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塵似乎是不喜歡她這麼說，但他也沒有反駁。
他皺了皺眉，靜靜道：「我們快回神域去吧，問問尊上，下一步該怎麼做。」
「嗯。」璃紅月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現在都沒有靈力，你恐怕得讓他來接我們了。」
「這個好辦。」
澤塵從腰間摸出鳴鏑。
煙花在夜空中炸響。
須臾，一片祥雲飄落。
璃紅月與澤塵登雲而起，大概飛了半個多時辰，便回到了太清神域。
太清神域還是那副清澈靈秀的樣子，浩浩靈蘊匯聚，仿佛萬年不變。
但是璃紅月知道，早在一年多前，它還沒有這般奢華。
剛走到穹靈殿門口，就見一隻白獅撲了過來，雪白的鬃毛威風凜凜，四肢矯健有力，像座移動的雪山，可見平時伙食不錯。
緊接著，後面響起一聲嬌嗔責怪：「小白，不許這樣！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動不動就嚇唬人。」
一個緋紅的俏麗身影從白獅後面躍出，金霏塘一見到他們兩人，立刻驚喜叫道：「小嵐疏！澤塵仙君！你們出關啦？」
她撲上來，抓著璃紅月的胳膊左看右看：「怎麼樣？閉關了一年多，修為有沒有增長？現在肯定得是金丹……不！元嬰了吧！」
沒等璃紅月回答，她又急切地說：「你們出來了，程方知道了肯定很高興，我去叫他！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別跑啊！」
說完，她騎上白獅，一陣風似的跑了。
璃紅月與澤塵對視一眼，都是笑笑。
隨即，兩人並肩，走進穹靈殿。
氣勢磅礴，靈氣浩瀚。
青木星君不在法座之上。
他在後殿，正在書架前，翻看著一本醫書。
「回來了？」
青木星君的聲音平靜而溫和，沒有驚訝，也沒有欣喜，仿佛他們只是出門轉了一圈，剛剛要回家吃飯的孩子。
他並未抬頭，只是繼續翻著手中的醫書。
璃紅月點頭：「回來了，而且，我拿到了鉤鐮膽。」
青木星君聞言，這才抬眸看她，眼神中有光影明滅。
良久，他輕輕點了點頭：「銅皮鐵骨，經脈如川，確實是鉤鐮膽的功效。」
這時，澤塵開口：「師尊，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
青木星君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你們二人，現在都是靈力全無，需要像一個普通修士那樣，重頭開始修煉。」
「澤塵，你是先天靈物，可以留在太清上。重新修煉，也無非是把過去五百年的路重新走一遍罷了……」
澤塵不等他說完，就指指璃紅月，問：「她呢？」
青木星君看了他一會，緩緩道：「她是凡人之軀，並且尚未鍊氣。如果要踏上修真之途，需要從凡間仙門開始。神域中的靈氣對她而言，太過純粹鋒利，並不適合。」
澤塵想也不想：「我和她一起去。」
青木星君：「你是先天靈物，如果留在神域中……」
澤塵堅定道：「我和她一起去。」
青木星君沒有說話，目光落在璃紅月身上。
璃紅月聳聳肩：「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他媽，還能管得了他去哪？再說了，你們太清神域把我折騰成這樣，不得賠償我點什麼嗎？」
只賠償一個仙君，她還虧了呢！
青木星君垂下眼帘，沉思良久，末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
他將那捲書冊放回書架上，對兩人說：「你們重去凡間，是為了用最快的速度修煉。自然要找一個實力強橫的宗門。」
雖然他話里沒有明說，但璃紅月總覺得他在內涵衡陽宗。
不過想起衡陽宗，她又一陣頭疼。
除了廢物師門落霞峰，那個宗門的其他支脈確實都不咋地。
而落霞峰，更是隱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
她一直沒有問過青木，萬獸苑中陸吾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道。
不過他不提，她也不問。
反正，等到自己什麼時候大乘飛升後，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青木星君繼續說道：「凡間宗門，你們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天下第一大宗門的衍天宗，它的宗主邱還山是劍修，煉虛境初期，說是當前凡世仙門第一人也不為過。」
「衍天宗實力強大，弟子眾多，下設十二門，涵蓋陣修、符修、器修等仙門修煉的諸多法門。你們去了，或許可以兼容並蓄，博採眾家之長。」
「還有一個，是紫秋閣。」
他眸光一轉，看向璃紅月：「若以谷嵐疏的體質和根基而論，或許紫秋閣更合適一些。」
璃紅月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接口問道：「為什麼？」
青木星君道：「因為紫秋閣，是七大宗門中，唯一一個以無情道開宗立派的。」
……
無情道……
又是無情道！
還沒完沒了了？
璃紅月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不去不去！」
她從玄鐵州死裡逃生一回，都重塑筋骨，洗心革面了，怎麼還沒有擺脫這破玩意？
這次要是再修了無情道，她可就徹底沒有辦法翻身了。
谷嵐疏適合修，但她不是谷嵐疏，她是璃紅月。
滾滾紅塵，萬千世界，自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她的心就沒靜過。心肝脾肺腎，裝的滿滿的都是情，修的哪門子無情道？
而且，這段時間澤塵是越來越上路了，跟在她的身後，像個柔情似水的小奶狗似的，讓她極有成就感。
她還沒有享受夠呢，怎麼可能再重新回去修無情道？
青木星君看了一眼澤塵挽住她胳膊的手。
澤塵神色平淡，並未放開。
璃紅月按住澤塵的手，挺起胸膛，挑釁似地瞪了回去。
怎麼著？
你的寶貝徒弟就是被我拐走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青木星君像是沒看見一樣，收回目光，淡淡道：「也好。」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不妨就以凡人弟子的身份，去衍天宗走一遭。也去看看這凡間的第一大宗門，是何等風貌。」
璃紅月和澤塵，終究還是沒有等到金霏塘和程方。
她踏上雲朵，有些戀戀不捨地看向太清山。
分別一年，不知道程方的修為如何了。
還有薛奕和景文峰三子，可是也有長進了？
澤塵攔住她的肩：「我們會很快回來的。」
「嗯。」璃紅月重重地點了下頭。
再回來的時候，她就是真正的脫胎換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