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萬家燈火,徹夜不息。
天空還飄著如鹽細雪,似霧色般朦朧,皇宮大內被白雪覆蓋,夜色燈火下,一眼看去玉階彤庭,宛如天上雲闕仙宮。
相思殿上燈火通明,地龍燒得正熱,寢殿內溫暖宜人。
瑤妃正在暖閣內軟榻上,準備歇息,卻聽聞皇帝駕臨。
只得趕忙扶著肚子起身,體態纖柔,盈盈上前去迎接。
李元璥剛從除夕宮宴上散席歸來,帶著一身濃郁酒氣,由宮人攙扶著,步履略微有些蹣跚。
瑤妃本想上前扶他,李元璥制止,「愛妃有孕,不必動手。」
李元璥上來,便牽起瑤妃的手。
她那雙手白皙如玉,指尖猶如蔥根,包養甚好,摸上去溫軟柔軟,叫人不舍鬆手。
李元璥牽著她,帶著進殿,二人在暖閣內軟榻上入座。
瑤妃將手緩緩從他手中抽出,轉而給他地上醒酒茶,輕聲詢問,「陛下醉了,怎也不早些歇息。」
她那聲柔如水,縹緲出塵,不似盛長樂那般嬌媚勾人,也不似太后那般嚴肅冷厲,實在讓人聽著心曠神怡。
李元璥醉意微醺,眯著眼,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道:「朕今日宿在你這裡。」
她進宮半月,李元璥這倒是第一回提出要在她這裡住。
瑤妃面具底下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她撫了撫肚皮,好似有些為難,「臣妾身子不便,恐怕不能伺候陛下……」
李元璥道:「朕只借個地方睡覺,近來心裡有事,總是睡不好。」
瑤妃也拒絕不了,面具下的柳眉微微蹙起。
李元璥又湊近一些,握住她的手,好似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捏著,雙眸凝望著她,「阿瑤,你可知道朕有何心事?」
瑤妃指尖都不自在的微微顫了顫,忍耐著道:「臣妾愚笨,並不知情。」
李元璥緩緩將手指伸向了瑤妃臉上的面具,指尖輕輕敲了敲,「你進宮半月,朕尚未見過你的臉,你說朕能不心欠欠的?既然你都進宮了,何必還戴著個面具示人?」
瑤妃驚得,立即就躲開了一些,側身,只道:「太后娘娘懿旨,要生下龍種之後,才能給陛下看……」
李元璥拉著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拽回了懷裡,纖軟的身子圈著,埋頭在她耳邊道:「太后現在不在,一切都是朕說了算,你給朕看一眼她也不會知道的。」
瑤妃似乎很怕太后,驚恐搖頭,「臣妾不敢忤逆太后……」
想了想,她又道:「再者,臣妾因身懷六甲,最近臉色很是憔悴,只怕太過難看,讓陛下見了失望。倒不如等今後,臣妾養好了,再給陛下看也不遲。」
李元璥又問,「那你睡覺也不取下來麼?」
瑤妃側開身,微微點頭。
她死活不願意,李元璥總不能強來,只能耐住性子先行作罷。
李元璥知道她是太后的心腹,還不忘哄道:「阿瑤,你知不知道,太后其實只是想利用你生下皇子,便去母留子,你指望不上她的。倒不如安安心心的跟著朕,朕那日對你一見鍾情,這麼久以來一直念念不忘,是絕對不回來虧待你的。」
瑤妃眸中掠過一絲不屑。
原本李元璥是想宿在相思殿的,最後卻是被三言兩語哄了出去,想著她肚子那麼大確實也不方便,只得作罷。
出來之後,回望一眼漸漸暗去的寢殿,李元璥還唇角微微勾起一些。
那種總是勾著他得欲罷不能的感覺,讓他能夠確定,這回的肯定是那日的仙女不錯了!
