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徐孟州自然是早就盯上盛長樂的。

  當年她年紀尚小時候,遠遠看去,只覺得這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好看,直到後來,才幾個月沒見,再看見她時候,是那年的祭祀典禮上,她作為皇室貴女領舞祭祀。

  那一眼看去,嬌艷絕色,媚態入骨,徐孟州差點魂都丟了,回去之後連續好幾夜都夢見她,從那之後看她的眼神都按捺不住心頭的肖想。

  不過因為早就知道盛長樂跟李元璥青梅竹馬,成雙成對的,徐孟州也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她及笄那年,眼看著就要被送進宮去了。

  那時候,李元璥正好詢問徐孟州,說是他這麼大了還沒成家,想給他賜婚,問他喜歡什麼樣的,京城貴女隨便他挑。

  徐孟州便回答,美貌的。

  李元璥笑問,首輔覺得怎樣的才算美。

  徐孟州抬眸幽幽看著李元璥,唇邊含笑,語氣毫無波瀾,回答,熙華郡主那樣。

  李元璥當時表情就僵硬了,好似還略微惱怒,畢竟,盛長樂早已經是內定的后妃,這相當於臣子覬覦皇帝的女人。

  起初李元璥假裝沒聽懂徐孟州的意思,後來徐孟州給他施壓,煽動他,逼迫他,最終他迫於無奈,才賜下了這門婚事,忍痛割愛,將盛長樂讓給了徐孟州。

  所以,說到底是徐孟州為了一己私慾,插足他們青梅竹馬的二人,硬生生的將他們給棒打鴛鴦,拆散了,不然盛長樂恐怕早就進了李元璥的後宮,早就做了李元璥的皇后。

  前世,盛長樂嫁入徐家之後,徐孟州怕她覺得嫁給他委屈,一直小心翼翼將她當成祖宗一樣供著,只望她能早日忘了她的皇帝表哥,安安心心跟他做夫妻。

  誰知,他用了五年時間,終究沒能得到她的心,最後以悲劇收場。

  徐孟州的手掌撫過盛長樂的臉蛋,指尖細嫩如脂的觸感總讓他不忍鬆手。

  他問她,「昭昭,李元璥呢,你對他可用過真心?」

  盛長樂想了想曾經年少時光,眸中閃過一縷神傷,喃喃回答,「或許有吧。」

  徐孟州頓時皺起眉,他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給自己找不痛快。

  盛長樂立即敏銳的感覺到他臉色不太對勁,周圍空氣都冷了幾分,驚得頭皮一麻,趕緊改口,「不過那是年少時候的事情,早就已經沒有了,昭昭心裡只有夫君你……」

  徐孟州眸子陰暗的看著她,「當真?」

  盛長樂連連點頭,擠出一絲微笑,將腦袋埋進他鎖骨之中,胳膊抱著他,「自然當真,昭昭最愛夫君,心裡再容不下別人。」

  她的聲音宛若嬌鶯,悅耳動聽,順著耳朵流進徐孟州心裡,讓他心底都是酥酥痒痒的。

  徐孟州滿意的唇角微勾,捏著她的下巴,埋頭貼上去,便將她整個人壓在懷裡。

  灼燙的呼吸在蔓延,帷帳內輕吟淺唱。

  男人的大手,輕易便將盛長樂的兩隻手腕一把都捏在手心裡,不知從哪抽出一根綢帶,將她手腕綁在一起。

  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鮮紅綢帶隨著動作左右搖晃,將手腕上的肌膚都勒出了粉紅的痕跡。

  盛長樂被綁著手爬在床榻上,難以承受的撞擊自身後一陣一陣襲來,好似一下下撞在她心口上一般,讓人幾近窒息。

  一夜翻雲覆雨,又是幾乎骨頭都被拆散了似的。

  李月容的婚期在當年十月,是以皇室公主的待遇從宮裡出嫁。

  鳳陽閣內,皇后盛長樂親自為她送嫁。

  就見李月容一身鳳冠霞帔,妝容精緻艷麗,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鏡台前梳妝打扮。

  盛長樂在一旁勸說,「表姐,你可想清楚了,當真要嫁給那個霍青?」

  李月容不苟言笑,手指撫著袖口,只回答,「先前都訂好的,怎能不嫁?」

  舅舅舅母對李月容都很好,而且對他們兩兄妹又恩重如山,雖然她不喜歡表哥,可表哥很喜歡她,非要娶她,她總不能讓舅舅和舅母失望。

  盛長樂看著她,便焦頭爛額的。

  前世李月容倒是與心上人終成眷屬,可是卻沒能好好活下去,難不成,這輩子雖然能好好活下去,卻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了?

