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1-11

  到了八月十五那日。

  徐孟州早早就整理完畢,來鎮國公府接盛長樂然後再去燈市。

  等待盛長樂出來的時候,他仔細理了理衣裳,都不禁捏了一把手心的汗,這輩子還沒跟小姑娘去逛過燈會,竟有些坐立不安。

  等到盛長樂好不容易出來時候。

  只見少女肌膚雪白瑩徹,身著一件石榴紅齊胸襦裙,裙擺上金線繡著牡丹花,更襯托出少女華貴艷麗的氣質,頭上蝴蝶金步搖搖搖晃晃的,閃爍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原本絕美得跟畫裡走出來的人似的,只讓徐孟州看一眼,便有些挪不開眼。

  只是少女的身邊,還牽著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孩子,兩人一起從鎮國公府走出來,來到徐孟州面前。

  徐孟州笑容漸漸僵硬了幾分,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那眼神就好像在詢問盛長樂是什麼意思。

  盛長樂眉眼含笑道:「哦,這是我弟弟阿越,我爹娘今日要進宮,沒空管他,讓我帶著他。」

  她臉上春風得意的笑容,那意思好像就是在告訴徐孟州,你也沒說不許帶人吧?

  盛長樂自然是害怕徐孟州欺負她,所以特意帶了弟弟一起,這樣徐孟州肯定就不敢亂來了。

  徐孟州臉色已經夠難看了,隨後又聽盛越審視了徐孟州兩眼,歪著腦袋看著姐姐,詢問,「姐姐,這位叔叔是誰啊?」

  聽見「這位叔叔」的稱呼,盛長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憋著笑,對盛越解釋,「這位是首輔大人。」

  徐孟州臉都已經黑成了焦炭,叔叔?他有這麼顯老么!

  盛越聽聞眼前一亮,連忙湊上去上下打量,「你就是首輔啊,我還以為你是個老頭子呢,沒想到這麼年輕?」

  徐孟州詭異的勾起唇,把孩子從地上抱起來,湊到他耳邊詢問,「你也覺得我年輕,那為何叫叔叔?」

  盛越看他生得跟爹爹一樣牛高馬大的,就像是叔叔啊,他噘著嘴,不解詢問,「要不然應該叫什麼?」

  徐孟州微笑,悄聲對他說,「叫姐夫,一會兒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盛越欣喜一笑,「當真?」

  徐孟州點頭。

  小孩子就當真乖乖喊了一聲「姐夫」。

  徐孟州心下得意暗喜,小孩子真好騙。

  結果盛越勾了勾手指,湊到他耳邊說道:「八皇子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把姐姐的行蹤告訴他,你給我多少啊?」

  「……」

  徐孟州剛剛勾起的唇角,瞬間又撇了下去,這小孩,竟然還拿他姐姐做生意?

  徐孟州道:「不許告訴他,我可以給比他多三倍。」

  盛長樂看他們二人竊竊私語,還不知道在說什麼,伸長腦袋詢問,「你們背著我在商量什麼啊?」

  徐孟州開的價錢,盛越很滿意,扭過頭,笑意盈盈看著盛長樂回答,「沒什麼,首輔在說帶我們去哪玩!」

  盛長樂朝著馬車揚了揚,「那走吧。」

  然後她就先上馬車去了。

  徐孟州還抱著小阿越,問他,「加多少銀子,你一會兒可以自己提前回來?」

  盛越笑得眯起了眼,「這個好商量!」

  「……」徐孟州就有點想不明白了,「你這么小,拿那麼些銀子作甚?」

  盛越道:「我喜歡!」

  「……」

  *

  前去燈市的馬車裡,密閉狹小的空間內,盛越坐在中間,徐孟州和盛長樂一人坐一邊。

  盛長樂把先前就準備好的面具拿出來,分發給二人。

  盛長樂自己的是兔子面具,盛越的是老虎面具,徐孟州的是王八面具……

  徐孟州看見給他準備的王八面具時候,臉都黑了,「為什麼我的這麼難看?」

  盛長樂憋著笑,「不難看啊,不是挺好看的,多可愛呀,阿越,你說是不是?」

  盛越連連點頭,「嗯,很好看,很可愛!」姐姐說的都對。

  盛長樂笑意更甚,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明顯就是故意準備的王八面具。

  徐孟州臉色越來越難看,主要是,王八面具也就算了,他可以將就一下,但是,是個綠色王八面具,這就不能忍了,他絕不戴綠色面具!

  徐孟州乾脆果斷,把王八面具遞給盛越,「一百兩,我們換?」

  盛越一聽,換一個面具一百兩,這個生意划算啊,反正王八面具也挺好看的。

  他連忙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然後歡歡喜喜,跟徐孟州愉快的交換了面具。

  徐孟州現在心滿意足了,老虎吃兔子,剛剛好。

  盛長樂在旁邊看得都哭笑不得了,他們這是在玩什麼?

