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用命愛她

  而此時,長華宮。🐲💞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殿門打開著,殿內燈火通明。

  宮人內侍們都退到了門外。

  天邊彎月如鉤,夜風徐來,吹動花葉樹枝,發出沙沙簌簌的輕響。

  秦灼坐在桌邊飲茶。

  對面的位置坐著靈雲觀掌教張靜玄。

  面癱臉沈歸一和曾做過『承天仙師』的呂軒,還有另外兩個年輕弟子站在他身後。

  秦灼並不急著問話,緩緩飲著茶。

  她讓初五去暮蒼山靈雲觀請人的時候就帶了話,若是張靜玄不來,她就親自去請。

  這位張掌教心裡清楚得很,若是陛下親自去了,少不得要問起當初晏傾被囚於靈雲觀後山整整三年那樁事。 ✷

  靈雲觀不經拆。

  遇上的又是堂堂天子,哪怕當初他們是為了救晏傾,將其囚禁數年也是逼逼不得已,這「天子一怒浮屍百里」不是說笑的,所以他帶著觀中至寶立馬下山來了。

  想著陛下看在他們如此識相的份上,也能讓當年之事好好過去。

  但秦灼一直不說話。

  張靜玄飲了一口清茶之後,也只能摸著白鬍子,再耐心等一等。

  這兩人神色如常,不動如山。

  反倒是張掌教身後的呂軒先繃不住了。

  他本就是在秦灼入京之後就連夜出逃的,又被掌教拎回了京城,今日在人前說了那麼多話,連最後的用處也沒了。

  這陛下在宴席散後,把掌教和他們幾個都帶來了長華宮,卻什麼都不說也不問,只坐著品茶。

  這擺明了就是要讓掌教主動交出他,要他的性命!

  「陛下!我救過你的,我救過你的命啊,你不能殺我!」呂軒越想越怕,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一室沉靜,一邊朝秦灼跪下,一遍喊道。

  沈歸一見他如此,眉頭緊皺,剛要伸手把呂軒拎起來,就被秦灼伸手給攔住了。

  「討饒的話朕聽得多了,你這由頭倒是新鮮。」她微微笑道「你倒是說說何時救過朕的性命?怎麼這事,朕全然不知情?」

  沈歸一沒能阻止呂軒丟人,又不好跟秦灼離得太久,只好往後退了一步。

  「六年前,永安城城郊!」呂軒跪在地上,立刻又道「那一天下著大雪,你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是我、我帶著幾個江湖上的兄弟把你送回杏花巷的!」

  秦灼沒有打斷呂軒,六年前,她十四歲,剛落魄不久,追著容氏和姦夫出城險些喪命,當時有幾個江湖人士將昏迷不醒的她送回了杏花巷,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當時秦懷山忙著找大夫救她的命,忘了問那幾位江湖人士姓名,後來想報答也找不到人報答。

  確有此事不假,呂軒說的地點也對。

  但……呂軒先前也不認識她,怎麼就知道她家住在杏花巷,永安城那麼大,那幾個江湖人士是如何準確無誤地找到她家,找到秦懷山的?

  秦灼先前就一直想不通這一點,這會兒聽呂軒提起來,便想問個明白。

  她隱約覺得,那些困惑她多年的事,今夜都可以得到答案。

  「你說的太含糊了。」秦灼面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相信還不相信,「暮蒼山靈雲觀離永安那麼遠,你當日為何到了永安城郊,又是怎麼發現朕救了朕的,同行何人,可有能為你作證的?」

  對面的張靜玄聞言,看秦灼的目光都變了變。

  「有!有人證的!」呂軒聽她問的這樣仔細,頓時覺著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

  他當即又道「當初我是跟著掌教和一眾江湖人士追鋪嗜血老怪周天成到永安城郊,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下著大雪,山川樹木都被積雪掩蓋,白茫茫的一片……」

  「周天成走火入魔後一直沿途殺人食血,犯下累累血案,我們聚眾追尋他數月,才在永安城郊處找到了他的蹤跡,我們趕過去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少年擰斷了周天成的脖子,他們之間似乎發生過抵死拼殺,鮮血把雪地都染紅了,您、你當時就躺在幾步開外的雪地里!」

  呂軒的話說的顛三倒四,就不斷地重複,是他帶人把秦灼送回去的,喊著「當時掌教和小師叔都在場,他們都能作證的!」

  秦灼在聽到嗜血老怪周天成,和當時有個少年與他抵死拼殺的時候。

  基本就猜到了。

  晏傾根本不是倒霉在半路上遇到嗜血老怪,被灌了一身難以控制的內力。

  他是得知秦家出事的消息,自千里外的玄晶城趕回來找她,為了救她才遭此大難。

  秦灼本來想喝口茶靜靜心,可手碰到茶盞的時候都在抖,她又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她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還算平靜,一開口,嗓音卻已然發啞,「既然張掌教和沈道長當時都在在場,還請告知朕,那個少年是誰?」

  張靜玄明顯有些發愁,「貧道曾答應過他,絕不向陛下透露此事。」

  沈歸冷著一張臉,他也是答應過的,所有沒有立馬回答。

  「是晏傾!」呂軒為了保命,就沒有那麼多顧及了,「陛下,那個少年是晏傾!是晏傾啊!」

  他甚至怕秦灼還不相信,立馬就又說的詳細一些,

  當時掌教發現周天成身上內力全無,不知怎麼的全都傳到了晏傾身上,又見他殺心深重,唯恐再出一個嗜血老怪這樣的殺人魔頭,就想著把他帶回靈雲觀去!

  呂軒說「晏傾那時候雙目赤紅,顯然已經失了神智,可他不知怎麼的,被眾人圍捕的時候,不逃也不躲,就是抱著您,怎麼都不放!那時候的您昏迷不醒,面色泛青,當時在場的那些人都以為晏傾抱得是具屍體……」

  秦灼聽著呂軒說的這些,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個大雪紛飛的永安城郊。

  她曾經躺在茫茫雪地里等死,劇烈的疼痛都隨著意識的消散變得不再清晰。

  她以為那一聲聲聽不真切的「灼灼」,緊緊的擁抱,都是臨死前的不甘,所產生的幻象。

  直到今天,秦灼才知道當時的真心……

  她愛著的那個少年,是真的一直在傾盡所有,用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