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溫柔乖巧

  秦灼說是跟晏傾同行,但她每次上了馬車到頭就睡,醒了抬腳就走,晏傾也不是個話多的,一路行來要麼在看書,要麼在運功療傷,這麼些天也沒說過幾句話。 謁演

  剛剛顧公子下了馬車說要一起走走,她以為晏傾還在車廂里呢。

  結果隨便走走,竟在這烏漆抹黑的小巷子裡碰著了。

  這些時日她已經逐漸接受了無爭同晏傾關係不錯這件事,可現下晏傾都傷成了這樣,還不忘想方設法地幫一幫無爭,這多少有點有點超乎秦灼的意料。

  這會子明月剛上枝頭,淡淡月光落在巷子裡。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看什麼呢?」顧長安跟著折了回來,隨口道「這小巷子裡還藏著什麼寶貝不成?」

  公子爺順著秦灼朝裡頭看去,頓時就睜大了一雙桃花眼。

  秦灼心裡記掛著她爹,每天玩命似得趕路,趕在前頭打探消息,也就每日入夜之後在城中換馬進食,能有一會兒稍稍歇歇腳,每當這個時候晏傾也會獨自出去。

  顧公子自己趁著這點空檔沐浴更衣吃點熱乎的,從來沒過問過他幹什麼去,今夜在這瞧見了這一幕,難免震驚。

  這人看著冷冰冰的,沒想到居然還挺知道疼小孩?!

  「先前沒看見也就算了,既然已經撞見,本公子就得好好說說你了。♗🍩 6❾𝐬hùⓧ.𝐜𝐎m 😂😺」顧長安說著,便要越過秦灼往裡走。

  秦灼伸手攔住了他,壓低了聲音道「說什麼說,你有什麼好說的?」

  人家既是背著你悄悄做事,但凡有眼色些瞧見了也要當做沒瞧見。

  「本公子怎麼就不能說了?」偏生顧公子一點沒意會到她的意思,還老大的不高興,「救濟小叫花子怎麼也要拿點包子饅頭什麼的吧?糖人能頂餓嗎?」

  秦灼心道得,我真是想多了。

  公子爺哪能想到那些。

  晏公子也沒理會那兩人,繼續給小叫花子們發糖人,神色淡定地像是無事發生。

  這些小孩拿了糖人,嘴也變甜了,一個個脆生生地說「謝謝哥哥。」

  秦灼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厚著臉皮道「剛才那童謠我也學會了,也分我一個糖人唄。」

  晏傾沒吭聲,默默地拿了一個兔子形狀的糖人遞給她。

  秦灼拿了轉身就走。

  「我好像有句話忘了說。」她走了幾步,忽又轉過身來。

  晏傾抬眸看她。

  秦灼把手裡的糖人轉了幾圈,笑了笑,說「謝謝哥哥。♨😂 69𝕊𝕙ỮЖ.℃๏ᵐ 😺ൠ」

  晏傾垂眸看著地上的月光,低聲道「不必。」

  秦灼沒再說什麼,把糖人叼嘴裡,緩緩離去。

  顧長安看了看晏傾,又看了看秦灼,忍不住道「你們搞什麼?搞得本公子也有點想要這個糖人了……」

  不過為了一個糖人喊晏傾哥哥這事,公子爺是真干不出來,所以他決定自己去買,跟著秦灼走了。

  奇怪的是,後來夜深了,秦灼和晏傾回到馬車上再沒提過那個小巷子的事。

  甚至還是不怎麼說話。

  顧長安其實很想找人嘮嗑,但這一個比一個睡得沉,他無聊了,只能拉著外頭趕車的車夫排遣寂寞。

  如此趕路趕了整整十天。

  終於在第十一天的夜裡,行至臨近京城的地界,趕上了在別莊留宿的榮國公一行。

  秦灼同晏傾和顧長安,連夜敲開了別莊的大門。

  當時秦懷山正被此間主人拉著喝酒,他酒量差,杯下肚就找不著北。

  本來被榮國公帶走,一路上驚疑不定,問三句才敢斟酌著答一句,醉了之後話就變多了。

  開始拉著邊上的榮國公說他女兒這好那兒好,「我們家阿灼也就是前兩年被逼的脾氣大了一些,其實她又孝順又聰明,是個再溫柔乖巧不過的小姑娘了……」

  話聲未落,忽然有個隨從被踹飛進來,「砰」地一聲砸斷了案幾,瞬間碟杯翻飛。

  「有刺客!保護國公爺!」邊上的二十來個護衛齊齊拔刀護在兩人身前。

  秦懷山的酒都被嚇醒了大半,連忙往後避了避。

  榮國公安石毅臉色變了變,伸手按在了刀柄上,沉聲道「來者何人?」

  秦灼邁步入內,含笑道「原本來見我父親舊交,應當全了禮數的。不過我看國公爺行事作風不同常人,想來會更現在喜歡這樣的。」

  夜風吹得院中燭火微晃,浮過一地的月光。

  少女攜風而至,衣袖翩然,眸中笑意盈盈,好似方才把國公府的隨從踹飛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她身後跟著兩個少年,著白衣的俊逸如仙,穿錦衣的滿身富貴,都不似尋常之輩。

  秦懷山瞧見她來,立馬站了起來,「阿、阿灼?你怎麼來了?」

  安石毅收回了按在刀柄上的手,驚詫道「這就是你哪個在溫柔乖巧不過的女兒?」

  「啊……對,這就是我女兒阿灼。」秦懷山也沒好意思再提溫柔乖巧那幾個字,直接略過了,當作沒說過。

  他朝秦灼招了招手,「阿灼過來,見過榮國公。」

  秦灼走上前去,卻不行禮,只頷首道「榮國公威名赫赫,久仰了。」

  這安石毅看著四十多歲,濃眉大眼,頗為正氣凜然,反正左看右看,都完全不像喜歡管別人家閒事的那種人。

  偏偏插手別人事的時候這麼橫。

  也不知道心裡究竟在盤算什麼。

  安石毅見她如此,哈哈笑道「你這姑娘倒是個有脾氣的,招人喜歡。稱國公就太生疏了,我跟你爹交情不淺,算起來,你應當喊本國公一聲安伯伯。」

  秦灼笑意淡淡道「不便高攀。」

  這話一出,安石毅臉上的笑就有點掛不住了。

  秦灼卻跟沒看見似的,徐徐道「這些天多謝國公照顧我爹爹,日後定當報答,今日我就先接他回家了。」

  她說著,扶著秦懷山就走。

  安石毅站在原地,忽然笑了一下,「小姑娘脾氣有點大啊,你接他回家?他家就在京城,你要接他回哪裡去?」

  秦灼沒應聲。

  安石毅又道「本國公沒事先告知你就帶他回京,確有不妥之處,但人都到這了,焉有不回本家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