與此同時,寧國公府,風月閣的書房之內。
今日除夕忙碌,宮裡宮宴,府上家宴,一切完畢之後,徐孟州還接到一些要事,急急忙忙趕到書房處理。
不想盛長樂非要跟過來陪他,他面前晃來晃去,一抹窈窕身影,一縷縷誘人馨香,總讓他心神不寧的。
盛長樂卻絲毫也看不出來就是,只覺得他忙於公務,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稍微有些讓人望而生畏。
盛長樂小心翼翼的湊上去,從背後用兩條胳膊抱住男人的脖子,貼在他耳邊,撒嬌道:「夫君,今日過年啊,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徐孟州壓低聲音道:「西邊寫來的密信,待我回完了就去睡,你若累了早些回去歇著,不必陪我。」
盛長樂轉了轉眼珠子,腦袋貼在他臉上,又嬌聲道:「夫君,其實,我有事相求……」
徐孟州這才將手中密信暫且放下,扭頭過來,眸光熠熠的看著盛長樂詢問,「何事?」
抿唇輕笑一聲,盛長樂腰肢一扭,湊上去坐在男人腿上,鑽進他懷裡。
她的青蔥玉指,指尖在男人衣襟上划過,酥軟人心的嬌聲道:「明日不是要祭祀大典麼,我想問夫君借幾個人,就阿西就行……」
上回盛長樂覺得,阿西還挺好使的,讓他幹什麼幹什麼,也不問任何緣由。
徐孟州蹙眉,總覺得她沒安什麼好心,畢竟上次讓阿西去保護她,結果她把皇后擄走了,捅出那麼大簍子,徐孟州都費了好些功夫幫她掩蓋,才讓太后沒有發現是她在背後搞的鬼。
現在她又想要阿西,莫不是又想使壞了吧。
盛長樂對上男人深不見底,好似能將人都灼穿的目光,趕緊找了個藉口,「夫君別誤會,我只是最近很不安心,總覺得會有壞事發生,所以想找幾個人保護我罷了。」
徐孟州就想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壞事,只道:「我都給你安排四個暗衛了,還不夠保護你,還要阿西作甚?」
盛長樂在他懷裡撒嬌,「我就是害怕嘛,夫君,你就把他安排給我使喚幾日……」
她不願提前告訴他,要是讓徐孟州知道她想拔殷嬤嬤的牙,肯定不會同意。
畢竟殷嬤嬤那可是太后的心腹啊,在後宮也是叫的上名號的,若是對她下手,肯定會把太后得罪了。
不過盛長樂才不怕,反正她早就跟太后槓上了。
只是她現在缺幾個厲害的幫手,幫她對殷嬤嬤下手,還要一舉成功的。
她手上的人,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只能盯上阿西了。
徐孟州面色不太好看,那意思,明顯不情願答應。
盛長樂與他對視片刻,又是撒嬌,又是軟磨硬泡,他還是不肯答應。
她只好又佯裝生氣了,從他懷裡出來,「還說最愛我什麼都依我,要個手下都捨不得給,哼!在你心裡,我就沒有那個手下重要!」
本來盛長樂賭氣想走,又被徐孟州拉了回來。
男人眼瞼低垂,幽幽的看著她,道:「是你在求我,是不是要先拿出點誠意?」
盛長樂瞥他一眼,問道:「你想要什麼誠意。」
徐孟州將她拉回懷裡,從背後摟著她,點了點下巴,渾厚磁性的嗓音貼在她耳廓,曖昧說道:「書房……」
他的意思,是要在書房裡尋歡作樂……
為了達到目的,跟他做點情.色交易什麼的,盛長樂還是願意的。
不過片刻,美人已經是衣裳凌亂的坐在桌上,氣息輕喘,面色潮紅,咬著唇瓣防止發出聲音,兩隻手掌撐在背後書案上,桌上筆墨紙硯早已經亂成了一團,先前徐孟州的密信也落在了地上,卻無人理會。
徐孟州站在她面前,眸中情意迷離,看著懷中千嬌百媚的美人,呼吸粗重,唇瓣自她耳廓划過,乾澀的喉中咽下一口唾沫,嘴裡低啞的嗓音喚著一聲,「昭昭。」
可正在關鍵時候,外頭突然想起「嘭嘭」敲門聲響,將兩人親昵曖昧的舉動截然打斷。
徐孟州正是急火攻心時候,突然被敲門聲打擾,自然是怒火中燒,怒斥道:「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擾我!」
人家正在正經事呢。
外頭阿東也是迫不得已,低沉的聲音傳來,「是公爺親自過來找六爺,有要緊事……」
「……」盛長樂差點沒撲哧一聲笑出來,還真的是他老子來了。
本來徐孟州真的不想理會,可那是他爹啊,過來找他,怎麼能不理會。
盛長樂趕緊將他往外推,媚聲說道:「夫君,父親來了,你快去看看!」
「……」
轉眼,徐孟州的臉色黑如焦炭,擺著個死魚臉,撫平衣物,開門出了書房。
迎面就見,徐繼正坐著軟轎,候在外頭,他輕咳幾聲,拉開轎子的門帘,抬眸瞥了徐孟州一眼。
滄桑的嗓音道:「你就讓你爹在這外頭吹冷風等你?」
徐孟州躬身行一禮,道:「父親,長樂在屋裡歇息,不便請父親進屋,不知父親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來書房找茂之,有何要事。」
徐繼說起來就來氣,勾了勾手,將徐孟州叫過去。
徐孟州湊近轎子裡,將耳朵伏低在徐繼面前,才聽徐繼說道:「是不是你,讓秦艽不許給我藥?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徐孟州皺眉,也低聲回答,「茂之只是擔心父親吃多了虎狼之藥對身子不好……」
他還沒解釋完,便被徐繼臭罵一頓,「我已經不好了這麼多年,也沒怎麼樣!我不管,你現在就讓秦艽把藥給我送過來!若你不讓他給,我大可以在外頭去找,不必求你!」
徐孟州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徐繼推出去,而後徐繼就坐著轎子,氣沖沖的走了。
「……」徐孟州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焦頭爛額的。
轉而回到房間之後,盛長樂剛剛整理好了衣裳,湊上來,歪著腦袋好奇詢問,「父親大半夜來找你作甚?」
而且大過年的,火氣這麼大。
徐孟州焦頭爛額,本來是不打算說的,架不住盛長樂那一套,只好告訴她了。
徐繼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要靠服藥才能行床笫之事,他擅自讓秦艽研製壯陽藥物,這大半年都在偷偷服用。
最近被徐孟州發現了,便斷了他的藥,他方才過來就是想要藥的,還說若是不給,他讓人去外頭找。
盛長樂聽聞,實在憋不住笑出來。
天吶,這個老不死的病秧子,吃壯陽藥也不怕吃死?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媳婦又要搞事了……可憐那個倒霉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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