  盛越拿著他價值一百兩的王八面具,遞給盛長樂,清脆的嗓音道:「姐姐幫我戴。」

  盛長樂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幫盛越把面具小心翼翼戴上,腦後的紅色絲帶系好。

  徐孟州也學著盛越的模樣,把他的老虎面具遞給盛長樂,「也幫我戴?」

  盛越立即搶過老虎面具,「我幫你戴,只要五兩銀子!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

  盛長樂噗嗤一笑,徐孟州倒是有些頭疼。

  因為今日過節,路上人山人海,人頭攢動,道上有些堵,他們的馬車堵住了,好像在地上爬似的那麼慢。

  於是三人乾脆棄車,下來走路還快一些。

  原本徐孟州來之前,想像的是他和盛長樂手牽手逛燈市,可是,實際上是他們兩人一左一右牽著盛越的手。

  徐孟州垂目看著中間的鴻溝,心情都有些不爽,不過看著盛長樂像只蝴蝶一樣,歡歡喜喜在燈市上竄來竄去的可人模樣,唇角又不自覺勾起了幾分。

  因為燈市上人太多,三人怕走丟,一直都手牽著手。

  後來,徐孟州花了大價錢,跟盛越換了個位置,才變成徐孟州在中間,左手牽著盛越,右手牽著盛長樂,好像牽著兩個孩子似的。

  盛越的手小小的一個,徐孟州倒是沒太注意,她只知道,盛長樂那小手細嫩絲滑,柔若無骨,捏在手心跟捏著糯米糰子似的,讓人都不敢用力,怕一用力會給她捏碎了。

  男人滾燙的大手一直牽著她,盛長樂兔子面具底下,一張臉早就紅成了柿子。

  她還以為,帶著弟弟出來可以做擋箭牌呢,誰知道這個傢伙,為了銀子輕易就把她給賣了,平時敲詐皇子們就敲詐了不少,今日還直接敲詐上徐孟州了?他到底拿那麼些銀子幹什麼?

  盛長樂想把手從徐孟州手裡抽出來,可是卻被徐孟州捏得死死的。

  他湊上來,貼耳道:「別亂動,這麼多人,萬一你走丟了,叔叔可不好找你。」

  「……」

  叔叔,這個徐孟州,分明就是記恨剛剛阿越喊他喊叔叔……

  不過,徐孟州突然想起來,「好像應該喚舅舅才對。」

  夢裡,她都是喚他小舅舅的。

  一想到從她口中喚出小舅舅這個稱呼,徐孟州就莫名心頭燥熱,想聽她親口喚一遍。

  *

  一直到天黑之後,兩姐弟連續盡興的玩了幾個時辰,都已經累得半死。

  可是走著走著,盛長樂才發現,徐孟州另外一隻手牽著的盛越不見了。

  嚇得她一個機靈,「阿越呢!去哪了?」

  徐孟州這才解釋,「他剛剛說太困了想睡覺,我讓人送他回鎮國公府去了。」

  花了大價錢才把那小祖宗給送走的……

  盛長樂好似還有些不信,「當真送到?」

  徐孟州道:「那是自然,我讓阿東送他回去的。」

  盛長樂尋思了一下,有些放心不下,「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徐孟州拉著她不肯放手,「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行,盛長樂還是執意決定要回去。

  徐孟州皺起了眉,把她拉了回來,「昭昭,你答應來陪我的,結果還帶個拖油瓶來,我都陪他玩這麼久了,你再陪我一會行麼?」

  那語氣,盛長樂竟然聽出幾分苦苦懇求的意味。

  她心下一跳,想了想,也只好勉強同意了,「可是,我們都逛得差不多了,該玩的也玩了,還能去哪啊?」

  徐孟州想了想,抿唇一笑,道:「我們……去吃飯?」

  盛長樂今日出來,燈市上只吃了一些小食,現在正好也餓了,於是同意讓徐孟州帶著她去吃飯。

  徐孟州一路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去雲雀樓吃酒。

  坐在馬車上換地方的時候,感覺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盛長樂心跳得還有點快,還好兩人都戴著面具,也看不出面色來。

  雲雀樓上,因為點的酒菜還沒有來,外頭正好在放煙火。

  盛長樂連忙跑到外頭,瞪大眼睛,興致勃勃的看煙花,只覺得滿天絢麗綻放,多姿多彩,美輪美奐。

  她顧著看煙火的時候,突然,徐孟州拿個面具,一頭撞在她還沒有摘下來的面具上。

  驚得盛長樂抬起頭來,滿目疑惑的看著他,「你幹什麼?」

  徐孟州炙熱的呼吸噴在面具上,幾乎都能聽見他凝重的呼吸聲音,他道:「你說呢?」

  盛長樂還有點不明白什麼意思。

  緊接著,看見戴著面具的徐孟州,又朝著她緩緩湊了上來,她下意識想退,卻被男人掐著腰,摁在懷裡。

  雖然隔著兩重面具,但是這姿勢,這位置,分明就是徐孟州在親她?

  明明就沒有親到,可是不知為何,盛長樂心裡突然炸開,奇妙的熱流渾身亂竄,整個人好似都要融化了。

  這景象,好像似曾相識,也好像曾經在哪裡發生過,可是,盛長樂絕對從來沒來過雲雀樓看燈會和煙火。

  等到片刻後,不知不覺,徐孟州悄悄把兩人面具拿掉的時候,唇瓣自然而然貼到一起那一瞬間,盛長樂都快窒息了,絲毫也沒有想過要反抗,心甘情願,心裡還暗暗覺得有點爽快,開始笨拙的回應,再不是單方面的入侵。

  她緊張得手不自覺抓住了徐孟州腰上的衣裳,腳指頭都卷在了一起。

  還頭一次知道,親嘴就像飛在天上,躺在雲層之間,飄飄然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