在就迫不及待要試一試。

  反倒是盛長樂有些慌了,連忙拍著他的肩膀提醒,「夫君,你還要去上朝!」

  徐孟州猛然清醒過來,才想起他還要去上朝的正事。

  剛剛是有人來稟報,盛長樂偷摸進了他的書房,他這才半路折返回來,再不快些出門,恐怕是上朝要遲了。

  他真有一種腿軟不想走的衝動。

  盛長樂竊笑一聲,在他耳邊曖昧的悄聲說道:「夫君還是快去上朝要緊,昭昭等你晚上回來。」

  徐孟州自然是忍得住的,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火焰,將盛長樂放下,而後扭頭轉身就走,再不看她一眼,只怕再多看一眼,他就真的不想走了。

  「等你晚上回來」這句話,仿佛魔咒一般,一整天都縈繞在徐孟州耳邊,只讓他魂不守舍,心心念念,只想趕緊把事情辦完回家。

  一直到傍晚時候,好不容易總算忙完抽開身,他推掉了一切應酬,立即就打道回府。

  路上坐在馬車裡,男人頭一次覺得這馬車怎麼這麼慢悠悠的,跟烏龜在地上爬一樣慢,倒還不如他騎馬回去。

  他撩開車簾,催促馬夫,「速度快些,我回去有要緊事。」

  車夫一頭霧水,現在經過鬧市,實在快不起來啊,重點是,首輔今天是怎麼了,催了他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到底家裡有什麼要緊事,能讓首輔都一改往常的沉穩鎮定,如此的心急如焚,一副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回去的樣子?

  誰知,老天爺還偏偏不讓徐孟州如願,行到一半時候竟然出了車禍,馬車的輪子卡在石頭縫裡出不來,好半晌都沒弄好。

  什麼時候不卡石頭縫,現在這種時候卡石頭縫,他也太倒霉了吧。

  氣得徐孟州在馬車旁邊來回踱步,焦頭爛額的。

  一想到家裡的小嬌妻肯定洗得乾乾淨淨,渾身香噴噴的,還換一件誘惑至極的衣裳,靠在床上等著他。

  他頓時心頭一熱,乾脆過去搶來阿東的馬,翻身上馬就疾馳而去。

  看著首輔不知什麼情況,突然搶了他的馬就走,阿東一臉茫然的追出去兩步,也只能讓阿西先騎馬跟在背後。

  徐孟州騎馬飛馳回府,額上還熱汗淋漓,一路風風火火的徑直回房,路上不管碰上誰都不能阻止他的腳步。

  回房之後,徐孟州在外屋沒看見盛長樂身影,便推門進了裡屋。

  屋裡卻沒有他想像中的美艷畫面,只有盛長樂面色蒼白,無精打采的躺在床榻上。

  還以為她出了什麼要緊事,是不是生病了。

  徐孟州都沒有歇口氣,就趕忙來到床邊坐下,彎下腰,湊到她臉邊,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輕聲詢問,「你怎麼了?」

  盛長樂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癟著嘴,別開臉,輕嘆一聲,好像不願意說話。

  徐孟州抬眸看向床邊守候著的秦嬤嬤,秦嬤嬤才如實說道:「回首輔,郡主來月事了,身子不太舒服。」

  「……」

  當時徐孟州像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什麼火都瞬間澆滅了,臉色別提多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我內心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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