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幹什麼呢,顧大人?

  秦灼在桌案後坐了片刻。

  看顧長安蹲那半天都沒動靜,不得不起身走出去,把人扶了起來,「幹什麼呢,顧大人?」

  顧長安被拉起來了,也耷拉著眉眼不看她。

  「不就是掀桌子沒掀動嗎?至於這樣麼?」秦灼一手還扶著他,都沒回身,另一隻手抬了一下,直接把堆滿奏摺的桌案給掀了個底朝天。

  這一下,動靜驚人。

  奏摺四散,落了滿地。

  顧長安滿目震驚得看著她,一句話都還沒問出口。

  就聽見秦灼道「我幫你掀了,算是你掀的,成不成?」 ✬

  「你、你這什麼毛病?」顧長安並沒有受寵若驚,他是真驚著了,「你知道這桌案要多少銀子麼?我那是掀桌子掀不動嗎?我是捨不得銀子!」

  「那你掀不動,然後忽然蹲那不說話了,誰看了都得以為你不高興麼?」秦灼道「我們家長安怎麼能為掀桌子掀不動不高興?我不得給你掀一個?」

  「你有病!」顧長安罵她又不敢罵太大聲,只能壓低聲音,「我要是早知道,不管怎麼樣都要拉著花辭樹來,讓他給你好好看看!」

  兩人就這事吵了一通。

  但因為嗓門不能太大的緣故,吵得並不怎麼盡興。

  不像顧長安和小牡丹吵架的時候,每次都找個沒人的地方,什麼話都能往外說,那暢快淋漓的,無人能及。

  他兩在這跟三歲小孩似的吵。

  顧長安吵了幾句就不想吵了,轉身想把地上的摺子撿起來,撿了幾封又扔回地上,笑了起來,回頭罵秦灼「敗家玩意!」

  秦灼也笑起來,「別撿了,待會兒讓宮人們進來撿就是。」

  顧長安沒再撿,就任奏摺在地上鋪著,桌案翻著。

  兩人走到屏風後坐下,又說了一會兒話。

  秦灼跟他說「有空操心我和晏傾,不如多去看看我爹爹,長寧侯府的人都不在京城,府里怪冷清的。」

  「我去的次數可比你多多了。」顧長安昨兒剛去過,說起這事來,底氣十足。

  但府里著實挺冷清的,秦懷山才三十多歲,可日子過得比他老祖父還像孤寡老頭。

  「義父這個年紀,這般相貌,若是他想再娶,不是難事。」顧長安看著秦灼,「你想讓他再娶個夫人嗎?或者……我應該問,你可願意讓他再娶?」

  秦灼反問道「我為何不願意?」

  秦懷山前頭那房妻室容氏,既不是她生母,還差點害死她,早就沒有半點情義在了。

  秦懷山為了護她性命養大成人耽誤了青春,若有合適的鐘意的女子,她這個女兒自然也該為他操辦起來。

  顧長安道「義父是當今聖上的養父,人人都上趕著巴結,可他脾氣軟,人又太過和善,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到時候後患無窮。」

  「這的確是個隱患。🐊💣 69𝕤𝕙υא.ςOᗰ 👤♖」秦灼想起秦懷山從前在永安被秦家族親欺負成那樣,也有些發愁。

  顧長安跟她一塊發愁了許久。

  相對兩發愁。

  外頭急雨驚雷。

  天色都黑沉沉的。

  殿內也沒點燃燈火。

  沒讓宮人內侍們在旁伺候。

  秦灼懶得動。

  顧長安也不是會做這些事的人。

  反正就說說話。

  暗點就暗點吧。

  「所以才更需要你留意啊。」秦灼愁了許久,忽然抬手拍了一下顧長安的肩膀。

  「疼!」後者往邊上移了移,生怕她一言不合繼續拍,「別來了,真的疼!」

  秦灼收回手,看了看自家的掌心,嘀咕了一句「我也沒使勁」。

  然後又繼續道「你得空了就打聽打聽,有沒有能做咱兩繼母的人選,要是合適,咱們先過過目,然後再讓爹爹相見。」

  顧長安忍不住道「虧你想得出來!」

  哪有義子養女操心著給爹找後娘的。

  「怎麼?」秦灼只問了他兩個字,剛才單手掀桌子的餘威尚在,尾音微微上揚。

  顧長安就立馬改口道「真是個好主意!」

  秦灼笑道「嗯,我也覺得是個好主意。」

  兩人湊在一起,就這事商量了許久。

  等到說的差不多,外頭雨都歇了。

  天光又稍稍亮起來。

  顧長安還有許多事要辦,便起身告退。

  這人走後,梁公公和孫魏紫就一眾宮人就進來點燈,收拾了。

  桌案翻仰著,奏摺落了一地,連軟榻上的毯子都卷的亂七八糟的。

  孫魏紫想著顧長安走的時候,姿勢有點奇怪,難道是挨揍了。

  還掀桌子,扔奏摺了。

  不應該啊。

  陛下把姓顧的寵的跟親兒子似的,怎麼捨得揍他?

  梁公公見了裡頭這亂七八糟的景象,心想的卻是新帝雖是女子,在情愛之事上,玩的卻比廢帝野多了。

  方才在外頭就隱隱約約聽到顧大人喊疼。

  看看這折騰的,難怪顧大人走的時候,走路姿勢都不太自然了。

  這兩人各自猜想著。

  孫魏紫還沒想好說什麼。

  梁公公已經笑著迎上前,「陛下,宮中舊列,每逢這事之後,都要賞賜些物件的,您看……」

  秦灼聽他這樣說,就知道這些人定是誤會她跟顧長安怎麼著了。

  不枉她掀桌子,鬧出這樣的動靜來,又留他在殿中說了這麼多話。

  顧長安來都來了,不能白來啊。

  秦灼緩緩道「你看著送幾樣去顧府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梁公公歡天喜地地去辦了。

  留孫魏紫站在原地,不解地看著秦灼。

  梁公公這想的似乎跟她完全不一樣啊。

  「小牡丹,過來。」秦灼朝孫魏紫招了招手。

  顧長安說跟以後的媳婦解釋不清,那她得多找個人證。

  後者應聲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秦灼正色道「長安是清白的,你可不要像梁公公似的那樣想。」

  孫魏紫一聽,雖然奇怪秦灼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但還是立即開口問道「那他是不是因為話太多被揍了?」

  秦灼聽到這話就笑了。

  得,小牡丹是一點也沒往歪處想。

  她沒直接回答,只笑著同孫魏紫道「這幾天長安要是找你吵架,你就陪他吵一吵,別把他憋壞了。」

  「遵命!」孫魏紫當即應下,興致勃勃地說「我這可是奉旨吵架,氣勢就蓋他一頭!」