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徐孟州還打算,太后駕崩,皇帝弒母,他可以借題發揮,勸服徐家及各方諸侯,順理成章的反了。
誰知現在徐太后被人救走,還不知道又作何打算。
思來想去,徐孟州當真寫了一封和離書,送到盛長樂手上。
盛長樂垂目仔細一看,氣得眼睛都紅了,雙眸熱淚盈盈的望著他,「你什麼意思?」
徐孟州擰眉道:「不是你想和離麼?」
盛長樂當時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你們姓徐的就是欺負人,你姐姐想要我的命也罷,你還要拋棄我!我走就是了,現在就走!」
徐孟州看她氣得,現在就要去收拾東西走人。
他上前抓著她的胳膊,一把拽進懷裡箍著,垂眸看著她道:「明明是你不要我,是你要跟我和離,我同意了,你還想怎樣?」
盛長樂恨恨看著他,「是你先不信我的!」
徐孟州道:「是我不信任你在先,我姐姐謀害你在後,我也脫不了干係,你若有氣朝著我撒就是了,我毫無怨言,你若想和離,我也沒資格留你。」
盛長樂氣得捶他,「就是你厭棄我了,所以才不留我!」
徐孟州無奈,「我怎麼可能厭棄你?我低聲下氣的求你,你不給台階下,怎麼反倒是怪到我頭上來?昭昭,是你不愛我,想借題發揮,棄我而去是不是?」
盛長樂道:「我沒有!」
徐孟州眸中浮出一絲笑意,「那你還想和離麼?」
盛長樂咬著嘴唇不說話,本來就不是真的想和離,她就是被氣的。
徐孟州當然是欲擒故縱之計,他將小東西抱著,到一邊坐在他腿上,便小心翼翼捧著她,好聲好氣說道:「昭昭,我發誓,今後類似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你別生氣了可好?」
盛長樂自然生氣,舉著和離書,含著眼淚,委屈道:「你這個都寫了,讓我如何能不生氣?」
徐孟州面上露出些愁容,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太后被人救走了。」
盛長樂一聽,頓時驚訝得來了精神,沒心思再鬧了,「什麼?」
除了徐家的人,除了宮裡的人,還有別人在幫太后麼?
太后若是逃走了,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她現在,要麼就是以瑤妃的身份,抱著孩子去找狗皇帝,要麼就是恢復太后的身份,曝光她是假死。
可是不管怎樣,她想扶持她的孩子上皇位,對於知道真相,並且已經關係決裂的徐孟州,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盛長樂坐直身子,突然有些擔心,「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徐孟州一本正經說道:「我想讓李元璥葬身在金陵,可是,此去兇險萬分,我不能帶著你,把你留在京城又怕還有人再對你不利。
「我想讓你帶著和離書,現在就去平涼找你爹。」
他不想再坐以待斃了,必須現在,立見分曉,可若是不保證盛長樂安全,他實在無法放開手去干。
盛長樂聽聞徐孟州要送她離開京城,自然是不情願的,一把將他抱住,兩條胳膊環著她的腰,道:「夫君,你別攆我走,我不想跟你分開,我不賭氣了還不行麼。」
徐孟州垂眸,看著懷裡嬌滴滴的美人,對上她濕漉漉的桃花眼,自然也很是不舍,小心捧著她的臉,道:「昭昭,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待我事成之後,你可隨你爹進京,若是我出了事,他也能保你周全。」
盛長樂搖頭晃腦,流下了眼淚,「我不,我不跟你分開,你要死也想跟你死在一起。」
「……」徐孟州唇角不自覺流露出笑意,雖然不知盛長樂是不是哄他的,但是這輩子,能得到昭昭這句話,他已經死而無憾了。
他現在要做的事太危險,必須先保證盛長樂的安全。
唯一放心的,只有送到沈歸手裡去,就算這回不慎失敗,沈歸也有能耐保護她。
徐孟州將她圈進懷裡,小心抱住,道:「昭昭,這次你必須聽話,乖乖去平涼等我。」
盛長樂鼻子一酸,都流下了眼淚,眼前模糊一片,微微搖頭。
男人湊上來,滾燙的唇瓣,輕輕將她眼角的淚吻去,從眼角挪到臉蛋,又帶著灼燙的氣息,貼上了她的唇,細膩溫柔的品嘗。
「昭昭,我愛你。」
一夜春雨般的滋潤,一室春光旖.旎。
次日,都沒跟家裡那些人道別,徐孟州便把盛長樂匆匆送上馬車,將她送出了城,二人依依惜別。
盛長樂含著眼淚,拉著徐孟州還不肯走。
徐孟州狠心之下,將她塞進了馬車裡,「昭昭,你也不想我有後顧之憂吧?」
盛長樂不想做個累贅,拖累徐孟州,可是也不舍的離開他,真怕此去一別,就一輩子不能再見了。
隨後,盛長樂還是坐上了馬車,北上前去平涼,徐孟州則騎馬南下,帶著人前去金陵,似乎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另一邊,某個僻靜的小院屋內,正傳出嬰兒陣陣啼哭聲音。
徐太后坐在床榻上,周身裹得嚴嚴實實,臉色也有些蒼白虛弱。
她將孩子抱進懷裡,哄著說道:「麟兒乖,是不是餓了?」
而後她便解開衣懷,親自給孩子餵奶。
旁邊黑衣男人久久坐在那裡,眼睜睜看著她懷裡巴掌那麼大的小嬰兒,不禁開口詢問,「他當真是李元璥的孩子麼?」
