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和晏傾一起沐浴

  晏傾笑道「可不就是這樣。」

  梁公公以為的這樣,就是他想讓別人知道的。

  秦灼聞言,一邊往裡走,一邊看向他,「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自證清白了?」

  其實她今天在大殿上的時候,就有點想不通。

  今日事成,又是謝無爭和初五去拿的人。

  群臣齊聚大殿,晏傾為何沒有當眾說出原委,說清楚是為她去與那些謀逆之人周旋的。

  她想著,許是還有同謀在外,晏傾覺得還得再等兩天。

  直到現在。

  秦灼聽他說了這麼一句。

  ——可不是就這樣。

  事實明明不是這樣。

  晏傾卻沒有要分辨的意思。

  像是要就這樣背了黑鍋,管世人如何評說。

  秦灼想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陛下,都準備好了。」小牡丹帶著宮人過來,請他兩過去沐浴。

  「不用你們伺候,都退下。」秦灼拉著晏傾一起去了殿後。

  殿後有個浴池,熱水是早就準備下,秦灼剛吩咐下去,孫魏紫就帶人過去,很快就放好熱水,準備好乾淨衣裳。

  梁喜那邊很快就帶著小太監把剛做好的蓮子羹和幾樣糕點回來,放在了浴池旁。🐍😂 ➅➈şн𝓤𝔵.ᑕ𝕠м 🍮🎁

  宮人內侍們都退的遠遠的。

  殿內幽香四浮,輕紗重重。

  有夜風悄然潛入,吹得輕紗簾幔紛紛揚揚的。

  晏傾替秦灼寬衣,兩人都只著白色裡衣,下了浴池,坐在灑滿花瓣熱水裡。

  秦灼有點煩水裡這些花瓣。

  想好好沐浴,可這些花瓣老是飄來飄去的。

  其實她是不喜歡晏傾總是為了她含冤受屈。

  哪怕有她在,根本沒人能審問晏傾,也沒人能讓他受罪。

  可她光是聽朝堂上那些大臣胡言亂語,外頭那些傳聞亂七八糟地說他不好就已經很不高興了。

  也就晏傾自己不當回事了。

  或許說……他早已經習慣了。

  晏傾在一旁給她擦洗,動作輕輕的,「怎麼突然不高興?」

  他問秦灼,「是我伺候得不好,嗯?」

  說話間,手剛好碰到她的腰的時候。

  「嘶。」秦灼倒吸了一口涼氣,揚手就給晏傾面上潑水,「你別動我的腰。」

  晏傾被她潑了一臉水,立馬就收回了手。👊😂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水珠順著臉頰落入頸窩裡,又慢慢落下去。

  面如無暇美玉,色若出水芙蓉。

  這般美色,光是看臉就讓人生不起氣來。

  「你還能看出我不高興呢?」秦灼掬水洗了一把臉,往浴池邊一躺,「我們晏大人這一天天的裝完惡人裝奸臣,裝完奸臣裝謀逆,裝完謀逆就在髒水溝里躺下了,就沒想過自證清白。」

  怎麼會有晏傾這樣的人!

  晏傾聞言朝她靠了過來,笑了一下,「清白於我有何用處?」

  秦灼愣了一下。

  她想了許多。

  唯獨沒想到,晏傾會說對他來說,清白沒用。

  「若我就此留在你身邊,守你一生,管他旁人如何評說!」晏傾抬手,用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水漬。

  他說「就讓他們以為是我犯了大錯,你捨不得殺我,就只能關著我,將我關在宮中,一輩子也不能離開你,聽著也不失深情,不是嗎?」

  秦灼聽到這話,實在忍不住問他「你……你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想女帝陛下一生征伐四方、勵精圖治,乃不世之明君,這一生只為我……只為我不顧群臣諫言……」晏傾這話只說到一半,自己先笑了。

  「你說,你到繼續說啊。」秦灼就這麼看著他。

  殿中燈火搖晃。

  紗簾浮動春光。

  窗外的落花被風一吹,徐徐落下。

  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她靠在浴池邊,讓晏傾繼續往下說,「別停,你繼續說,我要聽你說完。」

  晏傾跟她一起靠在了浴池邊,卻沒再言語。

  「既然想了,就要敢想一點。」秦灼見催不出下文來,便自個兒把接上了,「你頂著罪臣的名頭,被朕強留宮中,關押一生,朕白日裡上朝,夜裡就回來折騰你。天天折騰,變著花樣折騰,這事傳出宮去,人人都說朕在床上喜歡折磨人,也沒別的美男敢入宮了,朕這一輩子就守著你一個人。」

  她說著,稍稍歇了一會兒,又繼續道「然後史書、野史上都會寫,我與你,相互折磨,困守一生。」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秦灼的聲音明顯輕了下來。

  光是想想,都有些傷感。

  晏傾張了張嘴,一句「不,這不是我想要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聽見秦灼說「晏傾,我不想史書這樣寫你我。」

  她自從做了永安君之後,殺伐果斷,說話做事都是不容置喙。

  已經很少很少,跟人說「不想」這兩個字了。

  晏傾頓了頓,低聲說「我也不想。」

  光是聽了「我與你,相互折磨,困守一生」這句話,他心裡就已經很難受地無法形容。

  「而且,事情也不止這一個結果。」秦灼忽然來了興致一般,跟他說第二種可能,「你就沒有想過,我脾氣這麼不好,若是老聽人罵你,一生氣就殺一個,再生氣就殺一片,到時候百姓眼中的我,可能就不是勵精圖治的女帝陛下了,我或許會變成了一個衝冠一怒為藍顏的昏君,誰罵你我殺誰……」

  「別說了。」晏傾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也沒真用力捂。

  只是用手掌貼著她的唇。

  秦灼在他掌心吻了吻,「所以,你現在能跟我說實話了嗎?」

  她的聲音難得這樣溫柔,輕聲問「為什麼不想自證清白,要扛下所有罪名?」

  晏傾知道她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為了問這一句。

  為什麼呢?

  晏傾抿了抿唇,緩緩開口道「廢帝昏庸無道,女帝取而代之,平北漠定江山,為百姓謀福祉,你是萬民歸心的新帝,而我是在黑暗裡做盡陰暗事的奸臣,污名罵名我一個人擔了便是……」

  晏傾心裡再清楚不過,若他自證清白,那秦灼就會被有心之人說成與晏傾合謀算計廢帝謀朝篡位。

  他怎麼能讓秦灼的一生存在這樣大的污點。

  他看著秦灼。

  看著他的光。

  他說「我早已經習慣身處黑暗,但我的灼灼要乾乾淨淨的,一直站在光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