  李月容就這麼蓋上喜帕,被命婦簇擁著送上花車,一路紅妝十里離開皇宮。

  外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歡天喜地的熱鬧景象,花車之內卻顯得異常蕭條落寞,只有李月容一動不動愣愣坐在那裡,仿佛一尊雕像一般。

  聽著外頭的喧譁聲響,過往種種從眼前掠過,她卻心情愈發沉痛。

  想起來曾經一頭撞在男人懷裡的尷尬景象,她當時落荒而逃,面紅耳赤,心跳久久都沒能平復下來……

  本來她是強忍著的,可想到這裡,終究還是忍不住,豆大的淚水,如同晶瑩剔透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止不住往下掉,一滴滴落在大紅色的袖子,不多久便浸濕了一片。

  拜完天地,送進洞房,李月容一直坐在喜床上等待,一邊無聲無息的哭泣,都不知哭了多久,已經哭得眼睛紅腫,淚水花了妝容,侍女幫她又補上妝容。

  原本霍青和沈寂一樣,一直都在追求李月容,李月容一向以為,好像嫁給誰都差不多。

  從未想過,當真隨便嫁了,心裡會這般痛心難過。

  直到外頭漸漸安靜下來,新郎被人簇擁著送進洞房之內。

  一轉眼,男人便帶著一身的酒氣,坐在了李月容身邊。

  李月容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片刻後,在紅娘的指引下,新郎挑起喜稱,揭開了李月容頭上的蓋頭。

  因為不想讓表哥瞧見她哭紅的眼睛,李月容一直垂目看著地面,許久才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

  可是只看了一眼,李月容已經驚呆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她頓時瞪大雙眼,錯愕的看著面前穿著喜服的新郎,許久才吐出一句,「怎麼是你?」

  面前的男人身姿魁梧挺拔,因為穿上喜服,蓋住了久經沙場的一身煞氣,面容也比尋常看起來溫和俊美許多。

  只是讓李月容出乎預料的是,新郎竟然不是霍青,而是沈寂?

  她愣在那裡,一頭霧水,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沈寂與她對視,回答:「就是我……」

  李月容蹭的一下站起來,這才恍然大悟,「好啊,你們串通起來整我!」

  回想起早上盛長樂臉上詭異的笑容,李月容現在才反應過來,肯定就是她在背後搞鬼,明明早就知道今日她是嫁給沈寂,竟然故意瞞著她,害得她哭得這麼傷心!

  看李月容好似生氣的模樣,沈寂連忙將她攔住,「殿下,我們都拜過堂了,生米煮成熟飯,現在反悔則來不及了,不如就將就一下?」

  李月容一時又氣又惱,氣得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嘴巴撅得老高,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沈寂看她這麼生氣的模樣,感覺好像事情有些嚴重,只怕今日這親成不了了,眉頭皺起,道:「是我的不是,沒有提前告知殿下今日要娶你過門,殿下若是不願意這門婚事,暫且忍一忍,我們今後再和離……」

  李月容瞪著他,一時嘴快,脫口而出,「誰說不願意了!」

  沈寂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你願意?」

  李月容自然是願意的,她還以為要嫁給表哥了,這輩子再也不能跟沈寂在一起,昨夜就哭了一夜,今日也忍不住流淚不止,不知心裡多傷心難過。

  誰知蓋頭揭開之後,看到的竟然是沈寂,她感覺就好像在做夢一樣,一時又驚又喜的。

  生氣的是,竟然她被騙了還不知道。

  她一時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憋得一臉漲紅,嬌羞的低下頭,緊緊抿唇不說話。

  不說話就當是默認願意了,沈寂當即心下大喜,憋著笑,整個人都快樂開了花。

  兩人喝合卺酒的時候,李月容還噘著嘴,生氣的白了一眼沈寂,都不想搭理他,匆匆敷衍了事。

  直到將人叫退出去之後,新婚夫妻並排坐在床前,屋裡死一般的寂靜無聲,只有暖黃燭火在床帳上搖晃。

  還是沈寂先開了口。

  他側目小心翼翼的看著李月容,見她黑著臉,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皺起眉擔憂詢問,「殿下別生氣了?」

  李月容沒好氣道:「我自己成親之日,要嫁給誰都不知道,能不生氣麼?」

  沈寂看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卻憋不住心下喜悅,眸中不自覺流露出笑意,好聲好氣的說道:「是我不該,殿下若是生氣就打我吧。」

  男人抓著她的手,往他身上打。

  李月容打得手疼,連忙往回縮,可是身子一個不穩,便整個跌進了男人懷裡。

  軟玉嬌香入懷,沈寂臉上笑意更甚。

  李月容撞進火熱結實的胸膛,本想掙扎逃出去,卻已經被男人的胳膊死死箍住,不肯放手。

  他肖想她已經有兩年了,現在總算是抱得美人歸,自然是緊緊箍在懷裡,又怎捨得再鬆手。

  一件件大紅喜服被扔出帷帳,隨意扔在地面上,兩個交纏的身影在暖黃火光下搖晃,炙熱的呼吸蔓延開來,一室春色旖旎。

  ……

  與此同時,盛長樂正在清寧宮內,得意自己的計劃順利完成。

  沈寂開心了,霍青可就沒那麼開心了。

  徐孟州好不容易才給她收拾完了爛攤子,回來就看見始作俑者正坐在貴妃榻上,笑顏如花的吃橘子。

  本來男人氣沖沖的回來,想找這個惹事精算帳的,可是看見她的一瞬間,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算了,活該他攤上。

  作者有話要說:QAQ這是昨天欠的,啊啊啊,我繼續碼,希望能把今天的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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