徐太后瞥他一眼,眼中帶著些許柔媚,輕笑道:「我怎麼可能真給那個狗皇帝生孩子,當然是你的。」
她白皙指尖撫過粉紅粉紅的嬰兒臉蛋,唇角還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吶吶說道:「你看這小眉毛,多像你。」
男人臉上漸漸浮出笑容,而後詢問,「接下來怎麼辦?」
徐太后呼出一口濁氣,目中流露出一絲寒意,「徐孟州容不得我,容不得我的孩子,不顧血肉親情,竟為了個女人要跟我這親姐姐決裂。
「他既不顧這麼多年的姐弟之情,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想了想,徐太后冷笑,示意道:「把我大哥徐定州找過來,他不是早就想頂替徐孟州的位置了麼?」
「……」
不過半日,徐定州便被帶到了徐太后藏匿的別院之內,見到了躺在床榻上,神色不太好的徐太后。
徐定州先前才聽說了太后的死訊,現在竟然看見太后還活著,頓時大驚失色,顫抖的手指著她,「太后娘娘,你,你不是……」
徐太后閉著眼,回答道:「你沒看錯,哀家還活著,哀家早就知道會有人趁我病要我命,所以根本沒去金陵,一直就留在京城養病。」
徐定州恍然大悟,估計金陵死的只是個替身,他連忙道:「那茂之知道此事麼?」
徐太后冷笑,「現在哀家已經誰也信不過了,連茂之也被人給蠱惑了心智,唯有大哥你,人憨厚老實,明辨是非。
「我從小就知道大哥有本事,靠得住,現在事到臨頭,也只有找大哥你了。」
徐定州被誇了兩句,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得意,連忙道:「娘娘信得過臣,是臣榮幸之至!」
徐太后咳了兩聲,側目看他,道:「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若是這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能保證,父親立馬就讓你襲爵,今後由你接替茂之,掌管徐家大權,你又是當朝國丈,到時候可就是權傾朝野,無人能及。」
徐定州自然做夢想把徐孟州踹下去,頂替徐孟州,成為太后的一把手,只是他一直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能力,若是有太后扶持,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立即單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娘娘有何吩咐,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要不是盛長樂礙事,徐太后哪能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所以她對盛長樂簡直恨之入骨,恨不得讓她死,自然要頭一個拿她開刀。
說是盛長樂死了,說不定徐孟州還有救。
她道:「你先把盛長樂這妖女給除掉,以表忠心,她對茂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就是皇帝的美人計,派來蠱惑荼毒茂之的,若是她死了,說不定茂之還會回心轉意!」
徐定州臉色微變,有些猶豫,「這……」
誰都知道,那個盛氏是徐孟州的心頭肉,平時皺一皺眉頭,徐孟州都圍著她團團轉,前些日子突然失憶,徐孟州更是放下手頭的事情,天天陪著她找回記憶。
徐定州還有些畏懼,若是他殺了盛長樂,徐孟州說不定會要他的命,怎麼可能回心轉意?
徐太后看他畏首畏尾沒出息的樣,頓時就有些失望,「你這點小事都不敢,還指望如何穩坐高位?」
徐定州想了想,最後還是一咬牙,下定了決心,答應下來,「娘娘放心,臣必定辦妥!」
徐太后輕笑一聲,只望徐定州別再那麼廢物了。
回寧國公府之後,徐定州一查才得知,盛長樂已經走了!她院子裡空蕩蕩的,聽說是回娘家去了。
徐定州連忙回去找他內人,世子夫人蔣氏詢問,「六弟妹不是跟娘家決裂了麼,還怎麼回娘家?」
蔣氏輕笑,「你還不知道啊,人家親爹是沈歸,當然是去找沈歸去了!」
徐定州更是疑惑,「沈歸在平涼,她這是去平涼了?」
蔣氏點頭,「對啊,景明親自送她走的!」
「……」
當夜便是幾匹快馬,連夜追出了京城。
又是一夜的血雨腥風。
次日,徐孟州正在去金陵的路上,突然收到消息,盛長樂在去平涼的路上遇到劫匪,遇刺身亡了。
徐孟州心口猛然一撞,大驚失色,還有些難以置信,「什麼?不是景明親自送的她麼!」
「護送的人,除了大公子身受重傷,其餘人等,無一生還……」
徐孟州震驚之餘,難以接受,立即就策馬揚鞭,扭頭轉身,朝著出事地點而去。
他明明是為了保護盛長樂安全,才秘密將她送出京城的,怎麼可能死了?
不可能,昭昭不會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太后依舊是很強的一天,
沒想到吧,我昭昭比太后先下線了……
今天依舊大姨媽拖延了我的進度,嗚嗚嗚,抽紅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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