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塵眉色冷峻,一身黑衣,流淌如墨,宛如夜空中的一片陰影,但身姿挺拔,依然站立如松。
相比之下,站在一旁的璃紅月則顯得有些狼狽。
她的衣裳已被鋒利的冰凌割裂得破爛不堪,領口處更是沾染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
她的面色蒼白如紙,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下,但她卻毫不在意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跡,目光堅定地望向台下的睚眥,下巴微微抬起,聲音清脆而堅定:「你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睚眥輕輕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她緩緩伸出食指,微微勾起,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示意澤塵和璃紅月跟上自己。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幾人便再次來到了睚眥那個堆滿了各式各樣兵器的院落之中。
只見院內刀槍劍戟林立,斧鉞鉤叉俱全,密密麻麻地散布於整座庭院之內,每一件兵器皆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
此時此刻,夜幕已然降臨,夜色如濃稠的墨汁一般漆黑深邃。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回,睚眥並未像之前那般任由他們隨意挑選其中之一。
相反,她示意玉奴走進屋內,須臾之間,玉奴便雙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隻狹長的木匣出來。
那木匣子通體黝黑,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其表面有著若隱若現的金色暗紋,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睚眥:「還有一個月,你們就要上第九重擂台了,你的劍不行,用我送你的這把。」她對澤塵說。
澤塵打開匣子,只見裡面放著一柄四尺見寬的巨型寬劍。
當他打開匣蓋的那一剎那,一股凌厲的劍意瞬間衝破了匣子的束縛,直衝雲霄。
劍身通體銀光凜冽,仿佛能吞噬周圍所有的光線,只在劍尖處閃爍著寒光。
劍柄上纏繞著金色的龍紋,龍頭猙獰,龍眼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正在緩緩甦醒。
「八方劍。」睚眥輕輕道:「能斬天下萬物。」
璃紅月伸出手:「我呢?」
睚眥瞥了她一眼:「不是不要嗎?」
璃紅月:「你也說了,九重斗場不必之前。」
睚眥一直院落中的兵器:「隨便挑。」
璃紅月怒了:「給他就是專屬特製的,給我就是隨便挑是吧?」
睚眥:「那沒辦法,誰讓他用劍呢,我恰好有這麼柄劍。」
「你……」璃紅月正要生氣,玉奴笑眯眯地站了出來:「姑娘若是不嫌棄,我不妨將我這柄扇子贈送給姑娘如何?」
那是一柄青玉扇子。
色澤溫潤如玉,青翠欲滴,仿佛匯聚了山川的精華,又似融合了天地間的靈氣。扇骨堅硬如鐵,扇面薄如蟬翼,卻韌性十足。
璃紅月在第一次見到玉奴的時候,曾見到過他使用,知道那也是一柄神兵利器。
但是,她沒有靈力,也沒有妖力,這柄扇子落在她的手裡,效力只怕會大打折扣。
「算了,不用了。」璃紅月抽抽鼻子。
她又轉向睚眥:「九重斗場,我們是和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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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不知道。」
璃紅月瞪大眼:『不知道?你該不會在耍我們吧?』
睚眥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沒進去過,我怎麼會知道?」
澤塵反應過來:「尊者是說,那九重斗場,不是和某個人打,而是一場試煉?」
睚眥點頭:「修羅台,現在雖說是歸我所有,但它已經在這玄鐵州矗立上萬年了。早在我來玄鐵州之前,這九重斗場的規矩,就一直在。」
「修羅台乃是天生之物,第九重斗場尤為驚險,每個人進去之後都會看到不同的場景。有的人是遇到上古凶獸,有的人是見到厲害的魔修。我還聽說,有人曾在裡面見到過魔尊璃紅月呢。」
璃紅月眨巴眨巴眼,沒有說話。
見到就見到唄,反正她打她自己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澤塵問玉奴:「你在第九重斗場的時候,遇到了什麼?」
玉奴面上泛起一絲紅暈,忽然扭捏起來。
睚眥哈哈一笑:「他遇到了我。」
璃紅月和澤塵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睚眥繼續說道:『據他說,他在第九重斗場裡見到了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對我出手,最終打敗了我。』
璃紅月偷偷地瞥了一眼玉奴,見對方雙頰滾燙,如染桃花。
她心道:看起來的確是大戰了一場,只不過恐怕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澤塵揮了揮手裡的劍,很是趁手,他贊道:「好劍。」
睚眥看著那把劍,眼眸漆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輕笑。
「自然是好劍。」她淡淡地說:「只不過,此劍尚未開刃,需要以人間至情為引,方能開刃。」
這時,璃紅月忽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她看著睚眥,好奇地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麼不允許修真人士進入玄鐵州呢?難道這裡有什麼秘密不成?」
睚眥聞言,目光一凝,仿佛被觸動了什麼禁忌。她橫她一眼,語氣不善地說:「因為修士都是一群狼心狗肺,背信棄義的混蛋!」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還是沒有解釋明白原因啊。
睚眥見她發楞,輕輕吐了口氣,又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年少的時候識人不明,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
「他拋棄了我,說好和我一起走的,卻沒有來。」
「我從此以後就和修士不共戴天,成為玄鐵州之主後,更是不允許任何修士進入。」
說到這裡,睚眥一眼瞥過來:「所以我恨修真人士,就是因為我曾經是個被拋棄的怨婦……這個理由你覺得怎麼樣?還算說得過去嗎?」
她神色懶懶,讓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不過璃紅月也不想追究,她聳聳肩:「哦,說的過去,還挺感人的。」
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通過九重斗場,拿到鉤鐮膽。
但是,她和澤塵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籌備已久,卻沒有踏上九重斗場,反而玄鐵州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